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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阿薇自己是明白的。

  從余如薇到金殊薇,她有些許磕絆。

  給自己盛了碗臘八粥,阿薇默不作聲地喝完。

  外頭天陰,眼看著又要下雪了。

  倏然,她想起還在蜀地時陸念說過的話。

  這種陰沉沉的天,最讓人不暢快,好似所有將明未明的事情又被蒙上了一層霧,讓人打心眼裡煩躁起來。

  或許,就像沈臨毓說的,她該與他再好好談一談?

  第243章 做阿薇最趁手、最隨身的好刀(正文完)

  因著永慶帝病重,這個臘月的京城沒有往年熱鬧。

  尤其是內城,勛貴官家都很克制,就怕一不小心被人抓到辮子參上一本。

  巫蠱案大白後,倒了一位親王、兩位皇子,也扯下去不少參與其中的官員,朝中局勢立刻不同起來。

  這個當口上,最忌諱出錯,被人借著由頭踩下去。

  而外城老百姓受的限制少,該置辦年貨的依舊風風火火。

  阿薇和聞嬤嬤、青茵一塊去轉了一圈,買了些果脯飴糖,預備著年節里分給善堂的孩子們。

  陸致奇道:「你不是說要精打細算嗎?」

  「一年到頭,還不興甜甜嘴?」阿薇把東西都收好,道,「日子辛苦,也要有個盼頭,過年就是那個盼頭,不然還有什麼滋味?」

  陸致被說服了。

  畢竟,孩子們的快樂真的很簡單。

  書院已經放年假了,陸致除了做功課,每日大半時間都在善堂。

  他的武藝雖才啟蒙一年,但教教孩子們扎馬步還是不在話下。

  練了馬步,又堆雪人。

  高高矮矮、模樣各異的雪人排排站,就足以讓孩子們鼓掌雀躍了。

  阿薇和陸念在金桂樹下也堆了一個。

  胖乎乎、圓墩墩的,陸念說,一看就是個身體壯碩的,能陪阿薇到開春。

  雪人手中的東西換得很勤。

  起先是個風車,後來是糖葫蘆,再是糖人,最後,是一隻竹編螞蚱。

  螞蚱是沈臨毓編的。

  他得空過來,看到這異常壯碩的雪人就樂得不行。

  阿薇做吃食有存下來的竹葉,沈臨毓討了兩根,坐在廚房門口沒一會兒就編了一隻。

  看他手指飛快,阿薇問:「特地練過的?」

  「是,」沈臨毓手上不停,道,「克兒出生就在舒華宮,沒有什麼能玩的,只我去看他們時給他捎帶個九連環、孔明鎖之類的。

  有一年他說夏天夜裡蟈蟈蛐蛐吵得利害,一到冬天宮裡又靜悄悄的。

  我就學了這些教他,再過一年去看他,他書房的架子上擺了好些,全是他空閒時編的。

  他說這東西有趣,也方便。

  我也是那日從舒華宮出來後才反應過來,他是說竹葉得來方便。」

  舒華宮的份例,倒是無人故意胡亂剋扣,但吃喝用度也不豐厚,想討些旁的,少不得多費口舌,但一些竹葉,想要也就送來了。

  「他現在定是不缺耍玩東西,」阿薇說著笑了起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那麼多時間玩了。」

  沈臨毓不由也笑了。

  克兒這些年由大哥教養,書也念了些,但真論起來,他如今的學問見識不及同齡的皇子皇孫。

  補課,是他接下來的重中之重。

  螞蚱懸著細竹絲,掛在了雪人的手裡。

  爐子裡燉著的雞湯,火候差不多了,阿薇下了面、又下了雲吞,蓋上煎蛋。

  外頭北風呼呼,就這般來一碗熱湯麵,便是沈臨毓本就不畏寒,都覺得渾身舒暢起來。

  阿薇吃得慢,沈臨毓便耐心等。

  他知道阿薇定是有話想說,但阿薇不先開口,他就不煩人催促。

  等阿薇吃完,兩人還是坐在廚房中說話。

  「王爺還在忙鎮撫司的事兒?」阿薇問。

  「鎮撫司是一方面,近段時日還跟著大哥,」沈臨毓坦言道,「他才接手不久,需要些工夫理順。」

  阿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沈臨毓看在眼中,問:「阿薇姑娘是想問,等大哥里外都能掌握之後,我會做什麼?」

