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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開始有些師出無名,不過無妨,只要翻案,回頭看這場師出無名,也是名正言順了。

  在謝珩的默許下,蕭瑞清點整備好兵馬,在深宮中避世幾日的孝武帝忽然應了他們的請旨,宣召百官進宮,重新商討當年成王舊案。

  謝珩進宮的時候,在宮門口看著衣著整肅的文武百官依次入內,心知過了今日,乾元正殿便要易主,不由得放空心緒,在宮門外多站了會。

  直到看見謝道清的轎攆緩緩而來,兩人目光清冷互相對視一眼,謝珩先轉身,款步邁進宮門。

  與以往任何一次朝會無甚區別,依舊是文武百官在乾元殿上左右林立,孝武帝依舊是一副沒睡醒的怏怏神色,今日顯得尤為萎靡。

  非要說格外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向來閒雲野鶴不問朝政的晉王殿下,今日著了朝服出現在殿堂之上。

  大概正麟宮變到底事關皇家宗室。

  蕭瑞一身筆挺跪在殿前,身前羅列的是各種卷宗書案,身後同樣跪著的是當年的關鍵人證。

  給重大舊案翻案,本來是需要陛下親自下旨宣布重審,然後由三司各部來重審重判,最後再由陛下做最後定論,昭告天下,才算翻案。

  不過在陳文軒出現以前,重審重判的事情蕭瑞就已經做完,只不過有了陳文軒這個契機,他才好一口氣將這案子翻過來。

  正麟宮變,是一代賢王遭受世家算計,被扣上謀反之罪,慘遭伏殺。

  他死去身後,所有加在他身上的罪名,只是為了讓他徹底無法翻身的道道髒水。

  以及宮變之後,以平叛為由,對擁護成王的朝臣大肆屠戮,是世家為了專權而對異黨的盡數絞殺。

  樁樁件件,證據充分,條理清晰,在蕭瑞的陳情講述下,振聾發聵。

  陛下曾經對這個案件是什麼看法,有沒有下旨允許過重查重審,這些都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今天必須認下蕭瑞查出來的結果。

  雖然他實在萎靡難耐,但也還是勉強讓自己清醒著聽完蕭瑞的陳述,他幾乎沒有任何想辯駁或者掙扎的地方,只伸了伸脖子想滿朝文武發問:「眾愛卿,你們看要怎麼辦呢?」

  這次站出來的是晉王:「陛下,臣弟有一要事稟告。」

  謝珩緩緩側目,與還跪在地上的蕭瑞心照不宣對視一瞬,殿堂之上的氣氛,莫名讓人呼吸有些凝滯。

  只要有人能站出來回應,孝武帝就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晉……晉王啊,你要稟告什麼,快說來聽聽。」

  他當然想不到,晉王要說的這個要事,也未必是他想聽的:「當年成王府被屠戮,成王兄膝下唯一的幼子卻被手下救出,流落民間數年,直至一年前,才被尋到,重回朝堂。」

  此言一出,幾乎所有朝臣的目光都下意識看向蕭瑞,唯有孝武帝真心發問:「是嗎?他人在哪呢?」

  晉王走到蕭瑞身邊,鄭重與他並肩跪下,擲地有聲:「陛下,北軍中侯蕭瑞,就是當年成王兄倖存人間的幼子,蕭寶簪。」

  在一陣涼氣倒吸的氛圍里,晉王又補充道:「證明蕭瑞身份的信物和寶冊,請陛下過目。」

  有內侍捧了信物寶冊上前,孝武帝無心去看,倒是很認真而好奇地盯著蕭瑞打量了一會,通過他的眉眼五官,似乎真的能看到當年成王兄的影子。

  殿堂上的氣氛越來越令人窒息,他實在受不了,只好繼續小聲求助晉王:「那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啊?」

  晉王的

  嘴角下意識抽了抽,本來是很肅穆隆重的一件事,因為他這位皇兄實在窩囊得過於滑稽,後面的話,他居然有點說不出口。

  在他還斟酌著語氣措辭的時候,謝道清不急不緩站了出來:「陛下,事情已經明了,叛黨餘孽,企圖為叛黨翻案,所謂證詞,無一字是真,至於成王當年蒙願受難,也不過都是這叛賊之子杜撰洗白罷了!」

  「既然你們親口承認自己是叛賊之子,那就把這些叛黨餘孽,統統給我拿下!」

  最後一句,他冷肅的眉眼殺伐絕然。

  謝道清在朝堂上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氣勢了。

  謝珩有一瞬間的納罕。

  然後他聽見兵甲錚然的聲音,一回眸,便看見有士兵披甲帶刀魚貫而入,將乾元殿內外團團圍住。

  當然,蕭瑞與他手下的禁軍親兵也反應極快,衝上前來,里里外外兩廂對峙。

  看人數,對方竟然還隱隱佔了上風。

  陛下倉促間將文武百官召入宮中,沒想到竟然在宮中伏兵!

