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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淮扯了扯嘴角,陰影處的他緩緩垂眸,「可有些人生來就是有罪的。」人心之惡,一念動再無回頭之路,他的惡早在十餘年前就種下了......

  第102章 降真香

  一木五香,晨昏有變

  醮星辰,燒煙直上,能引鶴降,故名降真。

  .....

  葉嬋如往常一般端著藥推開門,屋內芬香四溢,霧氣繚繞猶如仙境。

  奇異的氣息隨著大門的打開紛紛向外涌,降真香濃烈的味道陡然充斥在鼻腔,遮掩住了房間原本的氣味。

  不安感在一霎蔓延,葉嬋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迷霧散去,映入眼帘的是江驚塵安詳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她倉皇驚呼出聲,「江前輩!」

  可惜今日的江驚塵聽不見,他雙眼緊閉,靜靜地躺在地上,好像只是換了個地方睡覺。

  葉嬋一個箭步衝到了他身邊,單膝跪在了地上,地上的人毫無血色,她立刻俯下身查看口鼻氣息,眼瞼下的瞳孔已然失焦。

  沒有皮外傷,一點都沒有,如此的濃烈的薰香背後不是為了掩蓋血腥味。葉嬋倏然扒開江驚塵衣襟,紫黑血線從胸口開始蔓延,逐漸遊走到全身......誰,誰悄無聲息能近了江驚塵的身,用一模一樣的法子再殺他一遍。

  葉嬋指尖麻痹,她下意識開始向別人求救,「謝尋安,快去找謝尋安救救人!為什麼....會這樣!」

  蠱毒侵入心脈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有沒有人能來救救江驚塵,他的身體明明已經在好轉了,費了如此多的心力,難道就是為了讓醫者親眼見證他的死亡不成。

  葉嬋不甘心,縱使逝者回天乏術還是給他舌下含服了藥,銀針猛然用刺入脈搏,黑血從鮮活的皮肉里涌了出來,脈象枯死斷無生機,若是她再早一些發現,或許可以用燈芯草。

  那人算準了葉嬋來的時間,附近有兩名弟子聞訊而來,撞見此情此景都痴愣在了門口,看到青陽宗的人趕來,葉嬋才願意相信江驚塵的死亡已成定數,「快!去金銀台報消息!江宗主中蠱身亡,即刻派人封鎖凌雲峰排查兇手!」

  角落的灰爐還有縹緲的煙氣逸出,山霧未盡,不知天邊是否有仙鶴下凡接引。

  葉嬋慌忙起身,一出門便撞到了趕來的沈難,他匆匆將手中字條塞給了她,「師父,煙雨樓的白鴿飛來了。」

  咚——

  金銀台的銅鐘又響。

  季衍的劍橫陳在秦斷鴻頸側,束起的頭髮有些許散亂,兩人狼狽地喘著粗氣,這場比武塵埃落地。應逐星強撐著歡喜,「青陽宗季衍勝!」

  驟然,一道急促尖銳的呼喊從遠處傳來:「宗主!宗主....歿了!」

  山風從耳畔呼嘯而過,凝水劍剎那落到了地上,季衍的臉色煞白,整個演武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似乎有一塊石子卡在大家的喉嚨。

  這聽著像是世間最荒誕之事,江驚塵死了,死在了他的青陽宗。蔡瀾怒而起身,「胡扯!」

  「怎麼會,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應逐星身體微微顫抖,他回眸望去,葉嬋單薄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台下,她後頭跟著兩個人,一個是方才趕去的沈難,另一個是青陽宗的弟子。

  兩人用擔架抬著的正是江驚塵,所見即真切,江驚塵真的死了。葉嬋擔憂今日生變不敢推遲隱瞞,讓江驚塵暴露在大庭廣眾下是她目前最好的選擇。

  旁觀者紛紛讓出了一條路,看著葉嬋一步一步引著人上了高台,在場皆愣在了原地,「諸位,江宗主屍首在此,葉嬋不敢妄言,今日送藥時前輩已然身中蠱毒,氣絕身亡。」

  謝尋安一躍上了金銀台,率先揭開白布看了看情況。白榆僵坐在下首望著,蔡瀾匆匆從主殿走了下來,他低頭瞧著熟悉的面容變得毫無生氣,不由心生悲涼,「怎麼如此呀,不是說都好了嗎,等轉交了宗主之位,回頭還要出去遊山玩水。」

  蕭痕忙伸手扶著蔡瀾,蠱毒在頃刻之間從胸口蔓延到了脖頸,謝尋安無可奈何用金針封住了血脈經絡,保住了江驚塵平和的面容。秦斷鴻不覺退到一側,季衍無力跪在了地上,「師父!」