  聞言,阿薇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就聽沈臨毓又問。

  「那阿薇姑娘呢?有想好做什麼嗎?」沈臨毓道,「雖是些許日子未見,但在我看來,相較於先前一門心思翻案時,你顯得有點兒擰。」

  阿薇抿了下唇。

  她訝異於沈臨毓看穿了,又覺得,王爺這麼敏銳的人,察覺到了也是正常。

  於是,她長長吐了一口氣,嘆道:「的確是自己和自己擰。」

  「開酒肆,辦善堂,說來也都有樂趣,我確實樂在其中。」

  「但我有時候又會想,若是金殊薇,她會喜歡做什麼?她該去做什麼?」

  沈臨毓提醒她:「你就是金殊薇。」

  阿薇一愣,脫口道:「我是指,金家好好長大的金殊薇……」

  很小的時候的事,她的記憶算不得深刻,或許說,都是不連貫的片段。

  片段來自於聞嬤嬤、太子殿下等等當年認得金家阿薇的人的回憶,他們的口述勾畫出了那個嬌氣又天真、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糰子。

  後來的阿薇是內斂的,脾氣不能外放,不張揚,這是她和聞嬤嬤的立身之本,她們是市井裡極其普通的祖孫倆,如此才能隱姓埋名活下來。

  再之後,她成了余如薇,且是虛假的、但陸念需要的余如薇。

  她得有陸念一樣的脾氣,驕縱、張揚如盛夏,該動手時動手,該動嘴時動嘴,不露怯、不退讓。

  回京的這一年,算是把她隱姓埋名那些年「沉寂」的力量,一下子全爆炸出來了。

  以至於,當她重新成為金殊薇的時候,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無所適從。

  「我也不是說這樣不好,」阿薇緩緩道,「就像我上一次和你說過,當我可以做選擇時,當我有空閒、有餘力來想七想八時,證明我已經往前又邁出了一步。」

  沈臨毓順著她的思緒,問:「所以,是因為最近走得太快了些?」

  阿薇思量了番,失笑道:「好像是。」

  太快了,就像是才適應了一段風景,卻悶頭又穿過了一扇大門。

  門後是全新的畫卷,各處都美,讓初來乍到的人一時目不暇接,不曉得該先往左、還是該去向右。

  選擇太多,竟也成了一種煩惱。

  半合著的門被風吹開了些,沈臨毓稍稍挪了挪杌子,擋住了風。

  空中又飄雪了,洋洋灑灑的。

  沈臨毓整理著思緒,道:「你剛才的問題『等大哥理順朝政後,我會做什麼』,我還沒有回答你。」

  「不是迴避不答,是我近來也在反覆思考,覺得走得太快了的,並不僅僅只有阿薇姑娘你,我也一樣。」

  「之前目標明確,翻巫蠱案、讓大哥從舒華宮裡出來,這些年朝堂行走,我做的事、無論大小,都是奔著這結果去的。」

  「達成之後,我亦需要有一個新的、能一直指引著我的目標。」

  「不敢說深思熟慮至成熟,但有大致輪廓。」

  說到這裡,沈臨毓看向阿薇,四目相對,他認真又小心地問:「你願意聽一聽嗎?」

  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由地收了下,阿薇端正地點了點頭。

  沈臨毓開口時很有條理,顯然是前後考慮良多。

  「之前在廣客來,說到蜀地那連打三回的案子時,我曾與阿薇姑娘你講過。」

  「朝廷需要明亮的眼睛,去看到那些力所不及之處的陰霾,否則就會養出一群欺上瞞下的土皇帝。」

  「之前去地方巡察的官員,並非沒有能力,只是他們很難應付地頭蛇。」

  「我相信大哥有一顆明心,但他還需要明目,不止一雙,而是很多雙,只是從無到有,總要有一個開始。」

  「我想做的就是那樣一雙眼睛,我有身份,不怕地方豪紳的拉攏與打壓,我也有能力,不會被他們一味糊弄和打發。」

  「而朝廷有手腕硬、態度強勢的御史巡按,地方上也會投鼠忌器,做事多掂量。」

  「冤案,不會只有那一出三連打,能送到大理寺覆核的案子少,更多的案子走不出地方,其中問題與無奈,阿薇姑娘你在底下州府生活過,定有體會。」

  「大周幅員遼闊,想真正走上一圈,且在地方上多問多看多審,需要很長的時間。」

  「除了這份公事之外,我也另有私心。」

  「我也與你提過,我生母花名芍藥,姓程、餘杭人,除此之外,我在京中再尋不到她的信息了。」

  「我知道我的養父養母是什麼樣的人,也了解我的生父是如何性子,便也想再多了解些我的生母,待巡按餘杭時,或許可以在當地打聽打聽,找不找得到另說,但總歸我盡了心。」

  沈臨毓說到這裡頓了頓,問:「聽起來怎麼樣?」

  「王爺明明想得很周全,」阿薇問,「這些念頭,你和太子殿下談過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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