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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完全恢復健康的身體,風滿樓還是很開心,回家後樂得忘乎所以,第一次喊了風眠「娘」,氣得風眠把缺德兒子連夜丟進另一處秘境。

  風滿樓用七天的時間活著爬出秘境,病就全好了。

  混亂的靈氣和魔氣都被風滿樓馴服,他成為一個仙魔同修而不死的修士,能完美地偽裝成正道或魔修而不被任何人識破。

  仙魔同修的風滿樓,得以繼續發光發熱,將這個小家庭維持下去。

  第35章

  懷英洲風家, 對風滿樓來說並非陌生的詞彙。

  風眠並非喜歡沉溺回憶的無能之輩,他很少和風滿樓講起傳說中的「天下第一體修」家族。

  風滿樓對先祖往事的了解,還是跟著申屠的時候, 在正道典籍的故紙堆里發現的。

  介於修真界永遠都有家族或者宗門永遠消失在歷史的長河裡, 風家被黑霧滅門又滅的太徹底, 那些故紙堆里的往事, 真實性怕是有待商酌。

  風滿樓只確定其中一件記錄是真的:

  作為體修世家, 風氏族人無論女男,自幼都會進行嚴苛的鍛體訓練, 即使那些男孩無法將《吹落殘紅》修煉至頂峰。

  風滿樓剛學會走路, 就被丟下火山, 在地火的洗禮下, 練成非常難殺的小強體魄。

  再多的就沒有了。

  無數前輩的教訓,包括風眠舊日曾經以身犯險,都在警示著風滿樓, 男性修士無法修煉《吹落殘紅》至大成。

  為了防止好大兒哪天想不開以身犯險,風眠甚至沒有把後半本《吹落殘紅》告訴風滿樓。

  如今還活著的風家人只有三個。

  除風眠經歷了常人無法想像的苦痛練成《吹落殘紅》之外,風滿樓作為男子, 風眠不允許他步上他的後塵, 自然無緣修煉後半本《吹落殘紅》。

  最後一個有風家血脈的女修, 在風眠找到她之前, 已經肉身全無, 成了鬼修,而鬼修作為一種聚合的能量體,是無法生育的。

  黑霧恐怖,風家人卻堅強地沒有徹底死絕,卻也距離死絕不遠。

  風滿樓抱著言說, 遙望著遠處的廢墟。

  黑霧雖然不曾離開老宅的範疇,死亡的衰敗氣息卻依舊飄忽來到火山周圍,有些影響影響風滿樓的神思。

  於是他用於安撫言說情緒的說辭,除了不忘記適時表達關心,出發點也相當保守:

  「黑霧很危險,從不和師兄提起老宅,是我不應該讓你以身犯險。」

  隱瞞真實,也是一種保護。

  而且,每每回到古宅附近的場所,總會讓風滿樓回想起一些心理陰影。

  他小時候經常被風眠拎著來火山「泡澡」,最終練成應覺鏡的秘境,也潛藏在盤旋著黑霧的風家古宅廢墟下。

  老宅恐怖與否倒是其次,這些年在老宅受過的磋磨,可以算得上是很痛苦的回憶了。

  順便一提,鑑於很多正道都把殺死魔尊看作很重要的任務,風眠不喜歡當著小孩子的面殺人,每次帶風滿樓回古宅還有火山的時候,都偷偷摸摸的。

  風滿樓覺得這種回家像是做賊的行徑好像有哪裡不對,曾經忍不住暗示風眠,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和申屠爆滿馬:

  「您看,爹是江南的人,說不定他會認識一些正道修士,有正道修士的掩護,您想回家就回家,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夫妻本是一體,爹那麼愛您,肯定會想方設法讓您解決回家的問題,不會讓您難過的。」

  風滿樓是好心,卻被封建專制的風眠報以老拳。

  不痛,但風眠這次打孩子的時候,難得地含淚。

  很懂事的風滿樓,就再也沒有提起讓小爹傷心的事情。

  風眠哭過了,就抱著孩子發呆,口中喃喃:

  「要是當年沒有起那一場霧,你生在家裡多好啊,你這麼可愛,肯定是大家都喜歡的孩子,何必跟著我在江北打打殺殺。」

  風滿樓用天真無邪的眼神注視著父親:

