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珈奈坐下默認地看著他端面,她很快便開始吃那一碗素麵,普通寡淡,很平常的味道並無任何特別之處。應逐星神色如常,「以後我要去哪裡找你?」

  「不用找我了,你肯定找不到我的,今日便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了。」珈奈懶洋洋的,她用筷子丟了兩塊肉給竹葉青,隨後便開始了大快朵頤,溫熱的食物填滿了胃裡的空虛。

  應逐星看著記憶中人熟悉的模樣,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你不說,我也會去找你的。」

  「你....」珈奈歪頭看著應逐星,她居然看不懂眼前的人了,他不是要留在青陽宗當宗主嗎。

  「等我一下。」應逐星目光瑩瑩看著她,嘴角輕揚滿懷樂觀,「我相信只要有心,無論在天涯海角我們都會再重逢的。」

  十年很長,十日也很長,世上的一切都在不停變化。

  珈奈吃完了一整碗素麵,撐著應逐星帶來的傘,帶著竹葉青和盤纏離開了。

  臨行前應逐星幫葉嬋送了一個藥囊,裡面是她備的一些傷藥,既已離開南潯總要有備無患,另有一塊千金堂的令牌,珈奈瞧都沒瞧,她才不要這麼沒出息去求迦晚的仇家。

  目送人影遠去,應逐星只是低低喚了一聲姐姐,珈奈明明比他還大兩歲,看著卻不像個人情達練的大人。

  「你會為了我離開青陽宗嗎?」傘下她的聲音很弱,為此珈奈又回了一次頭,「如果會的話,我就在歸青寨等你。」

  應逐星答非所問,他不放心地遠遠喊著,「潼川府不宜久留,雨天路滑小心腳下!」

  屋外偷偷跟了一早上的季衍不明白,這些日子應逐星都和自己住在凌雲峰,怎麼會跟外人牽扯到一塊,他故意大聲喊了一聲,「師兄!凌雲峰有人找你!」

  樹梢雀鳥驚飛,珈奈早已走遠,應逐星從空屋舍里走了出來,無奈道:「哪有人找我,這裡不就只有你一個混蛋,為何要跟著我?」

  「那女子是誰,你為何要偷偷來找人家?」季衍不悅地搖了搖頭,像審問似的追問,「還有什麼離開青陽宗找人,你要幹嘛,你要去哪?」

  「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你要關心的是今日的比武能不能勝,能不能奪到燈芯草為青陽宗爭光?」應逐星用胳膊鉗制住季衍的腦袋,季衍不甘心唔唔了半響,「別想轉移話題,我要把這件事告訴師父,告你見色忘義,欺師滅祖。」

  「你敢!」應逐星拎著季衍後脖的衣領,信誓旦旦道:「今日之事若還有別人知道,我就把你小子扒皮抽筋,痛扁一頓,最起碼三天下不了床。」

  可疑,實在可疑。

  季衍左思右想,鼻血又流了出來。

  少年捂著鼻子埋怨應逐星,「都怪你,非要我吃少堂主的藥。」

  應逐星反駁道:「你不是說過有用,我這才讓你接著吃的嗎,謝尋安肯免費贈藥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還是怪你,總之都怪你。」季衍冷哼了一聲,應逐星鬆開了人,還遞了快帕子給季衍,「擦擦吧,滿臉血的。」

  師兄弟相互埋怨著回到自己的屋子,一路上應逐星都沒有透露半點關於珈奈的消息,季衍也只能作罷,現下還在金銀台比武更重要。

  陰雲黑沉沉地壓在凌雲峰上,水霧仿若一張無邊無際的灰色大網,將整個山林都嚴嚴實實地籠罩住了,水珠順著葉片滑落,啪嗒落在泥濘的山路上。

  珈奈撐著傘,沿著蜿蜒的小徑下走。

  四周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幾隻黑鴉飛過頭頂,身後有人壓低了腳步聲

  她想回頭,「喂,不是說....」

  噗呲,一柄木劍洞穿肋下三寸。

  鮮血汩汩湧出來,很快滲透了腹腔的衣料。

  驀然天旋地轉,應逐星的傘從她手中掉了下去,每一滴雨珠的墜落聲都被無限放大,血液仿佛在減緩流逝,四周一切都珈奈耳邊迴響,遠山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輪廓。

  不是說

  要等一等再重逢的嗎...