  可是陛下手中哪有這麼多人馬?看這些士兵的兵甲刀刃,不是宮中任何一隊禁軍,也不是洛京中任何世家親兵或巡防守衛。

  這些伏在宮中的兵馬,根本不屬於洛京城!

  他看了一眼立在不遠處一派氣定神閒的謝道清,心裡瞬間有了答案。

  殿中百官一片惶然失措間,他深吸口氣,朗聲喊道:「原來是三叔遠道歸來。」

  果然門外亦回以爽朗笑聲:「不愧是我的好侄兒,一下就猜到是我回來了!」

  伴隨著這笑聲,兩方對峙的人馬紛紛讓出一條道,只見一個軟胄戎裝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手握長刀大步走了進來。

  乾元正殿,於他不過閒庭信步。

  正是謝道淵。

  徹底看清來人後,謝珩一顆心狠狠沉了下去,饒是他向來處事淡然,這時候唇色都可見地有些發白起來。

  所有人都以為謝道淵才剛從邊地帶著五萬精兵出發。

  沈青還在日夜兼程,為了趕去仰州攔截他。

  但他直接帶了兵馬,就在此時此刻,活生生站在了乾元正殿。

  謝珩眼睜睜看著來人走到自己面前,到底還是跟他保持了些距離:「一別多年,怎麼瑾之看到我這個三叔,好像並不高興?」

  他斂去目光中短暫的驚愕,唇畔自嘲一笑:「確實沒想到,三叔腳程如此之快,讓人猝不及防。」

  兩人說話間隙,謝道淵也放眼打量著這位謝家的後起之秀,亦是謝家曾經所有的希望。

  芝蘭玉樹,容色映人,比幾年前見他,更添蕭蕭肅肅君子風範。

  他說話的語氣還帶一點長輩的慈意:「瑾之,據我所知,你也不過是受奸邪蠱惑,暫時被蒙蔽住了,聽三叔一句,回頭是岸,我可以擔保,謝家絕對既往不咎。」

  謝珩聞言,舉目望了望這滿殿兵甲,目光涌動間帶著幾分惻然:「三叔,我本以為今日之變,可以不用重蹈當年覆轍,沒想到最後還是要再造殺戮,血染長階?」

  謝道淵的目光頓時冷銳下來:「看來你是下定決心,要與我兵戎相見了。」

  謝道清本就不抱希望,站在後面冷笑:「早就說他徹底瘋魔,致使謝家凋敝,已經淪為世家的千古罪人,三弟現在親眼所見,可以動手清理門戶了。」

  謝珩沒有看他,目光依然只落在謝道淵身上:「二叔久居洛京,一葉障目,只見謝家百年基業,卻不曾見過洛京之外,天下百姓在世家專權之下是何等水深火熱。可是三叔你久在邊關地方,見識廣闊,難道也覺得謝家的門楣地位比天下蒼生還重要嗎?」

  謝道淵冷銳的目光漸漸緩和些許。

  謝珩趁勢道:「謝家的錦繡富貴,都是靠吸食百姓血肉,三叔還能安享這富貴嗎?」

  「瑾之……」

  「謝道淵!你以為到了今日你還有退路嗎?別忘了,你以為蕭瑞會放過你嗎?」

  見謝道淵語氣艱澀,謝道清連忙及時喝斷。

  是啊,正麟宮變……他手上沾了太多鮮血,一旦蕭瑞上位,就是他被碎屍萬段之日。

  謝珩知道他的顧慮,隔著幾人,他與蕭瑞略一對視,蕭瑞不似他那般喜怒不形於色,年輕英俊的面容上,仇恨不曾消弭。

  他嘆了口氣:「我可以盡力為三叔爭取。」

  蕭瑞張了張嘴,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以他現在的尷尬身份,什麼也不適合說。

  謝道清卻一語道破:「為他爭取?難道你不是自身難保?」

  「瑾之啊,瑾之,你向來心思玲瓏,洞察人心,不可能看不出,一旦你扶持了這逆賊上位成功,他卸磨殺驢,第一個就是拿你開刀?」

  謝珩不語,抿唇看向蕭瑞,他果然還是年少意氣,不夠圓滑通透,聽了這話,這樣場合,也只梗著脖子,也不出聲為自己掩飾幾句。

  他當然看得出蕭瑞最後要做什麼,不論他今日如何盡力扶持佐助,他日也難逃鳥盡弓藏的命運。

  要消弭世家與寒門的隔閡,他必須是那個犧牲品。

  趁他猶疑,謝道淵做出最後決定,一聲令下,長刀向他揮來:「動手!殺!」

  謝珩迅速往後退了兩步,雙方人馬在殿內殿外拼殺一片,謝道淵一把長刀只對著他緊纏不放,卻被蕭瑞一柄軟劍穩穩隔開。

  謝珩沒有戀戰,遠遠退開,站到龍椅之下的高台上,以便縱觀全局。<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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