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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掌柜有些頹然,卻硬撐著,近乎祈求地望著她。

  她是太傅的人,弦月堂的李雲邦的產業,裴淮義不能就這麼封了弦月堂。

  裴淮義當然知曉此時,可她無所顧忌地要查封弦月堂,李掌柜心中也沒底,此刻還有幾位監察御史在場,她若是還想活,自然是不能說的。

  「李掌柜,此前我便告知過你,」裴淮義收回手,抽出帕子細緻地擦拭著指尖,「這琴館裡的琴怎麼用朽木呢?」

  「朽木製成的古琴,琴音自然不純淨,李掌柜說是也不是?」

  李掌柜哪裡敢說不是。

  她自然知曉裴淮義是在點她,責怪她沒能管好手下,叫人發現這一事,令她難做了,此為禁藥,若是鬧到聖上面前……

  李掌柜背後騰升起冷汗,不敢再想。

  裴淮義微微嘆氣:「李掌柜,朝堂容不得雜音。」

  幾位監察御史在她來之前正核對帳本,然這些都是假帳,又如何能和對得出。

  李掌柜自然咬死不肯承認,裴淮義一來,才徹底敲開了這塊硬骨頭的嘴。

  「大人,裴大人,」李掌柜哽咽著,「斫琴不易,琴師們也要吃飯,找下家需要時間,您、您府上的楚琴師,也是咱們弦月堂的啊,裴大人……」

  她提起了楚臨星。

  楚臨星有什麼好提的,是她不在乎流言,這些人就真認為她又多在乎這麼一個人嗎?

  裴淮義只瞭了她一眼,沒有說他相關的話。

  「碩鼠蛀空了琴木,若是不好生處置,如何對得起弦月堂的牌匾,」裴淮義指尖頓了頓,看她道,「這可是聖上親提的匾額。」

  這件事一旦鬧大,就是在打皇帝的臉。

  李掌柜撐著身子:「是、是……」

  物證俱在,裴淮義將她的路堵死了,新掌事李冉到現在都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太師與李雲邦至今又沒有消息,便是打算捨棄她們了。

  在場監察御史對視一眼,上前收這些帳本。

  她說的委婉,先前也提醒過了太師。

  皇帝並非看中弦月堂,只是當初聽楚臨星撫琴聽得高興了,親自提了牌匾,她要封弦月堂,皇帝不會怪罪。

  這事就算怪罪下來,太師也不能怪到她的頭上,至於李雲邦,她早已站在她的對立面,裴淮義不會在乎她的看法。

  李掌柜被押了下去。

  「咱們只當要花上些許功夫,裴大人真是了得,這就辦完了。」

  裴淮義微微頷首,笑道:「我還有事,先行一步,麻煩各位同僚了。」

  宮內,皇季父撐著後腰,身後宮男為他順著髮絲:「殿下,楚琴師來了。」

  殷奉賢懶懶地應聲,眼皮都沒有抬:「嗯,把琴擺出去,讓他彈。」

  「是,」宮男派人將東西安置好,與他耳語,「裴大人沒有鬆口,這是什麼意思?」

  殷奉賢這才動了動眉梢:「嘖,她來了嗎?」

  宮男道:「裴大人正去弦月堂,估計要一會呢。」

  他幾乎沒有掩藏對裴淮義的心思,傳去的話也不算委婉,裴淮義總是不置可否的模樣,逼得緊了,就笑著婉拒,說白了還是那句:

  「殿下千金之軀,微臣高攀不起。」

  「不敢褻瀆殿下。」

  「如何使得,望殿下早日覓得良人。」

  總是冠冕堂皇。

  心情不爽利,殷奉賢從來不會虧待自己。

  他早就聽說了,裴淮義對這個琴師不一般,派人治好了他的啞症。

  忙得沒空進宮瞧他一眼,卻有空派人為楚臨星診病。

  殷奉賢酸痛的後腰好了些,撫著小腹輕嘆一聲:「裴大人只怕是嫌棄……」

  他嫁過駙馬,好容易有孕後又死了駙馬,這會懷著前妻的遺腹子。

  裴淮義有太多可選的男子了。

  為何要做一個繼駙馬。

  「殿下哪裡的話,您可是皇季父,陛下都對您尊敬有加,裴大人怎能嫌棄,」宮男道,「殿下放寬心。」

  寬慰終究是寬慰。

  殷奉賢看了一眼涼亭里撫琴的身影,冷笑:「成日穿一身白,遠遠瞧著跟個幡似的,裴淮義還能瞧上這麼個人?」

  看著就招東西。

  他是看一眼都嫌晦氣。

  這琴師原本可是肖府的人,後來說是受了委屈,被肖柏贖了身後,跑去御史府做事了,生了一副冷模樣,又上趕著跟在裴淮義身邊,她時常忙於政事,哪有什麼

  時間聽楚臨星撫琴。

  狐媚東西。

  本就存了勾引的心思,見裴淮義不肯要他,轉頭又勾著肖柏給他掏了銀子。

  殷奉賢本就不喜他。

  楚臨星從來疏冷,不苟言笑,身份家世都沒有,這樣一個人,偏偏得了裴淮義的青睞?

