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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任何徵兆的,林霜柏伸手扣住沈藏澤後頸將人壓向自己,而沈藏澤猝不及防間只來得及抬手抓一下沙發背。

  柔軟的唇上傳來另一個人的溫度,很輕很淺,不帶半點侵略的意味。

  一個看似衝動卻又滿藏小心翼翼的,溫柔得讓人感受到珍視的親吻。

  林霜柏放開沈藏澤,垂下眼帘掩去眼底那絲罕見的慌張,聲音低啞得近乎發顫:「你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就別對我太好。」

  否則,我所有依靠理智維持的克制與保護,都將在你毫無顧忌的靠近下冰消瓦解,蕩然無存。

  第九十三章

  正常情況下,一個直男被另一個男人親了,尤其是這個男人之前還曾經在醉酒時跟自己告白過,直男應該是什麼反應?

  反應過來後感覺擦嘴,噁心作嘔,大怒,直接動手把對方揍一頓。

  大概也就以上這幾種反應了吧,再不濟,也會破口大罵。

  ——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想睡我!

  按理應該是這樣。

  所以其實,林霜柏已經做好了被痛罵又或被痛揍的心理準備。

  然而,以上這些事,統統都沒有發生。

  沈藏澤僅僅是呆若木雞地坐在那裡,原地石化了。

  林霜柏吻上來的時候他來不及反應,林霜柏吻完退開後,他則是大腦宕機給不出反應。

  當臥底男公關的時候,雖然不到犧牲清白獻身的地步,但摟摟抱抱被揩油親吻是免不了的事,所以沈藏澤也不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但,在任務之外,他沒跟誰有過太親密的接觸,更遑論是被另一個男人吻。

  甚至林霜柏吻那一下時,沈藏澤還睜大了雙眼手腳僵硬不知所措全無要反抗的意思。

  他在被林霜柏告白又拒絕之後,又被林霜柏偷襲親嘴了。

  這是直男沈藏澤大腦恢復運作後產生的第一個念頭。

  他該怎麼辦?這種時候,他該怎麼做?!

  這是直男沈藏接下來產生的兩個疑問。

  該生氣嗎?不是,為什麼他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突然意識到自己竟沒有對被林霜柏強吻感到憤怒的沈藏澤,整個人五雷轟頂了。

  被告白後沒有疏遠林霜柏,他跟自己說是因為林霜柏第二天又莫名其妙把他給拒絕了,那現在呢?

  他彎了嗎?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總不能是天生就是彎的吧,他以前還對女生有過好感,也沒對其他任何男人有過不一樣的感覺啊!

  內心持續凌亂的沈藏澤,動作遲緩機械地抬手掩住自己的臉:「你等一下,林霜柏你先讓我冷靜一下。」

  林霜柏同樣坐著沒動。

  沈藏澤的反應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也就讓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強吻沈藏澤更多是一時衝動,在真的吻住那薄唇的瞬間,他甚至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急促如鼓槌,幾乎要將他胸膛都震破。

  在沈藏澤之前,他沒有吻過任何人,也沒有抱過任何人,作為一個成年人,而且是一個三十一歲的成年人,這樣一片空白的感情經歷幾乎可以說是不正常的。

  可他的人生,本來就早已偏離了正常的軌道,他也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正常人。

  放開沈藏澤的時候,林霜柏感覺自己掌心都在發涼,身體裡的血液是沸騰的也是冰冷的。

  因為要把沈藏澤推開,因為不想在之後讓沈藏澤更痛苦,也因為害怕面對自己會被放棄被憎惡的事實。

  他是個罪人,又怎麼能把沈藏澤拽入自己所在的深淵中?

  可沈藏澤的唇是那樣溫暖,不過是輕輕一碰就足以讓他沉溺其中。

  ——你會後悔的。

  腦中響起了自己的聲音。

  是啊,他一定會後悔,可他把沈藏澤放在心裡這麼多年,又用了那麼多年才終於站到沈藏澤面前,為什麼就不能為自己自私一次?

