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靈尊的那部分記憶被她馴化的服服帖帖,不敢再對孟之有任何僭越干涉的心思,記憶就只是記憶而已。

  孟之總是下意識地去識海里找那人聊天,一如之前。可是當初那生出的不該有的意志早已消失了。

  孟之莫名覺得還有些懷念。

  楚沉原以為孟之早就去蝕心淵了,沒想到一拉開房門就看到孟之正站在門前端著晶露酒找她同飲。楚沉被嚇了一跳。

  「你怎麼還在這裡?」楚沉雙手叉腰擋在大門正中間。

  孟之熟稔地側身從旁邊擠進屋內,將桌子上的棋盤收走,將晶露酒倒好,邀楚沉一起。

  看楚沉一副她不回答就不陪她喝的模樣,孟之只好回答:「我不去了。」

  「什麼!」楚沉算了算日子,距離上次與晏簫談話已經過了十五日,她揮了揮衣袖,半空中就聚出一塊方形的區域,區域中央還顯示著動態的畫面。

  嘿,這不是電視機嘛。

  孟之細眉一挑,看得津津有味。

  而楚沉神色越發凝重。因為空中投射的畫面正是當前無靈之境的發生的事情。

  無靈之境寸草不生,它荒蕪、廣闊,是絕佳的戰場。而此時,無靈之境聚滿了靈——仙神族和冥族還在打。

  楚沉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晏簫給騙了。

  晏簫食言了。

  「你是靈尊吧?你也全都想起來了吧!」楚沉指著半空中的畫面,神色焦急地問面不改色的孟之,「你看到了就這個反應?」

  「我是啊。」

  「外面都打成什麼樣了,你竟然還能如此氣定神閒,這不像你。」楚沉知道此時不是責備孟之的時候,於是勸她,「現下也只有你出面能說服冥主了,你快些去吧。還有……你不是要救你的寶、寶貝徒兒嗎?」

  「我才不去救那個孽徒呢!」楚沉眼角一抽以為她知道冥主的真實身份了,下一刻聽到孟之的話後她又放下心來。

  「他被冥主折磨死了才好呢。」

  楚沉想不明白孟之為何如此生氣,眼下形勢危急,她只好不提這件事:「那你身為靈尊就不管管冥族?再這樣打下去,天裂就止不住了。」

  靈尊是創立了天道,但是她控制不了天道。因為她只是在這個名叫「世間」的畫卷上作畫之人。

  而天道就是這幅畫卷的紙張,是會破的。這世間越是混亂,畫卷上的筆觸就越是繁雜凌亂,紙張就越容易破。

  而天裂就源於此。

  當天上的裂縫足夠大時,就會天柱崩斷,雲海傾瀉,這世間所有生靈都會被吸入天裂之中,直至這世間重歸混沌和虛無。

  孟之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無比鏗鏘堅定:「楚沉,你可知我就是要這天裂。」

  楚沉不理解,但五臟六腑如墜冰窟,她啞聲問:「為何?」

  「你知道什麼是不破不立嗎?」

  孟之自顧自地說道:「你知道我是為何選擇閉關的。一百前年,我便發現了這世間法則運行起來的漏洞,有人投機取巧機關算盡卻得到了優異的成績,也有人謹小慎微,老實本分卻不常如意。這不是我創立這世道的初衷。我把從修靈淵上選拔出來的成績過關的靈魄分為兩類,本意是想讓他們去修最適合他們的道,省得他們到時候誤入歧途,還要付出迷途知返的代價。但是我做錯了。漸漸的,我發現我不再能對魂客和冥執一視同仁了。」

  「但是我當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或許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但是當時的我還抱有能挽救的痴妄,不捨得我這千年來的心血毀於一旦。」

  「所以,在你要幫我恢復記憶的時候,我拒絕了,因為我知道從前那個靈尊一旦歸位,一切就還是會像之前那樣糟糕。所以我試圖摒棄這些記憶,並試圖以一個全新的靈魂去思考破局的方法。方法是找到了,可是……」

  楚沉動容:「可是形勢危急,你不得不妥協歸位。」

  「沒錯。」孟之說,「現在的我依然捨不得去打破這世道甚至想過試著去補救,就像一百年前那樣。可是我突然就想明白了,這世道是救不好的,不如乾脆就借冥主之手去打破它。」

  眼下這幅畫毀了,重畫一幅就是。

  「這樣才能獲得新生。」

  「撕畫人」冥主晏簫已經把自己關在房中整整五日了,這期間他拒不見任何人。

  這一仗打的太久了,整個冥族凡是能站起來走路的冥執都出動了。雖然他們一直占據上風,可仙神族雖然實力偏弱,但是他們靈力綿長,實在是不易打敗,這些日子他們冥族實在是吃不消,並且漸漸顯露出頹勢。

  佐檸在門外徘徊了一個時辰,不知道怎麼委婉地向冥主申請休戰才不會被主上擰下腦袋。

  是的,他們主上的脾氣更加暴躁了。

  這幾日他們雖不見冥主真身,但是冥主大殿內一直有動靜傳出。兩日前冥主讓佐檸送進去幾個仙兵,送進去後不久,殿外的守衛便聽到裡面傳來此起彼伏的絕望慘叫,聽著讓人抓心撓肝的。

