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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閉嘴!」她惱怒道,冷冷看著他,「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你到底要幹什麼?你什麼時候走?」

  面對她的三連問,沈行的心往下沉,撩起眼皮看著她道:「才剛見我,就問我什麼時候走?看見我你就不高興,和我在一起讓你這麼痛苦嗎?」

  午後的日光透過麻織的營帳灑進來,光影紛飛翩躚,宋婉忽然想到許多年前在宋府繡樓上消磨的一個又一個午後,那般無所事事,太陽曬著,她靠在他肩頭慢慢就睡著了……

  這些塵封的回憶總是在不經意的契機下,就捲土重來,讓人幾欲窒息。

  宋婉忽然想乾脆自己吃了那墨大夫給的藥,把這些記憶都抹去就好了。

  人之所以被牽絆,之所以有情難斷,就是因為繾綣在心間的記憶太多了啊。

  可是她若是忘了一切,那沈湛矯詔這件事誰來去揭露?

  宋婉腦海中思緒萬千,看著沈行,憋出了一句話,「沒有,你別離我這麼近就行。」

  「不喜歡我這樣?」沈行目光灼灼看著她,而後鬆手退後幾步,垂眸看著她問,「那這樣呢,喜歡了嗎?」

  他離她遠了些,不再觸碰她,宋婉卻說不出心中是一種什麼失落感,只淡淡點了點頭。

  「你怎麼會在這?」沈行問,目光落在她被撕扯了一塊的衣裙上,「受傷了?還是誰傷了你?」

  「沒有,自己不小心扯的。」宋婉垂眸道。

  「沈湛怎會放你出來,你遇到了什麼事?」沈行蹙眉。

  「沒什麼。」宋婉淡淡道,心裡暗想他應該對如今帝都的形勢並不了解,便扯了慌,「宮裡事多,他怕顧不上我,讓我先回宋府待一段時間,我走到半路,還是不放心他,就又倒了回來。」

  「是嗎。」沈行淡淡道,「你遇到了任何事都不願意跟我說了,是這樣嗎?」

  「你不是也有很多事不告訴我麼?」宋婉回擊道。

  比如為什麼會在神機營,為什麼要假扮神機營副使。

  沈行笑了笑,指了指屏風後的胡榻,「在這你不必擔心,好好歇息歇息吧,先睡一覺。等到時候了,我會帶你出去,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那你安全嗎?」宋婉道,而後從包袱中掏出那枚閃著銀光的令牌,遞給他,「這個,就是指揮使的令牌,你讓他們看見,就不會有人懷疑你了。」

  「你怎麼會有這個?」沈行問。

  宋婉還是敷衍:「從沈湛那拿的。」

  沈行這些日子在冀州,並不知道沈湛要迎娶太傅之女的消息。

  可現在看著她掌心中的那枚令牌,一時間心緒難平,以為沈湛與她當真到了親密無間的地步。

  可她祈願的紅綢還收在他心口。

  他不會被她欺騙了,可他也不逼她,看著她疲憊的模樣:「好,你好好歇著吧,我還有事,要去水牢一趟。你放心,不會有人再靠近這個營帳。」

  沈行走後,宋婉鬆了口氣,看四下真無人再進來,便躺倒了那胡榻上,鼻息間都是沈行安靜幽涼的味道,讓她心安,昏昏沉沉的就睡了過去。

  這些天太累了,趕路,遇刺,再趕路,精神太集中,宋婉只覺得墜入了昏沉的夢境中去。

  夢裡混亂一片,無邊的黑暗如迷霧般圍攏住她,沈湛站在丹陛之上,神情冰冷寂靜,而沈行的胸口被貫穿了一個血窟窿,她發不出聲音來,渾身動彈不得,只覺得好像胸口被刺穿的是自己……

  宋婉倏地睜開眼睛,天已經黑了。

  營帳中點了微弱的燭火,自己額頭覆著涼帕子,胡榻旁的矮几上是換過的水。

  聽到動靜,婢女過來,「姑娘醒了?姑娘發熱的厲害,方才副指揮使大人找了郎中過來給姑娘診治,姑娘這會兒可以喝藥了麼?」

  宋婉點點頭。

  「今夜也是神機營巡邏,包攬了,嗨,我趕緊眯會兒去,你在這守著。」營帳外傳來士兵的聲音。

  接著是窸窸窣窣換崗聲。

  宋婉起身,擦去額頭的細汗,望著門外幽黑的夜色,問:「什麼時辰了?指揮使呢?」

  「子時了,指揮使帶著人巡邏呢,結束後估計不會回姑娘這。」婢女看了看門外下著的雨,「今夜下了雨,刺客又總來,指揮使可得忙活呢,等忙完之後就在一旁的營帳歇息了。」

  宋婉揉了揉突突跳著的太陽穴,捧著婢女遞過來的薑湯,一點點喝了進去。

  喝完之後又是昏昏沉沉,來不及再多想,就又墜入了沉睡中去。

  睡前喝了太多藥和薑湯,身上暖和了許多,四肢百骸都被暖洋洋的水流沖刷似的,渾身放鬆又舒坦。

  到了半夜,她忽然醒來,覺得口乾的厲害,便下床趿上繡鞋出去找水喝,下床時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想來是還未恢復。