  將沈藏澤掩面的手拉開,林霜柏攥住他的手腕,再次把人扯向自己。

  客廳沒有開大燈,牆邊的地燈和沙發旁的落地燈相互呼應著打出了曖昧的暖光。

  沈藏澤被林霜柏攔腰困在了懷中,錯愕還未來得及反映在臉上,瞳孔已經又一次映入林霜柏放大的臉龐。

  耳際莫名響起轟鳴聲,沈藏澤再次被封住雙唇,甚至感覺到唇瓣被輕咬傳來的微癢。

  鼻間呼吸交錯,氣息溫熱。

  下意識地掙扎兩下,換來腰間更用力的勒緊,沒有被抓住的手落在林霜柏肩上,卻先想到林霜柏的背上還有傷,甚至體內還有兩根肋骨上了鋼板內固定。

  手上的力氣散去,沈藏澤試圖往後躲,卻只讓林霜柏更深地吻入。

  那樣英氣的一張臉,高眉骨高鼻樑的深邃五官,可此刻,林霜柏卻在強吻他時緊緊閉著眼,眼帘和那長長的眼睫毛都在顫抖,分明緊張害怕被拒絕。

  再想起林霜柏夜裡陷入噩夢時那痛苦脆弱的模樣,沈藏澤忽然有些懷疑,自己最初怎麼會覺得這人危險。

  更深的入侵讓大腦無法繼續思考,沈藏澤皺了皺眉,也閉上了雙眼。

  大抵是察覺到他的順從,林霜柏愈發得寸進尺。

  沒有經驗的人,連試探都不敢太放肆,舌尖不過輕觸便不再過多糾纏,只有唇瓣的碾磨是纏綿不斷的,反覆描繪彼此的唇形,直到唇齒間被對方的溫度與氣味浸透。

  放開沈藏澤的時候,林霜柏怔怔看著他被自己吻到紅腫潤澤的唇,嘴角還留有一抹濕。

  他真的,好想把眼前這個人變成自己的。

  「你夠了沒。」沈藏澤聲音低啞得聽不出情緒,他擰眉推了一下林霜柏,往後挪了一下跟林霜柏拉開距離,又靜默了幾秒才說道:「你到底什麼意思,別拿我當猴耍。」

  林霜柏卻答不上來,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到底該怎麼做了。

  「在醫院的時候,你第一次醒來卻又情緒失控昏過去時,跟我說原諒你,林霜柏,我們以前見過是嗎?什麼時候,在哪裡,你又做了什麼要我原諒你?」沈藏澤終於還是把這話問了出來。

  之前即便心有疑惑他也一直沒有開口追問,只私下裡找過安善,旁敲側擊想要從安善那裡套出一點信息,然而安善嘴巴很緊,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每次都會把話題繞開,試了兩次他也就知道不可能從安善口中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放棄了,他托人去查林霜柏在國外時的經歷,然而收到的回覆是履歷沒有任何問題,林霜柏的確是憑實力一步一個腳印當上教授並進入國外的警隊負責心理側畫分析。

  問題只能是出在林霜柏出國前。

  林霜柏跟安善是校友,所以他去過安善的高中,當他把林霜柏的照片給安善當年的班主任看時,那名老師臉色當即就變了,態度也變得相當迴避,只模糊地回答他如果跟安善是同學那應該是自己的學生沒錯,但過去這麼多年,她又教過那麼多學生,實在記不清楚了,恐怕沒法回答他其他問題。

  若是這樣還看不出來有問題,也枉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刑警。

  然而畢竟不是正式的調查,他的確也無法在那名老師不願意提及的情況去追問更多,更不可能提出查看當年的學生檔案。

  更何況,即便是學生檔案也有可能被篡改。

  安善說自己跟林霜柏是從小就認識的摯友,還從小學到高中都就讀同一所學校,然而,在蔡局當初給他的林霜柏個人檔案上,身份信息那裡記錄的從小學到高中就讀過的學校,跟安善的個人檔案上所記錄的並不一致。安善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跟他撒謊,那也就證明了,林霜柏的身份信息即便在出國後的履歷都是真的,可在出國前的信息卻都是偽造。

  進入市局成為刑偵支隊的顧問,資料必須經過層層審核,林霜柏自己不可能偽造,所以蔡局必然知情甚至還有可能就是蔡局修改的身份信息。

  可,為什麼?是怎樣的背景,才能讓一個公安局局長幫忙隱瞞真實的身份信息,然後還要大費周章地安排進刑偵當顧問?

  太多的問題,沈藏澤找不到答案,反而愈發看不透林霜柏了。

  「……見過,很多年前。」林霜柏終於還是回答了他,微微低下的頭,額發遮擋住他眉眼間的隱晦情緒,「你現在想不起來,等以後想起來了,就不會這麼心平氣和跟我說話了。」

  大概,很快就會連看見他都覺得厭惡。

  沈藏澤深吸一口氣,快速整理過思緒,這幾天跟林霜柏兩個人發生了太多,讓他也反覆動搖陷入混亂,現在他把話問出口,可林霜柏卻只回答了一點便又迴避了其他,他實在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過分的話,然後再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要不要對你好,是我自己的事,至於要不要讓其他事發生,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沈藏澤略帶煩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從沙發上起身,「剛剛的事我不會當作沒發生過,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等這個案子結束再來好好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我先去洗澡了,關於案子如果你還有其他看法,我們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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