  那他這個皇季父算什麼。

  「真是不自量力,」殷奉賢皺著眉頭,「叫他過來,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目的。」

  天逐漸暗了下去。

  只怕又要下一陣大雨了。

  楚臨星按著隱隱作痛的手腕,在檐下聽皇季父問話:「當初陛下授你樂官之職,你不肯去,是為了留在裴大人身邊麼?」

  「並非如此。」楚臨星道,「草民何德何能為宮中樂官……」

  「陛下授你官位便是能,想留在裴淮義的身邊,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殷奉賢的聲線沒有比外面的雨暖多少,「不要做留在她身邊的春秋大夢,你沒有這個資格。」

  楚臨星知曉他對琴並無太大興趣。

  今日召他入宮,也是要為難他的。

  卻不曾想是因為裴淮義的事。

  上次留他在雨中久跪,也是因為裴淮義嗎?

  他後知後覺地蜷緊了指節,像是發現了被刻意掩埋的驚天秘密,楚臨星將心思都掩藏起來。

  他先前不曾注意到,皇季父對裴淮義居然存有這樣的心思。

  難怪,難怪,一切都有了解釋。

  殷奉賢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心思:「她會多看你一眼?在她身邊留了一個月,她也不曾給你什麼名分吧,你還奢求什麼呢?」

  「我不奢求什麼,」楚臨星平和地道,「我也沒有奢求什麼。」

  只要留在裴淮義身邊,他就很知足了。

  殷奉賢驀地笑出聲來:「你不會以為,只要你一直這幅做派,就能留在她身邊了,別痴心妄想了,她才是真正的利益動物,一個只能被利益打動的女人,你沒有家事門第,能給她帶來什麼,又憑什麼留在她身邊?」

  楚臨星抬起眼睛,清凌凌地眸光對上他:「殿下,裴大人不是這樣的人。」

  「什麼?」殷奉賢沒想到他還會反駁,收斂了唇角的冷笑,眯著眼睛打量他,「別拿出這幅自以為多了解她的模樣,你以為你是誰?」

  「我誰也不是,但裴大人不是這樣的人。」楚臨星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固執地不肯鬆口。

  他不允許人們抹黑裴淮義,即便那人是他無力反抗的皇季父。

  裴淮義是他的妻主,不論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他都要維護裴淮義。

  裴淮義的作為他都看在眼中,就算她與李雲邦站在一起,也沒有壓榨百姓、行惡事,這樣好的女人,怎麼能被抹黑。

  殷奉賢被身旁宮男攙扶著,撐著後腰起身:「既然你誰都不是,那就閉上嘴,本殿對你太仁慈,竟助長你說出這樣的話。」

  「一個被她救助的可憐蟲,沾了他的光治好啞症,有什麼資格外本殿面前說這些……」說到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笑非笑地看著楚臨星,「你這啞症,當真是被治好的嗎?」

  若是裝的,那可是欺君之罪。

  楚臨星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穩住聲線:「是。」

  「緊張什麼,今日叫你過來,是要你陪本殿解解悶,」殷奉賢朝他招了招手,「跪這兒來,抬起頭同本殿說話。」

  「……殿下,裴大人並非這樣的人。」他垂著眼睫。

  「你要同本殿爭辯這些嗎?」

  楚臨星默不作聲。

  殷奉賢俯視著他,笑說:「今日跪足一個時辰再走。」

  他沒在看楚臨星,隨著他離開,不遠處的層層紗簾也被拉開,露出裡面的女人,正是裴淮義。

  她身上還帶著雨水的味道,是剛到沒多久。

  「裴大人,我先前說的,你考慮如何了?」殷奉賢屏退宮男,款步朝她走來。

  「殿下,您也說了,只有利益才能打動微臣。」

  裴淮義不為所動。

  「啊,真是記仇,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裴大人,」殷奉賢笑著上前,沒有坐在首位,而是坐在了她的身邊,「他可真是不怕死啊。」

  指的是在他面前維護裴淮義這件事。

  她沒有接殷奉賢的話,只公事公辦地道:「弦月堂查封,於殿下而言,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殿下何必執著於一個答案。」

  「本殿就是想知道,」殷奉賢緩緩逼近她,冰冷的指尖從她的面頰下滑,唇瓣與呼吸也在這一刻逼近,「你究竟,願不願意做這個駙馬。」<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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