  那人冷漠走近了,高高在上地看著趴伏在泥濘里的珈奈,少女的臉霎時變得蒼白憔悴,幾縷濕漉漉的烏髮糊在臉上,竹葉青在她身上戰慄嘶吼,她費勁抬眼...抬眼....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咚——

  金銀台的銅鐘響了。

  山風肅穆,陰雲天壓抑得令人難以喘息。

  應逐星忽然心口一疼,面色難看的青年忍著痛,「青陽宗季衍對無影門秦斷鴻。」

  今日坐鎮的是松風劍派的蔡瀾,蕭痕本分地待在自己的師父身邊,老傢伙意氣風發地摸著自己的半白的鬍子,像是在炫耀自己初出茅廬的徒弟多麼爭氣。

  季衍與秦斷鴻雙方上台見禮,「得罪了。」

  今日三比結束,金銀台最後一局賭就可以開了,燈芯草究竟花落誰家。

  明眼人看著季衍與秦斷鴻便知,他二人也是少年英才各有所長,相比與蕭痕也是不差的,蕭痕就是勝在多練了幾年功,內力深厚劍法愈益卓越而已。

  再者就是謝少堂主,更是人中龍鳳,怎麼有人醫術超群又能能在金銀台打到最後。換而言之,謝尋安不一定江湖中最厲害的俠客,但他一定是杏林中最厲害的醫者,是非常人能夠招惹得罪的那種人。*

  季衍的劍名喚凝水,是從前江驚塵的佩劍,他一腳踏入秦斷鴻預設好的門路中,一招揮劍斷水,阻斷了他的下一步,他不得不反左右行之,青陽宗正統自是什麼都要學的,天文地理星辰變化,這些都是他們的功課。

  天下本一家,各門各派學習經典不免相似。

  山風倏然呼呼大作,通體烏黑的棍子迅猛掃去,秦斷鴻手腕一轉,棍身飛騰似千斤石壓在凝水劍上,季衍背身輕盈躍起,劃出了一道道凌厲的弧線,斬落一縷烏髮也不算分毫未傷。

  逍遙劍法靈巧變化無常,季衍只要能壓制對手,不被鐵木棍攔在外,他的勝算就比秦斷鴻大。

  沈難與謝尋安在台下看著,兩人的目光緊緊跟著台上的身影,今日的沈難一板正經,「這兩個人,一路下來長進了不少,背地裡沒少偷偷努力。」

  謝尋安沒有佩劍,他懷裡抱著沈難的驚夏,「比起季衍,我更不想遇見秦斷鴻,還是讓季衍替我打贏他吧。」

  至於蕭痕,瀉藥什麼還是太下三濫了,讓對手在眾目睽睽下丟臉簡直不是君子所為,是以他們換了一種發作起來好一點藥,半個時辰才能起效,不運功完全沒有反應,一旦運功周身便疼痛難忍無力對陣。

  兩人正在計劃如何一步一步將燈芯草收入囊中,姜水抱著一隻半濕不乾的鴿子匆匆趕了過來,「來了來了,小白總算飛回來了。」

  鴿爪的竹筒裝著密封的蠟丸,謝尋安與沈難面面相覷,即刻碾碎了蠟丸查看消息。

  謝尋安看著上頭的字不由愣住了,幾人仿佛看到什麼難以置信的消息,沈難的嘴角僵住了,過了半響才吐出幾個字,「怎麼....會是....他?」

  謝尋安望著金銀台上的人,他脫不開身,「青陽宗有問題,快去找葉嬋,快去找燈芯草。」

  沈難轉身便要去尋人,謝尋安緊張地把驚夏塞給他,「快去!」

  陰雲遮住了所有天光,似要將一切捲入混沌。

  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滴答滴答——

  暗室縫隙的水珠落到了臉上,珈奈艱澀睜開眼又無力地垂下,這裡只有一點微弱,搖曳不定的燭火。

  她的四周擺放這各種罐子與工具,甚至說是刑具也不為過,地上多是木屑與塵土草木香混著奇怪的腥味,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雙手被捆,珈奈竭力掙扎想要起身,一陣鑽心的劇痛襲來,她踉蹌著倒吸了一口涼氣,哐當撞到了一旁的柜子。

  上端的木盒子跌了下來,摔在地上的東西一覽無遺,絲絨般的花瓣映入眼帘。

  ——是幽冥花

  它不是…怎麼會在這,這東西珈奈做夢都不會認錯的。

  她迫切環顧四周,這股奇異的腥氣似乎是從陶罐里傳來,珈奈著急地噝噝了兩聲,耳畔傳來了一道陌生的聲音,那人就站在珈奈身後看著她,「醒得挺快,你是在找竹葉青嗎?」

  燭火照出了那人的模樣,他雙鬢霜染生得清癯,「很不幸,讓它在我手上溜走了。」

  「你為何要殺我?」珈奈認得他,他是應逐星的師父應淮,應淮體面地笑著,「我留有餘地,你是不會死在我手上的。」

  珈奈唇色慘白,死死盯著應淮。

  應淮道:「小姑娘,我記得你的眼睛。」

  灰藍的眼瞳如同幽靈,那是應淮七日七夜裡的噩夢,「從我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來自哪裡,你是當年密室里的小女孩吧,與影月為敵數載,你們會用什麼手段我最清楚了。」

  「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落單。」

  「呸!人販子!是你從我身邊帶走了明印!」

  珈奈忍著腹痛也要罵應淮,「影月滅時我才六歲我沒殺過人,更沒在江湖作惡,你憑什麼要我償你的恩怨!青陽宗自詡武林正道,便是這般不分青紅皂白,斷人生死的嗎!」<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