  葉嬋掃視了一圈,視線漸漸停留在了應逐星身上,「勞煩應少俠請法源寺塵一大師與了空大師來此,敢問貴宗應前輩何在,青陽宗何人主持大局!」

  應逐星這才反應過來,這裡是青陽宗,葉嬋不是青陽宗的人,她說得再多都是越俎代庖。青年即刻道:「青陽宗弟子聽令,即刻封鎖凌雲峰力查兇手,任何人不得下山。」

  陰沉的天幕像一塊壓在眾人心口的巨石,山風都似凝滯,夜雨打下的梨花枯敗地貼在青石板,金銀台四周傳來此起彼伏的拔劍聲,數百道寒光劃破寂靜威脅著所有人,青陽宗弟子的劍尖將眾人圍了起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未下山的人紛紛被挾持到了主殿前,之前發放名牌的弟子按著冊子一一點人,這十餘日來往進出青陽宗都要登記,同屋舍有誰蹤跡可疑一查便水落石出。

  凌雲峰一如青冥問道開始前各派雲集金銀台般喧鬧,可嘆今日英雄悲歌沒有祭樂。

  「燈芯草如何了?」謝尋安退到台下角落,高台上是應逐星在主持大局,幾位前輩與江驚塵交情不錯,自然是要給應逐星幾分薄面,葉嬋和沈難肩挨著肩,「這裡被圍了,我們只能等他們過來了。」

  半山腰的暗室,應淮撥弄著燭火,「時辰差不多了。」

  重傷的珈奈伏首在地上,她捂著喉嚨說不出完整的一個字,應淮嗤笑著勸說,「不要掙扎了,這種手段你不是最清楚嗎,啞蠱的滋味如何?」

  珈奈怨恨地盯著他安之若素的臉,不得啖其血肉以泄切膚之痛,少女口中漸漸溢出鮮血。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應淮深諳此道,可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愉快,或許人生百年,苦也是樂,樂也是苦。

  青陽宗弟子在後山找了幾個來回,接二連三來報,「師兄,沒有找到應師伯。」

  與此同時兩位大師現身於主殿前,鶴髮童顏的那位是塵一大師,他身後跟著的人是了空,他十餘年前收的弟子。

  葉嬋遠遠望著階墀上的兩人,出家人還真是慈悲為懷,塵世萬般罪惡依舊回頭是岸。

  他們有岸,那她的岸又在何處...

  沈難貼著葉嬋的胳膊,悄然按住了她蠢蠢欲動的手腕,「他們並未偷偷離開,江宗主之死或許另有其人。」

  「塵一大師今年七十有餘,德高望重內力深厚,與我千金堂也有幾分交情。」謝尋安眯著眼睛思忖,「你若是當眾出手,他必然會護著自己的弟子,貿然行事乃下下策。」

  當謝尋安得知了空便是南枝和時,便知曉了那日的江驚塵在包庇自己的師弟,他明明知道自己南枝和在法源寺出家了,此刻就在凌雲峰,卻還是對葉嬋隱瞞了行蹤。

  這讓謝尋安不得不懷疑這場青冥問道是江驚塵與他特意謀劃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出當年山外谷的倖存者,他們可能想將罪行徹底掩埋,也可能想從葉嬋身上得到什麼.....可江驚塵已在這場局中身亡,他死的不明不白,甚至像個無足輕重的普通人。

  青陽宗與眾人僵持著遲遲沒有結果,被困原地的人很快失去了耐心。

  他們大都是性情中人,那些有門有派的還算安靜配合,素日閒散慣的遊俠就沒這麼好的脾氣了,有人說起了十幾年前中原各派圍剿影月的舊事,開始擔心自己無端受牽連,有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青陽宗勢大欺人。

  換做平常,誰願意被一群人拿劍圍著困在一處,如鬥獸場的扁毛畜生一般。

  大家互相打量著彼此,眼裡也多了幾分戒備,猜忌與焦躁如野草般瘋長,前輩們都說中蠱而死的人會因痛苦形狀可怖,為何江宗主死得如此平靜....十幾年的東西重出江湖,和他們這些人又能有什麼關係。

  青陽宗的弟子問了又問,如排查犯人一般詢問所有人師門來歷,近幾日的行蹤。

  唯有葉嬋將目光牢牢地鎖在了階墀上的幾位前輩身上,塵一大師,了空大師,松風劍派蔡瀾,水雲宮白榆,鐵掌門晏明,他們久經江湖,名望見識都比底下的小輩高出一大截。

  還有遲遲沒有消息的應淮,論關係他與江驚塵最近,也與南枝和最近,沈讓塵與他還是生死之交。

  一個從前江湖眾口交贊的人殺了江驚塵,應淮殺了那個當年與他齊名青陽雙璧的人,會因為什麼...不甘,嫉妒,求而不得,又或者是某些更深的感情。

  他會為此放棄從前所思所行,去修習影月的蠱術嗎,或許在十年前他便一無所有了。

  那年的山外谷與拂雪山莊是今日局面最初的開始嗎...

  應逐星面上撐起了青陽宗現下的局面。

  葉嬋想問,他對他的師父又有幾分了解,他那個看著松行鶴骨的師父真的如江驚塵說的深居簡出,不問江湖事嗎。

  周遭人聲喧擾,思緒紜紜,靈台混沌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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