  出了營帳,帳子外空無一人,不知都到哪去了,但見遠處有火把搖曳,應是又有突發事件吧。

  宋婉好不容易找到了水,七拐八拐地回到營帳所在地,才發現一排排營帳在夜色中看起來都一個樣。

  宋婉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挨個摸過去,像是摸到了最後一間,她記得自己是被安排在了最後一間。

  半夢半醒間,宋婉想也沒想便推開了門,不知為何,被熟悉的幽涼氣息撲了滿面。

  營帳漏風,燭火早就被風吹滅了,在她推開門的一霎那,黑暗中,有人睜開了眼。

  宋婉晃晃悠悠靠著直覺往床榻邊走,一番走動下暈的厲害,好不容易摸到了床沿,她趕緊沉沉地躺了下去,整個人有種隔著水流般的不真實感……

  宋婉覺得渾身熱乎乎的,原本冰冷的被褥竟也暖暖的,鼻息間那冷洌好聞的氣息更盛。

  像是盛夏清爽溫冷的清澈河流,更像是被曬了一上午的參天大樹,陽光透過蒼翠的樹葉陰翳灑下來,溫柔又隆重地籠罩著她。

  宋婉唇角勾起,微微蹙著眉,情不自禁地抱緊了這棵大樹,毫不遮掩對他的俗念。

  再陷入如此旖旎顛悖的夢境,她已能遊刃有餘地主導,所以在她跨坐上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身下之人的一聲悶哼。

  左右就是夢境而已。

  她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他的發質有點硬,像是鬱鬱蔥蔥的草木,透著乾淨清爽的氣息。

  「婉婉?」大樹發出了暗啞動聽的聲音,「你怎麼了?」

  昏暗中,宋婉堵住了沈行的唇,輕笑,「想你。」

  沈行深吸了口氣,又深吸一口。

  她將他的手放在自己後腰上,手掌心溫熱,貼著她微冷的皮膚,很舒服。

  另一隻手與他緊緊十指相扣,潛入他的指縫中,不讓他動。

  「這次這麼乖?」宋婉邊親邊大喘氣道,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感嘆,「好真實啊……」

  「什麼?」沈行困惑,氣息沉而不穩。

  「你就知道引誘我。」宋婉有些頭暈,直起身來,一束月光照在百媚橫生的臉上,她調侃笑道,「看我怎麼懲罰你!」

  隔著薄薄的衣裙,溫軟的雲朵覆蓋住鬱鬱蔥蔥的大樹,馥郁的芬芳在幽暗的居室內蔓延,潮熱,難受。

  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喉結滾動,克制地制止了她的動作,將她的手覆在他溫熱的胸膛上,「婉婉,這是什麼?」

  宋婉暈暈乎乎的,蹭的正舒服卻突然停下,整個人像是不上不下懸在半空中,她不悅道,「是胸肌啊。」

  沈行認真道:「……是我對你的心,你要它嗎?」

  她的掌心是他的心跳。

  她俯下身,如瀑的烏黑長髮鋪滿沈行寬闊結實的胸膛,她在他耳廓邊輕輕吐著熱氣,「要啊,當然要。」

  「你的心和人我都要。」

  下一刻,他扣住她的月要,乾坤倒轉。

  宋婉輕笑,笑聲在夜半三更的寂靜軍營中,如同引誘人走向黑暗極樂之處的輕靈鬼魅。

  她睜開眼伸出手描摹他的唇,他英俊的面容在情谷欠的催生下更加濃郁生動,讓人看了就心顫。

  「真好看啊……」她喃喃道,「好喜歡你,珩舟。」

  「真的?」他的動作一滯,眼眶發紅,嘴唇吻過她的鼻尖,「不欺負我了?」

  宋婉扣住他的後頸,輕咬他的唇,「欺負啊,怎麼不欺負……」

  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後背的疤痕,帶來微微粗糲的觸感,宋婉心中感慨,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是很真實。

  樹幹它曬了很久的太陽,滾燙灼熱。

  像是迫切地需要雨露溫柔的澆灌和雕琢,它才能被慰藉,而後茁壯生長,生根發芽。

  沈行垂著眼看她,一隻手撐在單薄的床板上,怕自己壓疼她,她如同一個忽然降臨的幻夢,讓他措手不及,無法抗拒。

  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沈行只覺得心跳快的像是要崩潰。

  她在他頸間,深深嗅著他的氣息,一手搭在他後背,將他按向自己。

  「你快點呀,沈行。」她催促道,「來不來呀?以前夢裡把我弄的筋疲力盡的,你現在這是玩什麼花樣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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