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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裝迷情] 《青柳玉姿》作者:米花【完結+番外】

  文案:

  成為定國公府世子爺的通房之前,我曾是揚州鹽商養在府里的瘦馬。

  於他們而言,我僅是權貴手中的玩物。

  但他們不知,青柳細腰,也是一把溫柔彎刀。

  第1章

  月上梢頭,三更天。

  世子爺起了身。

  我強撐著困意服侍他穿衣。

  西風襲窗,屋內燭火輕晃,忽明忽滅地映在他臉上,俊眉朗目,眸光幽深。

  整理衣襟時,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他結實、硬朗的胸膛。

  四目相對,我嬌怯地看著他。

  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像逗弄小獸般,捏了捏我的後頸——

  「乖,晚些時候,爺再過來。」

  世子走後,守在門外的丫鬟阿彩進來,問我要不要給公子留燈。

  我搖了搖頭,於是她上前剪了燭心,又離開。

  屋內暗了一度,窗外樹影綽綽。我知道,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死在今晚。

  臨窗望月,我長發披散,腰間小衣薄薄一層面料,是芙蓉色。

  世子常說這顏色嬌媚,很襯我,愈顯膚白似雪。

  他愛我這身皮囊,楚腰纖細,背上還紋了花紅海棠。

  夜風拂面,使人清醒,我記起與他初見,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那是三年前的徽州城外。

  彼時時局動盪,南方陵城瘟疫蔓延,各地奴變起義同時大爆發。

  處處流民逃竄,我便是其中一員。

  那時我十七歲,衣衫襤褸,和那幫流民一起,光著腳往徽州城跑。

  奉旨領兵平叛江南奴變的定國公世子夏湛,恰好也要進城。

  但徽州太守封鎖了城門,連只蒼蠅都不讓進去。

  只道天色已晚,流民太多無法核查身份,明日再加派人手開城門。

  倒也難怪,奴變起義太可怕,江南還成立了個青幫,那些世家大族,一夜之間被屠滿門是常有的事。

  傳聞說青幫的頭子可能就混在流民之中,藉機進城打探消息。

  饒是夏湛這種身份,也被驚弓之鳥的徽州太守拒之城外。

  朝廷不是沒派過人來,在定國公世子之前,西寧府一位姓孫的將軍率先平叛,結果被青幫的人砍了腦袋,掛在揚州城門上。

  那年天寒地凍,所有人都進不了城。

  我衣衫單薄,又冷又餓。

  定國公府的士兵卻在原地搭了帳篷,煮起熱粥。

  我第一次見到夏湛時天色漸晚,他領兵至城外,天際殘留淡淡霞光,映在他身上。

  他騎在高高的馬背上,一身玄色鎧甲,神情清冷,如天神降臨,望向那幫流民的眼神卻透著慈悲與憐憫。

  後來篝火燃起,他命部下將煮好的粥分給了守在城外饑寒交迫的流民。

  帳篷里的褥子也分了出去。

  我沒有搶到粥,也沒有分到褥子。

  只能蜷縮在城門外的一棵柳樹下,凍得手腳僵硬。

  後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夢裡進了一間溫暖的房子,有被褥裹著,暖和得讓人想哭。

  然後我便醒了,夜半時分,借著篝火餘光,看到自己蜷縮在一個男人懷裡,被他身上的大氅包裹著。

  是夏湛。

  他盤坐在柳樹下,閉目養神。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著那張皎月一樣的臉,鼻樑高挺,鴉羽長睫垂下,慈悲如我幼時見過的菩薩像。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睜眼,我在他懷裡,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身子,臉埋沒在大氅里,貪婪地分享著這溫暖。

  軍營的被褥都被分出去了,連帳篷里也住進了流民,夏湛雖為定國公世子,也僅有那張大氅。

  月光之下,城牆暗影起伏,風拂柳樹,條枝低垂,千絲萬縷,婆娑起舞。

  夏湛坐得挺直,身如青松,一動不動。

  我聽到他鏗鏘有力的心跳,也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雪松香,凌冽得令人心顫。

  昔有柳下惠坐懷不亂,今有定國公世子君子慎獨。

  若不是我身上散發著臭味,頭髮亂糟糟的打了結,一臉髒兮兮的污垢,此番此景,想必也能成為一樁美談。

  那晚我在他懷裡睡得很沉、很香。

  次日醒來,太陽已經出來,城門也打開了。

  我蓋著大氅睡在柳樹下,陽光有些刺眼,身邊已空無一人。

  後來再次見到夏湛,是兩年後。

  說起來也就是一年前的事,京城春日樓,我因不肯接客,被老鴇和兩個龜公追打到了街上

  京中勾欄瓦舍那麼多,沒人會在意一個妓奴的死活。

  但是定國公府的馬車恰好經過,我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沖了上去。

  再後來,夏湛施施然地站在了我面前。

  青石板路,他一身鑲金錦袍,名貴皂靴踩在腳下。

  我當然一眼就認出了他,那張臉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神明俊朗,矜傲得讓人過目不忘。

