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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柏望了她一眼:「原大人,我買了。」

  「你是個不要臉的,」原知事喝醉了嘴巴也沒個把門的,「你義姐看上眼的,你都得順走搶走,肖柏,你最不要臉了。」

  言畢,她還戳了戳裴淮義,擠眉弄眼地道:「裴大人,你說是不是啊?」

  裴淮義唇角勾著淡笑,只眸底沒有半分笑意:「原大人說的是。」

  「不能喝了,否則你家主君……」

  「裴淮義,你幫著她罵我?」肖柏怒極反笑,「早前便有人問你,你那時可沒有半點要買他的意思,這會我買了你倒罵我?」

  她隱去自己一定要跟裴淮義搶的事實,理直氣壯,聲音也拔高。

  肖承忠更心疼她這死了母親的義姐,她這個親女倒顯得像是義女了,肖柏自然憤憤。

  自此,凡是裴淮義看上的東西,她都要先下手為強。

  早在楚臨星入京時,她便知曉,裴淮義肯定會喜歡他的琴音。

  但這事兩人心知肚明,從沒有挑破。

  見她不反駁,肖柏氣焰高漲了些:「你最沒資格罵我。」

  裴淮義頷首,仍是那副淡淡的態度。

  好像眼前只是一個大喊大叫,想引起她注意的孩子,她只需要適時給一個眼神,證明自己在聽她說話,給她一定的關注,一會她便能自己安靜下來。

  「琴師呢,把琴師叫來。」肖柏迫不及待要向她展示自己的戰利品。

  裴淮義沒有看她,自顧自抿了口茶:「陛下對楚琴師另眼相待,你要將他買下,陛下那邊又如何交代?」

  肖柏從來一根筋,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當初要授他樂官之職,他不是照樣辭了,陛下若是後面要聽,我作為臣子,如何有不讓她聽的道理……」

  她從來不聽話,今日借著酒勁,就更不可能把她的話聽進去。

  言語間,楚臨星那襲素衫小步挪到琴前,生怕自己引起誰的注意似的。

  裴淮義的眸光不著痕跡地落到他身上。

  面紗被她扯下後隨意丟在了地上,照理來說,早就髒得不能再佩戴。

  但楚臨星面上的面紗完好,顯然是換了新的,有面紗遮掩,下半張臉被蓋的嚴嚴實實,看不出方才他究竟有多麼狼狽。

  只是眼尾的紅還沒有褪去。

  裴淮義不由得又想起他剛剛被禁錮在自己懷中,顫抖著蓋著淚珠的眼睫,同那些脆弱的生靈沒有什麼分別。

  這點和成恩很像。

  夜裡,他也總喜歡在她懷裡輕輕顫著身子,嗚咽,不住的求饒,卻抱緊她,死都不肯鬆開。

  裴淮義身子後仰,打量著眼前準備撫琴的琴

  師。

  他察覺到了,身子僵了一下,維持著得體的模樣開始撫琴。

  「少主,家主叫您過去一趟。」肖府的下人上前道。

  肖柏原本的得意和那點挑釁的情緒登時消散,她狐疑地看了裴淮義一眼,起身道:「你們幾個,將原大人送回去。」

  交代完,肖柏側眼看她道:「裴大人自便。」

  琴自然也不撫了。

  這邊突然安靜下來,涼亭里的楚臨星坐得端直,沒有動。

  他已經意識到了,眼前的裴淮義和他記憶中的那個裴淮義,是有很大差距的。

  這個處處為難他,各種使喚、逼問、令他感到害怕的人,才是真的裴淮義。

  那先前呢,先前對他的好,都是做戲給他看嗎?

  見識到了她可怕的一面後,楚臨星徹底縮了回去,不敢再在她面前冒頭。

  裴淮義看穿了他的想法,微笑著說道:「為我備些醒酒湯來。」

  她沒有說讓誰去,但楚臨星知道,她又在使喚他。

  有了逃離這裡的機會,他沒有任何遲疑,步履匆匆地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當夜,楚臨星再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那份醒酒湯倒是熬好了,只不過不是楚臨星親自送來的,而是他身邊的侍人。

  自那日起,他就像徹底消失了一般。

  「但屬下覺得,楚公子同其他公子一般,也是心悅主子的。」

  風蘭這般總結道。

  裴淮義合上卷宗,望了她一眼:「說這做什麼?」

  楚臨星的確是心悅她。

  若是真的想跟她算得清楚,當初那一方帕子,他又為何要私藏。

  將她的錦帕放在貼身的位置,會偷偷拿出來嗅聞。

  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是那位人前冷淡,日日帶著面紗,不肯以真容示人,不為權錢折腰的謫仙楚琴師。

