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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船廠不過是按部就班,有二叔這根定海神針在,不必擔心發生變動,至於三叔,他外頭那些朋友人脈倒也有些用處,養著就養著了,好過讓他望著造船廠眼饞再在暗地裡給我和韞兒使絆子。」

  前半句聽得陸藍茵心裡舒坦,到最後一句「我和韞兒」,說得她嘆口氣,嗯了聲,露出個疲乏的神態,像是要午睡了。

  仇彥青順勢道:「太太累了就休息吧,我也差不多該走了,下月初一我和韞兒要擺酒,到時我會派人上山來接你,還請太太賞光。」

  「擺酒?」陸藍茵一個哈欠咽回去,驚詫地問:「喜酒?」

  「是喜酒,不過只當家宴來辦,在望園擺上一桌讓弟弟妹妹們高興高興。」

  陸藍茵顯然鬆了口氣,轉而不大情願,「我都搬出來不礙你們的眼了,怎麼你們還找我的不痛快?」

  「橫豎我話帶到了,是韞兒覺得我該知會太太一聲,她說你是我的生母,酒席之前我不論如何都該上山一趟。」仇彥青說到這起身告辭,姿態端穩,「下月初一,太太不必現在給我答覆。」

  他都搬出了「生母」二字,叫陸藍茵如何不動惻隱之心,血脈相連,

  「彥青!」仇彥青臨走時,陸藍茵叫住了他,「你當真舍不下她,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仇彥青稱是,「非她不娶。」

  *

  喜酒梁韞本想自己操持,但仇彥青說那不合規矩,沒有新婦自己操心自己的喜事。於是當日的一應物品都交給了蘭鳶,她如今在述香居主屋幫手,頂替了蘇嬤嬤的缺,辦事十分得力有分寸。

  望園上下也不管她叫姨娘,因為總感覺她不受寵,平日裡不見大少爺和她待在一處,充其量是個大丫鬟,稱不上姨娘。

  仇彥青有意將她送回莊上,梁韞卻說就這樣讓她留在述香居也很好,仇彥青不同意,「眼下你覺得她留在述香居無礙,那將來呢?你我養個孩兒大了,是叫她姨娘還是姑姑?」

  梁韞臉色微紅,鎮定道:「這樣說是有道理,但人是你從莊上以納妾的名頭帶回來的,這再送回去又算什麼?她如何自處?」說起來,人還是她為了給仇彥青納妾,才使他從莊上接來的,要不是自己也沒有這份因果,所以格外不想蘭鳶過得不好。

  仇彥青全然不這樣想,「這種場面話我最會講,你還擔心這個?你覺得這樣對她好,她未必承你的情,與其在這空耗著年華,不如回去另謀出處,要擔心她有過這段經歷嫁不好,我們就送佛送到西替她做個媒。」

  梁韞被說服了,她想到了從前的自己,在仇家守著活寡,那滋味並不好受,「那過陣子我去和她提吧,叫她自己也考慮考慮。」

  過陣子總要過了她自己的酒席,眼下樑韞也沒有功夫去插手別人的終身大事,說來奇怪,分明是一場打著家宴名頭的聚首,她卻沒有「做賊心虛」的緊張。

  她嫁過一次人,即便是三書六禮過程漫長,籌備了小半年的婚儀都叫她在出嫁前夜緊張得難以入睡。

  原來嫁給一個陌生人,和嫁給一個相知相愛的人,是孑然不同的心情。第一次婚儀,她帶著小姑娘的憧憬,帶著梁家女兒的責任,帶著對仇家報恩的心情,嫁給了一個病重的男人。

  婚前媒人自然將新郎官說得千般萬般好,說得就像是只要娶了她,就是娶了一味良藥,只需一個晚上就能藥到病除,和她從此做一對尋常恩愛夫妻。誰知道蓋頭掀開只看到一個枯瘦安靜的男人,衣裳越紅,襯得人越是慘白。

  這樣的新婚夜,便奠定了她和丈夫不會美滿的婚姻,梁韞無法愛上他,只能盡力做好仇家長媳來彌補自己身為妻子的失職。

  嫁錯了人,哪怕有婚姻約束,她不也還是生出異心,和仇彥青有了糾纏。

  而嫁給仇彥青,她沒有包袱,即便他提得突然,也就如同吃飯睡覺一樣自然而然,雖然不再有小姑娘的憧憬,卻嚮往著一份心安。

  何況他一定是憧憬的。

  梁韞知道他那點攀比心,若不滿足他辦一場婚儀,他心裡一定不舒服,覺得自己不比仇懷溪,總像是名不正言不順。

  他有心結,總要求個「公平」。

  家宴當日陸藍茵果然還是來了,不過她說自己近日休息得不大好,吃過飯想早些回,就不久陪了,更不會留宿過夜。大傢伙都還拿她當大長輩,自然她說什麼是什麼,小輩們恭恭敬敬地給她敬茶,請她上座。

