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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陳文軒失蹤後,沈青想的方向無非是希望岳瑛能不要再執著,確實沒想過他還有這樣的作用。

  她抬眼看身邊溫潤如玉的白衣公子,正垂眸握了小剪子替她剝著剛送到府上水靈靈的江南菱角呢,那雙白皙好看彈琴翻書的手,很是靈活地將稜角黑黢黢外殼褪去,剝了潔白的果肉出來,遞到她嘴邊。

  她一張嘴,就脆生生咬下一個尖角兒。

  何夕何年,哪裡想過這樣的光景啊。

  「謝珩,我突然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玄妙啊。」

  「嗯?」

  謝珩應了她一聲,一邊垂眸繼續剝著菱角,一邊聽她娓娓道來。

  不過她說的不是她和他,而是說的岳瑛。

  「渝州匪患有多嚴重你也知道,那時候我爹爹剛去世,我執掌了莽山,也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剛好就碰到了岳瑛一家人遭難。我也不管各山頭之間什麼規矩不規矩,先將人救下來再說,那次為了救她,我手下折損了十幾個兄弟。」

  「從那以後,我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便都置身事外,絕不插手,那時候還跟你吵架呢。除了主動來投匪的,岳瑛是我唯一一次救下的無辜女子。」

  「我一點也不認識她啊。可是緣分就是這樣玄妙,多年前,我的家人因為正麟宮變而喪命,多年後她的家人因為翻出正麟宮變的端倪而喪命,正好又是在莽山,她正好被我救下。」

  實在是緣分玄妙,就像身邊這位悉心給她剝著稜角的絕色公子,至少上一個冬天以前,還恨不得將她殺之而後快呢。

  「確實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謝珩抬手,將最後一塊菱角餵給沈青,她這才發現小半籃子的稜角都被她吃光了,他當這是在餵豬嗎?

  吃飽喝足後開始秋後算帳:「所以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都不讓人進來告訴我?」

  謝珩心平氣和放了剪子,用雪帕將指尖擦拭乾淨:「就是想讓你多休息會。」

  他頓了一下:「看你昨晚太累了。」

  沈青現在已經沒那麼容易臉紅了:「……你後半句可以不用說的。」

  她雖然臉皮又厚了回來,但昨晚的種種……不提也罷。

  謝珩還是語氣如常:「可能後面你還要辛苦一段時日了。」

  沈青上下打量幾眼他清矜雅正的面容,看不出這人到底是正經還是不正經:「什麼叫後面我還要辛苦一段時日?」

  謝珩更加正色:「陳文軒暗中跟我二叔等世家勾連許久,早就查出了蕭瑞的身份,但是他們這次沒有直接戳破他的身份,反而留有餘地給他時間去徹查,這段時間,我猜他們是要等一個人。」

  「等一個人?」

  沈青疑惑,兩人目光對上,電光火石間,她確實想到了一個人。

  「謝道淵?」

  謝道淵是謝珩的三叔,是當朝手握最大兵權的大將軍,麾下有十萬兵馬,鎮守一方,與謝道清一文一武,牢牢把持著以世家為尊的朝堂局面。

  但是這次洛京之中,謝珩與謝道清,世家新舊兩派爭得如火如荼,當然,兩方都在爭取謝道淵,但他堅決沒有向任何一方邁出腳步。

  十萬兵馬可真是讓人心頭髮憷,沈青都有點緊張起來了:「可是他不是一直在置身事外嗎?怎麼突然做出選擇了?」

  謝珩倒還是淡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之前我三叔始終沒有做出選擇是因為他沒必要,但是如果蕭瑞的身份被他們所知,那我三叔做出選擇,也是情理之中,畢竟……正麟宮變,他也是其中參與者之一。」

  「我現在還沒有探到他那邊的動靜,我的猜測是,洛京這邊,他們看似給蕭瑞留了時間,其實是要利用這個時間,等我三叔進京。所以我們必須要在我三叔帶兵回京以前,將所有事情都解決。」

  沈青對此倒是不擔心:「為成王翻案,為蕭瑞正身,我們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了,只需要行動即可,一定能趕在你三叔進京之前解決的。」