  我抱住了他的腳,他理所當然地不認識我,輕挑眉毛,眼中波瀾不驚。

  但我篤定了那個菩薩一般在徽州城外救下我的人,一定會救我第二次。

  我艱難地比劃著名手勢,告訴他我見過他。

  一旁的老鴇上前踢了我一腳,嗓音尖細,獰笑著揮起手裡的鞭子——

  「世子爺豈是你這種下賤胚子能認識的,不肯接客也就罷了,今日還衝撞了貴人,看我不打死你!」

  我護著頭,生生地挨了一鞭子,纖細的胳膊上露出滿滿的淤青打痕。

  之後的鞭子卻沒有再揮下來。

  定國公府的人一腳將她踹開了。

  夏湛屈尊降貴地看著我,先是細細地打量,然後彎下腰用乾淨、修長的手指捻過我的下巴,狹長眼中閃過一絲愣怔。

  五十兩銀子,我就被買進了定國公府。

  我原來的名字叫柳兒,夏湛不喜歡,改為玉姿。

  從此我成了定國公府的一名婢女。

  三個月後,被世子爺收了房。

  我還記得那日他入宮回來,天色已晚,照例先去淨房沐浴。

  往日伺候他的侍童卻將衣服交給了我。

  饒是有心理準備,冷不丁地被他拉進浴桶,也是嚇白了臉。

  「撲通」一聲,水漫了一地,我衣衫盡濕,十分狼狽。

  他看著我出醜,胳膊隨意地搭在桶壁上,似笑非笑。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睛,促狹地著看我,充滿了惡趣味。

  我是他從勾欄瓦舍買下的妓奴,更早之前,我還是揚州世家大族養在府里的瘦馬。

  這樣的身份,註定了不可能是清白之身。

  這些在夏湛意料之中,他並不在乎。

  當然不在乎,江南繁華之地,大戶人家養的揚州瘦馬都是千挑萬選,奇貨可居。

  更何況我的主家曾是當地最有名的鹽商,官紳大族,富可敵國。

  他們挑選瘦馬的時候,看面容、手臂、膚色、眉眼、腳趾、聲音、牙齒…… 處處都完美無缺,再經方方面面的調教,歌舞書畫樣樣精通,才叫奇貨。

  我曾是主家老爺最滿意的作品。

  可是後來我成了啞巴,因為主家來的客人總喜歡聽我唱曲,還想聽些淫靡之音,所以我毒啞了自己。

  夏湛知道這些的時候,望向我的眼中帶著憐憫,神情柔軟地摸了摸我的臉。

  我的眼睫垂下,安靜乖巧地貼著他的手,嘴角噙笑,一如當初對我的主人一般虔誠。

  成為他的女人,是我心甘情願,也是蓄謀已久。

  沒有男人能抵制住一個奇貨可居的揚州瘦馬。

  夏湛也不例外。

  即便他出身聲名顯赫的定國公府,是老國公膝下唯一的嫡子。

  即便當朝太后是他嫡親的姑母,皇帝是他表兄。

  即便這位世子爺是出了名的端正自持的君子。

  但是當我服侍他寬衣,看似低眉順眼,那細微的咬唇動作,以及不小心觸碰到他身體的繞指柔,氣息曖昧。

  自幼被調教服侍男人,勾引皆是骨子裡的東西。

  長明燈下他目光沉沉,我能感覺到他在看我,玩味地打量,仿佛將那些小心思一覽無遺。

  男人從來都是口是心非,君子也不例外。

  三個月後,他將我拽到了浴桶,在我嬌怯的眼神下,摟上了我的腰。自此我成了他的女人。在外矜傲自持的世子爺,骨子裡也是放浪不羈,那些勾欄做派,他喜歡得緊。

  夏湛待我很好,做他的女人,穿的是新衣,享的是玉食。

  閒暇時,他還會握著我的手,一筆一划地教我寫今草文,字體風流,行雲流水。

  寫的最多的是——

  冰銷遠硐憐清韻,雪遠寒峰想玉姿。

  他身姿挺拔,丰神俊美,寫字的時候挨我很近,也很認真,凌冽的雪松香縈繞鼻尖。

  若是微微側目,會看到他高挺的鼻樑,以及近在咫尺的兩片薄唇。<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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