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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她想,隨時能毫不費力地掐斷眼前人的脖頸。

  「您喝醉了,大人,」楚臨星偏過頭,不去看她,這個動作將他最脆弱的頸子暴露在人眼前,「您又將我當做師兄了……」

  裴淮義發出一聲笑:「還不承認嗎?」

  「非要我將這假面揭下來,你才肯承認嗎。」

  竹林靜謐,她甚至能聽見楚臨星的心跳聲。

  他太害怕了。

  裴淮義注視著他,眸底醞釀著晦暗不明的情緒:「暗衛派了一批又一批,都沒能將你找回,我居然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還是你覺得,看著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心裡開心極了,」裴淮義的每句話都宛如利刃,狠狠從他的心口剜下軟肉來,「還沒玩夠,還要繼續?」

  她的指節順著楚臨星顫抖不止的脊背,緩緩下滑。

  她了解成恩的身子,知道他喜歡怎樣的姿勢,知道他哪處更敏感。

  「不,我沒有……」

  纖長的睫羽輕顫著,根部還掛著微小的淚珠。

  「我沒有。」

  他一個勁地搖頭,眼尾都有些泛紅了。

  掌心是女人溫熱的體溫,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溫度與香氣,可楚臨星此刻想要迅速逃離。

  「不是說心悅我嗎,怎麼跑了。」

  「你讓我好找,成恩,你不是想要一個結果嗎,為何不告而別,為何隱姓埋名。」

  接連的問題一出口,他的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般。

  楚臨星小幅度地顫抖著。

  明月高懸,裴淮義望著他這幅模樣,忽而覺得她興許真的有點醉了。

  她攬著他逐漸逼近:「成恩,還有要解釋的嗎?」

  原想著關切她,試著問一問她是如何中暗箭的,此刻他也不敢再說什麼。

  楚臨星強忍著鼻頭的酸澀。

  他無可辯駁。

  他的確不告而別,接近裴淮義的確別有用心。

  潁川是他母親的地界,他原本想要和裴淮義春風一度,將她留在潁川,做他的贅妻,這樣他就可以不離開潁川,和妻主永遠生活在這裡了。

  那時他不知道,裴淮義就是朝堂那位御史大人,不知她是刑部的人。

  誰能想到那麼溫和的人,居然是刑部那位研究了諸多刑法,令人膽寒的刑部郎中兼御史。

  他害怕了。

  但這點害怕不足以他離開裴淮義,他喜歡裴淮義,但更在乎母父的死,知州府遭人報復,母父出了事,他怎能安然留在裴淮義身邊。

  所以前一夜,裴淮義提起帶他去京城時,他動搖了,他真的想跟裴淮義一起去京城看看,楚臨星比誰都清楚,她不可能為了自己放棄京城的一切。

  但他可以。

  他可以同母父商量,不要贅妻了,他跟裴淮義走。

  但知州府遭人報復,一把大火燒死了他的娘爹,旁人都說是來潁川的那幫官員。

  地方的官員從來得罪不起京城的。

  為了給母父報仇,他還是踏上了去京城了路,離開了故土。

  楚臨星甚至想好了,只要能為母父報仇,他願意豁出這條命。

  如果他沒有發覺自己懷孕的話。

  「恭喜郎君啊,您這是有孕了!」他找來的郎中樂呵呵地如此道。

  悲喜不相通,楚臨星笑不出來。

  他只緩慢地罩在小腹上,感受著其里生長的,安靜的小生命。

  如他所願,他懷上了裴淮義的孩子。

  這個孩子來的不

  合時宜,他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京中又那樣危險。

  他護不住她們的孩子。

  與其讓這個孩子一出生就過著不如人的日子,倒不如,就當它從來沒有來過。

  楚臨星不止一次動過打掉它的心,可想到裴淮義溫和的面容時,他永遠都下不去手,只好步步小心謹慎,保住自己的兩條命。

  他要保護裴淮義和他的孩子,楚臨星不知道她還不會不會接受這個孩子,他原想著將一切解釋清楚的。

  這一切非他所願,他真的打算跟裴淮義前往京城了,他被那把火困在了知州府,遭遇母父慘死之痛,無心顧及其他,他不是有意背叛。

  但錯了就是錯了,楚臨星掐緊了掌心,他的不告而別是事實。

  他的躲藏、隱瞞,這些都是事實。