  謝珩提醒她:「但我三叔畢竟有十萬兵馬,即便蕭瑞事成,也難抵十萬兵馬兵臨城下。」

  沈青大概有點明白為什麼他先前說她要辛苦一些時日了:「那我該做些什麼?」

  「渝州的五萬兵馬要行動,對上我三叔,可能要一場惡戰。」

  「該怎麼動?」

  「我還沒探到三叔動身的消息,不過三叔遠在東南,而渝州地毗西南,從兩地分別入京,一定會在仰州交匯,那就讓賴三即刻帶兵從渝州出發仰州,在仰州攔截我三叔。」

  如果能先占據仰州,雖然只有五萬人馬,藉助易守難攻的地勢,未嘗不可對抗十萬兵力。

  沈青忙起身:「好,我這就去給賴三下令。」

  「欸,你聽我說完,」謝珩一把抓住她手腕:「賴三雖然忠厚勇猛,但畢竟不是將帥之才,絕不是我三叔的對手,仰州……只怕要沈寨主親自去一趟。」

  她頓時眉開眼笑:「你都說我是將帥之才了,那我豈不是卻之不恭?」

  謝珩沒再玩笑,站起身來,順勢將人攬進懷裡,他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這樣秀挺玲瓏的一個人,每天怎麼抱在懷裡都抱不夠。

  可是謀事在前,無論是抗敵,還是自保,這樣生死相爭的時刻,他和沈青都不適合同時待在洛京城。

  唯有分頭行事,才能保證兩頭不誤,進可攻,退可守。

  暮春落花紛紛,院中青磚地面上梨花勝雪。

  「我好捨不得你。」

  *

  為成王翻案之事,蕭瑞和晉王準備許久,早就將一系列翻案證據和事項備齊。

  但是孝武帝日日託病,躲在深宮,誰也不見,連早朝都廢掉。

  而謝珩,終於收到謝道淵帶著五萬精兵進京面聖的消息。

  久拖不利,必須要趕在他兵臨城下前行事。

  最壞的打算,就是孝武帝再不露面,那就要起兵逼宮了。

  洛京中大部分守衛巡防兵力都在蕭瑞和謝珩手中,宮中有部分禁軍不在他們掌控,但不足為據。

  他們將南北禁軍在洛京中沒街每坊重新作了部署,宮裡宮外也將能安排的守衛都安排

  上,人事備全。

  若真要兵變,不僅宮中要萬無一失,還要儘量減少對城中百姓的衝擊。

  於此同時,朝雨濛濛的清晨,沈青帶著幾個親衛,一身輕騎出了洛京城。

  她很久沒有出過洛京城了,去年入秋以來,她甚至連京郊都沒有再去過,不知不覺過了一個秋冬,城郊被細雨打濕的泥濘道路,淺淺長出青青草尖,正好能沒過疾馳的馬蹄。

  山巒田地都換上新綠,她策馬疾馳,沾著濕意的春風掠過發梢,是久違的天地壯闊。

  大概是在謝府養尊處優太久,亦或是春色令人散漫,趕了不到兩天的路,她竟然覺得有點力不從心,身子莫名憊懶,哪哪都不舒爽。

  果然,快刀太久不用也會變鈍。

  為了儘快趕到仰州與賴三匯合,她沒有走官道,特地挑了最近的小路趕路,濕滑泥濘的道路,無法時時留心被春雨點染的處處春色。

  「等等!」

  行至一處岔口,她勒住韁繩,忽然喊停,然後逕自翻身下馬,蹲在地上用手沾了泥土查看起來。

  親隨跟了上來:「老大,有什麼問題嗎?」

  「這條路不是官道,為何有這樣的車轍印?」

  而且不止一條,也不是來自於同一個方向。

  親隨答她:「也有一些進京的貨商,為了趕時間,或者避免繁瑣的檢查,有時候也不走官道。」

  沈青面目沉靜,用指尖隨意測量了幾道相似的車轍,看得出往來之人雖然在盡力模仿貨商行走的痕跡,但這絕對不是普通貨商留下的痕跡。

  她站起身來,這是一條進京的必經之路。

  「走,我們回官道上去。」

  她冷聲下令,重新翻上馬背,一襲青衣與煙雨融為一體。

  官道寬闊,十里一亭,三十里一驛,時不時可見來往的商隊和車馬。

  翻過長亭短坡,坡下有一驛,驛中的大院裡糧水充足,馬匹膘肥,守驛人各司其職,有的在餵馬,有的在盤點糧草。

  炊煙暮色下,幾道馬蹄聲由遠及近,最後直衝進大院。

  忙有守衛上前攔截:「大膽!先呈交腰牌,核實身份,再進驛站換馬備糧!」

  來者一身青衣勁瘦,帶了擋雨的蓑笠看不見臉,微微露出的下頜白皙分明,她朗聲開口:「天色不早,可以借一斗黃粱給我們趕路嗎?」

  「什麼黃粱?要飯要到這裡來了?」

  沈青猛地一拉韁繩,馬兒被她急拉得調轉馬頭。

  驛站的人被掉包了!

  第102章 第102章她應該會傷心很久吧?……

  為成王翻案一事俱已完備,只是孝武帝日日躲在深宮,所求不得天聽,謝道淵的大軍又在進京路上,不得已,蕭瑞終於準備發動兵變,直接逼宮,再將當年真相公之於眾。<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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