  「如果沒有當年的黑霧,您就不會修煉全本的《吹落殘紅》,舅爺爺也不絕對會允許您和我爹的事情,哪來的我呢?」

  風眠的身體因為修煉《吹落殘紅》出現異狀,陰氣下沉生出牡戶,有了親自孕育後代的可能。

  這對族人幾乎死絕,想要重新復興家族的舊日風家少族長來說,是驚喜,也是難以名狀的羞.恥。

  可惜在風滿樓出生後,他和申屠再怎麼努力也無所出,用了好幾年才接受這個殘酷事實:大概命里也就風滿樓這個可愛的討債鬼了。

  風眠又氣又笑,卻沒有繼續打孩子,把風滿樓丟給廢物老公帶,又出門找魔修塔塔開。

  對風滿樓而言,這裡發生過一些有趣的小插曲,有可能噴發的火山以及黑霧繚繞的老宅,會讓風滿樓時刻謹記這裡很危險。

  言說沒有必要來老宅以身犯險。

  風滿樓憑藉微弱的身高優勢,也伸出舌頭,開始舔.弄言說的眼睛,直到濃密的眼睫浸透水液。

  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言說的耳朵里:

  「你看,我連自己的眼睛都讓你看見了,還不相信我嗎?」

  這雙眼睛是風滿樓血脈的證明,這本該是能保守就儘量保守的秘密。

  光是「天下第一體修」的的名頭,足夠讓許多修士生出覬覦。

  就算不能通過繁衍的手段竊取骨肉,移植斷肢……或者更多極其陰暗的手法,都可以讓外人獲得《吹落殘紅》。

  人性險惡,這種糟糕的事情已經有過先例,魔尊對兒子千叮嚀萬囑咐,不得不防。

  風滿樓剛認識言說的那幾年,尚且打打鬧鬧,沒有放下警惕,後來他們關係緩和許多,風滿樓就覺得,既然自己以後要和言說走過很長的日子,那麼有一些事情,就不應該被隱瞞。

  相愛的人有相信彼此的默契,容不下謊言,除非萬不得已。

  這也是風滿樓從雙親處學到的。

  申屠在無雙鎮上遇見風眠的時候,直接將真名坦誠相告。

  這個名字聽起來不像好人,但風眠還是相信了申屠是被書生、道士、和尚養大的,縱然無父無母,也生得一表人才,人品卓越。

  《不見別離》練出的業火,只具有殺傷力,若是想要存心守護著什麼,很難。

  申屠曾經有心幫風眠煉藥,卻不小心催動《不見別離》,普通的火焰沾染了業火,頃刻間將鍋爐燒炸。

  他依舊不曾睜眼,不曾回頭,卻聽見身後的風眠停下走向他的腳步。

  「你害怕嗎?」申屠心中暗暗嘆氣,再次開口的語氣,有些像是懇求,「還是生氣了?」

  「就算是生氣了,也別不要我,好不好?」

  自從申屠在修真界闖出名聲後,江南正道的風氣,倒是好了許多。

  無論是靈魂中顏色的黑色或多或少,都害怕自己可能被這個怪物運轉《不見別離》,點燃身上的業火,最終被殺死。

  要是被仙尊看清自己身上的罪孽,導致被業火燒死,非常丟人。

  以至於除了人格崇高,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三教頂峰,很少有修士願意與仙尊在公共事務之外打交道。

  申屠挺孤獨的。

  只是申屠沒想到,他的愛人沒有生氣,只是抹去他臉上的菸灰,板著臉,手把手教他點火,「笨死了,學不會就讓我來。」

  申屠擁有一雙能看透靈魂的眼睛,向來傲氣,卻被凡人大夫的指責罵得身心臣服。

  他暗中熄滅了又一團業火。

  無需用於殺死可能拋棄他的愛人,挺好的。

  只是仙尊依舊不能告訴愛人自己的真實身份。

  「如果他是我想的那個風家人,他一定會很恨正道的,我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那麼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或許是一輩子。」

  仙尊曾經這樣給兒子解釋他的計劃。

  又比如風眠,他也不是什麼事情都瞞著申屠,他們初見時,魔尊使用的名字就是很多年前,他作為風家少族長的名字。

  甚至在風滿樓出生的時候,也沒有隱瞞兒子與尋常修士迥異的外表。

  那是魔尊對愛人最後一次試探。

  「眠眠辛苦了,」美麗、廢物但意外看得順眼,書生抱著他,把愛人孩子都親了又親,「像顆饅頭一樣,很可愛,你也很可愛。」

  魔尊捏緊拳頭,半闔著眼皮,看上去好像真的累極了,「你不好奇我的身世嗎?」

  如果連白髮碧瞳的異狀也分不出,這人也未免太鈍感。

  裝的?

  「眠眠不說,我就不問。」小書生握住愛人呈拳頭狀的手,將緊張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我的師父們很厲害,他們見多識廣,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有修士的孩子身為凡人,但是再往後帶幾代人,也可能出現『返祖』的現象,當以平常心視之。」

  「我們的孩子很厲害,竟然能夠覺醒修士的血脈,變得和祖先一樣,這很難得。」

  「什麼都不要狡辯。」申屠依舊在那裡,如同一道可靠的港灣,「在我眼裡,眠眠就是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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