  裴淮義眸光冰冷:「看來是沒有什麼要解釋的了。」

  她生得溫和,可在朝歷練數年,摸爬滾打到這個位置,又怎麼會是什麼溫和好說話的人,只是有人真的信了。

  順著他脊背下滑的指尖一頓,落在腰間不連貫的地方,那是一截布帛。

  這裡裹著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

  沒有了面紗的遮掩,楚臨星的任何神情都無法逃離她的眼睛,被她徹底掌控在懷中。

  她貼得楚臨星很近。

  巨大的衝擊令他耳旁嗡鳴陣陣。

  裴淮義對外從來是溫和的模樣,楚臨星先前說她道貌岸然,只能誇他看得清楚透徹。

  清苦的藥氣與她身上的瑞香緊密交織。

  楚臨星任由眼淚沖刷著面頰,他顫抖著呼吸,卻不敢出聲。

  他默默懺悔,無數次設想被裴淮義戳破身份的那日,當這一天真的來臨,他害怕的不敢睜開眼,想要徹底逃離。

  她的唇瓣貼的很近,只差一點,就能吻上。

  「裴大人。」

  遠處傳來誰的呼喊。

  「你們大人去哪了?」

  她離席太久了,肖柏派人來尋她了。

  楚臨星如釋重負地睜開眼睛。

  蒙著水膜的眼睛錯不及防地對上她的,裴淮義的眼睛平靜深邃而明亮,他看不到半分醉意。

  「雪竹。」

  裴淮義鬆開他,任由他軟著身子,大氣不敢喘地倚在一旁。

  「主子,您喝醉了。」雪竹上前虛扶著她的小臂。

  看著離去的身影,他陷入巨大的恐懼里,遲遲回不過神。

  九月不滿地動作,楚臨星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身上還沾染著她的淡香,楚臨星沒有顧及面上的淚痕,任由眼淚大滴大滴掉落在地上。

  ——————————

  裴淮義蹙著眉頭,冷聲道:「查到成恩的下落了沒有?」

  雪竹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主子,楚公子他,究竟是成公子嗎……」

  裴淮義沒有出言回答。

  她也想知道,楚臨星究竟是不是成恩。

  起初她懷疑楚臨星,是因為他身上與成恩過分相似的感覺,可接觸下來的這段時間,她發覺並非如此,楚臨星有太多地方與成恩不同了。

  成恩有痼疾,每到雨天,手腕都會隱隱作痛。

  他不是一個能忍痛的,但楚臨星不同,當初在弦月堂,郝掌事對他動用私刑,十指連心,他都沒能叫出聲來。

  他貌似是真的不會說話。

  「繼續查,」裴淮義按壓著額角,情緒波動得厲害時,頭也跟著痛得厲害,「楚臨星那邊,也要盯緊了。」

  雪竹瞭然:「是。」

  她領命離去,被風蘭截住:「主子還要查嗎?」

  雪竹點頭:「主子仍舊懷疑楚公子,我們還是要盯緊一些。」

  「但這麼長時間,倘若楚公子當真是潁川那位,裝得未免也太久了。」

  風蘭皺著眉頭。

  尋常男子當真會有這樣忍耐的能力嗎。

  主子帶來的壓迫力,並非誰都能承受得住的,楚臨星一個男子,耐力出奇的好,居然頂住了壓力咬死不承認,可見他真的只是潁川那位的師弟。

  「但主子懷疑他。」

  所以不論是不是,也要繼續探查。

  風蘭搖了搖頭:「楚公子自求多福吧。」

  他最好真的不是成恩,否則依著主子的脾性,他往後可沒有什麼好日子了。

  他的習性的確與成恩有些不一樣。

  成恩左手手腕時常隱痛,他慣用右手,而楚臨星則是用左手。

  那日被皇季父懲戒時,楚臨星沒有成恩的疼痛難忍。

  每當裴淮義想要繼續佐證時,這些無不在提醒她,就是她在白費工夫。

  楚臨星與成恩就是師兄弟的關係,她分給楚臨星的心神實在太多,也不該。

  肖柏探究地看向她:「好了,你莫不是真醉了?」

  她還沒有見過裴淮義喝醉的模樣。

  方才她稱醉離席時,肖柏就覺得有些不對了,這會見她回來,面上也沒有什麼醉意,她可不相信裴淮義會喝醉。

  「興許,」裴淮義抵著額角,沒有看她,「肖大人這酒真是好,原大人可要多喝一些。」

  原知事當真為她說服了那些老頑固,剩下的倒無需她多操心了。

  那邊的原知事早喝了個酩酊大醉,舌頭打著結道:「肖大人,這酒可,真是好酒。」

  她攬著肖柏,醉眼望著裴淮義:「裴大人,楚琴師當真是個妙人,既然、既然喜歡,何不買回家,納做一房侍。」<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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