  之後的每一日都有兩個仙兵被送進冥主殿,只見人進去不見人出來。他們都知道冥主把這些仙兵都殺了。

  要是誰敢在殿外惹出動靜或者找死求見,那麼就會從殿內飛出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讓他住嘴。

  雖然晏簫已經知道了佐檸的野心,但是卻始終沒有處置她,也沒有撤了她副使的位置,於是冥執們紛紛攛掇著讓佐檸作為代表去提出抗議……不,是申請休戰。

  饒是佐檸跟著主上幾百年,也沒見過他這個樣子,親手殺人本就不是主上的風格,況且還用這麼原始的手法。

  正當佐檸打算回去時,從殿內傳出冥主那冷冽的聲音。

  「何事?」

  佐檸在殿外猶豫了片刻,直到一顆腦袋從殿內飛出擦著她的臉滾落在地上,在地面上留下血的印跡。

  「稟告主上,仙神族已潰不成軍,但是我擔心他們還留有後手。您看我們是要見好就收還是……繼續打下去?」

  正當佐檸以為不會收到主上回復的時候,殿內傳出聲音:「本座讓停了嗎?」

  「沒有,可是主上……我們的人已經有些打、打不動了。」

  冥主沒有絲毫猶豫:「繼續!往死里打!」

  佐檸沒想到主上已經殺昏了頭,絲毫不在意他們的感受,失望之餘還有些怨氣:「主上,靈尊她已經歸位了,要是她出手了……我們就、就完了!」

  佐檸是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提的靈尊,別人不清楚,但是她清楚主上對靈尊是何等心思。她也知道靈尊在主上的心中是一朵紫薔薇,禁錮、壓抑卻又使人著迷。

  她閉著眼睛等待冥主對自己的最終審判,良久,殿內沒有任何動靜。

  佐檸知道主上暫時不會殺了自己,於是她便硬著頭皮繼續給晏簫下猛藥:「您就不怕靈尊她生您的氣嗎?」

  這劑猛藥藥性太大,只聽殿內傳出一陣叮鈴咣當的聲響。大門兩邊的守衛紛紛離遠了三步,生怕冥主的怒火殃及他們這幾條無辜的池魚。

  「你給本座滾!」

  佐檸長嘆了一口氣,惜命走了。

  冥主大殿內,滿殿的異味令人作嘔。各種物件、沾著血的陶瓷碎片在地上躺屍,屋內還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真正的屍體有的有頭,有的無頭,殷紅的血跡洇透了地毯,一片狼藉,要說更加醒目的還得是這滿地的血畫,粗略來看得有三十多張。

  這些血畫可真是字面意義上的嘔心瀝血之作,多數用的是一旁幾位仁兄的血,還有一部分用的是晏簫自己的血。

  晏簫赤裸著雙腳,盤腿坐在大殿正中間的地毯上。他的腳底腳背全是蜿蜒猙獰的血口,新舊交錯,在他周圍還有一些雜亂的血腳印和晶瑩剔透的留影珠。

  他的手邊有一個盛滿了鮮血的硯台,為了防止凝固他還會時不時地割開手腕擠一些新的燙的進去將陳血化開。

  其實這殿中異味和狼藉連帶著反覆乾涸的血都有相應的術法去處理,可是晏簫偏不。他享受於這亂糟糟的一切,此時的他像只不修邊幅的醜陋惡鬼,而這冥主大殿就是陰暗骯髒的鬼窟。

  整個大殿只有那三十幾張血畫是乾淨整潔的,沒有濺上半滴不該有的血滴——有的話都會被晏簫用術法抹去。

  三十幾張畫,張張不同,也張張相同。每一張上面都有孟之……各種情態和動作的孟之。

  最初的幾張都只畫了孟之,筆觸工整流暢,人物面容姣好,眉眼含情、情態靈動,栩栩如生。每一筆都留下了晏簫的情動,刻入了他的愛慕。

  再往後,畫上變成了兩個人,一個是孟之一個是晏簫自己,他回憶著一百多年前與師尊的舊事,將在腦中盤了無數次的畫面原模原樣地展現在了畫紙上。與此同時畫中線條流暢,還加了些景物,就是能看出晏簫的筆觸有些急促,也不似前幾張那般工整,可以輕易從中窺見晏簫作畫時的掙扎與克制。

  到了最後,畫上的兩人親密無間,正在行男女之事。兩人面上皆被情-欲裹滿,眼神迷離,身心陶醉。每一張畫上都是被不同的姿勢和花樣,有赤果著身體的,有隻穿一件心衣、肚兜的,總之畫面香艷無比,每一筆都被晏簫描繪了許多遍。這幾張春宮圖的筆觸更加凌亂,枯筆生風,蒼勁有力。圖上畫面有真實發生過的,還有晏簫幻想中的,是掙脫精神束縛後的解脫和釋放。<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