  他那點喜歡,只怕被前幾天她的舉動嚇沒了。

  風蘭眼神飄忽:「沒什麼,看主子興致不高,隨口胡謅,主子不想聽,屬下不說就是了。」

  裴淮義抬手屏退一旁的獄卒:「你不會無端提起這些。」

  自知瞞不過她,風蘭道:「前些時楚公子捨命救主子,那時主子身旁圍著多少公子,可瞧見有刺客,各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楚公子能有這般的反應,發現刺客還寸步不離,京城人都知曉他的心思了。」

  「主子,御史府沒有男主子,」風蘭直接道明,「屬下知曉您惦記成恩公子,可這樣下去不行,咱們御史府,還是需要男主子的。」

  裴淮義興致缺缺:「你是被誰給收買了?」

  風蘭自小跟在她身邊,向來有什麼說什麼:「主子身邊缺個知冷知熱的人兒。」

  冰冷的牢獄還帶著潮氣,濕濕冷冷。

  裴淮義側眸看她:「著什麼急?」

  風蘭費解地看著她:「是屬下誤會了嗎,可是主子,您對楚公子投入了太多心思,即便不提潁川那位,他也不該得到主子這麼多關注。」

  「嗯,」裴淮義總結道,「你是覺得我喜歡他。」

  因為調查楚臨星太久,風蘭覺得她對楚臨星生出了別樣的感情,故而出言撮合。

  風蘭沒有否認,聽她道:「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一句話令風蘭徹底閉嘴。

  她知曉跟在裴淮義身邊,知曉她生長在一個怎樣的世家,也知道這句話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喜歡、心悅,這樣尋常的詞於她而言,是困難的,很難以真切感受並做出反應的。

  她的母親裴溪有諸多夫侍,諸多女嗣。

  世家大族多瘋男子,被禮教壓迫的久了,人也就瘋了,裴淮義的父親就是這樣的瘋子,五歲後她就再不知被疼愛是何感覺了。

  庶妹們都有小爹的疼愛,但她父親死了。

  想要得到母親的疼愛,要殺出重圍,要格外優異,才能得到母親的注意,只有最優秀的女兒,才能得到母親嚴苛的教導。

  她自小就在宅邸和學堂廝殺,為了得到母親的認可與嘉獎,付出尋常女娘千倍百倍的努力。

  想要活下來,她變得與常人不同。

  她善於捕捉旁人的情緒,及時作出該有的反應,像她的母親那樣,長袖善舞,八面玲瓏。

  但表現出的模樣,都是她學著母親的樣子,並非自己自發表現出對情緒該有的反應。

  換言之,裴淮義自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得到的疼愛匱乏,她的感知已經麻木,或是早已被她自己封鎖。

  她能察覺到旁人來尋她的目的,感受到旁人對她的喜歡,隨後做一個溫和體貼的女娘——這是被公子表達喜愛後,一個得體女娘應該有的答覆。

  像是帶了一副假面,她做著這張假面該有的舉動,因為這樣能得到母親的關注。

  一張假面戴的久了,便也漸漸忘記了自己該是什麼模樣。

  但拋除這些,裴淮義也不知曉一個怎樣的人,才會讓她有喜歡的情緒。

  她沒有過喜歡的感覺,也不會給予誰這樣的反饋。

  不過這些並沒有影響到她,托裴溪的福,她個人情緒淡到幾乎沒有。

  裴淮義不緊不慢地挽起袖口,問:「東西準備好了嗎?」

  今日她親自行刑。

  風蘭打開牢門,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撲面而來,潮濕陰冷的氣息如毒蛇吐出的冰冷蛇信。

  聽見來人,女人身上的鐐銬嘩啦啦作響:「誰!」

  裴淮義的鶴氅被風蘭接過,她輕聲道:「聽說你是塊硬骨頭。」

  「我特意來瞧瞧,你是有多硬。」

  她面容溫和,唇角還帶著點笑,瞧上去像個斯斯文文的文官。

  怎麼看都不像會打打殺殺的模樣,倒真像單純來看一看。

  一個文官,不足為懼。

  女人驚恐的情緒逐漸消減,仍梗著脖子,嘴硬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還想屈打成招不成?」

  裴淮義沒有坐她們特意搬來的椅子,指尖拂過明亮的利刃,沒有與她廢話,鋒利的薄刃閃過殘影,精準地削下薄薄的一片肉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血液都沒有來得及飛濺,就隨著那片薄如蟬翼的軟肉飛了出去。

  貼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是嗎,」她無視女人壓低的痛哼,「那倒是她們的不是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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