  仇放嘴甜地在桌上張望,「真好啊,大哥哥和嫂嫂都在,太太也回來了,咱們真是好久沒這麼熱鬧了,中秋的時候我還難過呢,第一次長房一個人都不在,只有我們幾個搭了個草台班子,那哪還叫團圓?」

  陸藍茵心裡不好受,面上看不出,但仇姝卻是知道弟弟這番話有些戳心窩子,忙道:「你難道不是因為這個中秋我不在才難過的?真沒良心,枉我隔天還回娘家來見你和姨娘。」

  「我可沒那麼說,你不在不也不算團圓嗎?」仇放朝匡晟努努嘴,「和姐夫成一家人了。」

  仇姝拿胳膊肘搡他,「我到哪都和你是一家的!」

  林姨娘笑起來,「是,都是一家的。」

  那高姨娘見狀也道:「是啊,昭哥兒放哥兒姝姐兒,你們三個要互幫互助,特別是你啊昭兒,小時候和放哥兒打打鬧鬧的,見著什麼東西都要爭搶,現在長大了不爭了,反而不在一塊兒玩了。」

  高姨娘也是見自家哥兒不求上進,說去學造船,喊得最大聲,結果現在也比不上放哥兒的天賦和努力,將來還不知道要怎麼辦呢。

  梁韞說道:「不然就叫昭哥兒跟著他哥哥一段日子,看看他的長處在哪裡,將來就讓他往那方向去。」

  昭哥兒的哥哥,那不就是頂頭大哥?高姨娘和林姨娘具是一愣,陸藍茵更是錯愕。

  仇彥青笑起來,「好啊,你嫂嫂說得對,這家裡怕是只有我降得住你,你跟我學一陣,能學到東西最好,學不到也調調你的脾性。」

  「還不謝謝你大哥哥?」高姨娘連忙在桌子底下帶了仇昭一把,將人拔起來。仇昭正驚訝呢,起身道謝,說了說自己會好好學的決心,仇彥青叫他坐回去,不必要這樣一驚一乍的。

  這下這頓飯吃得高姨娘也是喜笑顏開,所有人都倍感關懷。高姨娘說道:「瞧少奶奶今日穿的石榴紅小褂,我們也該穿得紅火些才是,真像過年似的!我這就叫人回院裡去取。」

  「噯就這麼著吧。」仇姝制止,「韞嫂嫂今日多好看,就讓她一枝獨秀,咱們不搶風頭!」

  林姨娘不知內情擔心她說錯話,眼看你一言我一語話頭要說到梁韞今日的紅裝上,仇彥青笑了笑,「這衣裳是我叫人新做的,瞧,我這身檀香色的襖子也是一起做的,可還相稱?」

  眾人見他新襖領口滾一圈紅狐狸皮毛,稱他二人今日穿得喜慶。

  林姨娘不禁讚嘆,「果真是一雙璧人,這平常的日子稍加打扮都像是新娘子新郎官似的,來,我敬敬新娘子和新郎官。」

  有了這番打趣,大家都不約而同敬起酒來。弟弟妹妹嘴甜地一口一個新娘子新郎官,最後沿桌只剩陸藍茵默默不語,仇彥青含笑舉杯。

  「太太,我和韞兒敬你一杯。」

  他和梁韞提杯敬陸藍茵,陸藍茵面上還是有些悵然,但手已提起酒杯,沒多說什麼,只道聲好,隨後抿了一口。

  這一杯酒,雖不能說認可,但也默認了

  他們的這場喜酒,和飲下這杯酒的背後含義。

  往後梁韞和仇彥青就是夫妻了。

  酒過三巡陸藍茵面上浮現醉意和疲態,姨娘想留她在清馨館過夜,別大晚上披星戴月地趕回山上,那多辛苦,卻被陸藍茵婉拒,執意離開瞭望園。仇彥青攏著手爐將人送出去,回來時酒桌已經撤了,大家都陸陸續續回屋,仇姝也和梁韞作別回了匡府。

  梁韞遠遠瞧著仇彥青從夜色之中走來,將手爐遞給了東霖,她擔心他受寒心臟不舒服,走過去要將手爐討回來,卻被仇彥青握住了手,「我不冷。」

  握住她的一雙手溫暖有力,「韞兒,我不需要你這樣小心翼翼的呵護,我心裡有數,也沒有那麼弱不禁風。」

  梁韞不信,任他牽著自己的手在廊下走,「你先頭都在我面前撒潑打滾地喊心疼了,還不算弱不禁風?」

  她一提,他也想起來,那次追她到客捨去犯了心疾,心上抽痛,便在她面前扮了扮可憐,博取同情。

  他從東霖手上接過燈籠,自己提著,為梁韞照亮前路,「對你當然不一樣,換個旁人在我邊上,我就是爬在地上滿屋子找藥,也不會哼哼半句。」

  「你少裝沒事人。」梁韞忽然有些擔憂,自己鮮少見他發病,平日裡他更是瞧不出病態,因而從未仔細盤問,「你這病到底算不算嚴重?別不當回事,還有你那吃的藥,我看你平日裡只吃那一種,可是得常備著?是什麼藥?尋常藥鋪能抓不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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