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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衍知嗤笑一聲,手臂用力往上顛了顛懷中的人兒,慢條斯理地開口,「不止一年,接下來我們的每一年,我都會好好的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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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寒冬臘月,大雪漫天。

  蘇梔將煮好的薑湯放在一側,又往一邊的暖爐下添了塊炭火,等著謝衍知換班後過來。

  殿外響起動靜,她敏銳的聽到,是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聲音。

  蘇梔以為是謝衍知來了,斗篷都沒來得及披就朝外跑。到了殿門口,才發現是撐傘而來的薛瞬。

  「薛將軍,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寧皇本想重新重用薛瞬,可他聲稱自己早已無鴻圖之志,唯一的願望,就是替去了的朝陽長公主,保護好韻華帝姬。

  所以這半年多過去了,他還是守衛清音殿的普通侍衛,但蘇梔卻改不了多年的習慣,仍一聲聲的喚他「薛將軍。」

  進了殿,蘇梔剛坐下,正想問他此行的目的,便見他跪在了自己面前。

  蘇梔稍怔,反應過來後立馬上前扶他,「薛將軍,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薛瞬躲開她伸過來的手,粗獷的聲音微顫,「臣有一事求帝姬成全。」

  蘇梔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一瞬,直起身子,「你說吧。」

  「微臣自請離宮前往復陽,為朝陽長公主守靈。」

  「為…為何?」蘇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宮裡,有人說了什麼嗎?」

  薛瞬搖搖頭,「不,是臣自願前去的。二十三年前,微臣被先皇選中陪同公主遠嫁,自此,異國他鄉相伴二十三年。這期間,微臣的父母相繼離世,微臣愧於他們,既已無法做孝子,那便想做一次忠臣,請帝姬成全微臣。」

  蘇梔拒絕的話堵在嗓子眼,良久才開口,「好,等過了這個冬日吧,屆時天也暖和了,你再……」

  「不。」薛瞬抬頭,「就明日啟程。」

  「這麼急?」

  「冬日孤寂寒冷,臣不忍心公主一人留在那裡。」

  第94章 大婚上「這…這是你繡的?」

  薛瞬離開以後,蘇梔總是覺得這偌大的清音殿空蕩蕩的。那場戰爭後,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開。

  蘇梔心裡悶悶的,一整個冬日除了謝衍知在時能放鬆一會兒,其餘時候就窩在殿內譯寫醫書。

  不知不覺,屋檐上的雪逐漸融化,冬衣重新被詩情收了起來。

  蘇梔換上了昨日內務府送來的新衣,坐在銅鏡前描眉。

  謝衍知等得有些著急,踏進殿內,調侃道,「還沒好呢?再等等天都好黑了。」

  蘇梔瞥了一眼窗外正盛的日頭,瞪了他一眼。

  謝衍知笑笑,走上前幫她簪了一支玉海棠,「夠漂亮了,再打扮打扮,姨母都好認不出你了。」

  蘇梔盼了一個冬天想要去看看母后,可是除夕前後雪下的大,路途雖不遠,但茫茫冬日也不安全。

  寧皇放心不下,左拖右拖便到了如今春暖花開之時。

  路上的積雪都化了,一路暢通無阻。

  朝山上走去時,謝衍知牽著她的手,問她,「薛將軍知道你來?」

  蘇梔搖搖頭,「沒有,我還沒來得及傳信給他呢。」

  上山的路蜿蜒綿長,積雪融化後,山上飄著泥土的清香。

  走過布滿青苔的石板路,蘇梔隱隱瞧見薛瞬蹲在宋嫻的墓碑前,細心的擦拭著墓碑上的刻字。

  二人相視一笑,正準備上前時,便聽到了薛瞬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

  「這都十七年了,還有一年,驚蟄的婚期就要到了。時間過得真快,遙想當年,她還只是個襁褓嬰兒時,你總是同我操心她的婚事。」

  薛瞬坐在墓碑一側,說的十分投入,不曾注意到有兩個人貓著腰悄悄的靠近。

  蘇梔心中疑惑,從薛瞬留在竹屋的那封家書開始,她就覺得哪裡不對。薛瞬明面上對自己客客氣氣,始終堅守著臣子與帝姬之間的本分,可私下裡,他對自己卻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情感。

  謝衍知低頭一看,她的手不知何時溜了出去,扒住乾裂的書皮,探出腦袋往那邊看。

  蘇梔當局者迷,謝衍知卻看的清楚。

  若真的只是下屬,薛瞬為何會在家屬里稱呼朝陽為公主,稱呼蘇梔卻是梔兒。於薛瞬而言,兩個與他毫無血緣的主子,真的值得他寫進家書里嗎?

  「我總怕驚蟄接受不了。」薛瞬仰天喝了一口酒,「畢竟原先她是何等尊貴的金枝玉葉,鳳子龍孫。若是讓她知曉,她的生父只是一個沒權沒勢的無名小卒……」

  薛瞬苦笑一聲,沒再說下去。

  還在興致勃勃聽故事的蘇梔剎那間愣住了,連帶著手指也不自覺的用力,將乾裂的書皮從樹幹上扣了下來。

  「啪嗒。」

  輕輕的一聲脆響,薛瞬下意識要拔劍,卻看到一個瘦弱的白色身影朝山腳下跑去。

  謝衍知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緩緩轉過頭,與薛瞬四目相對。

  事發突然,薛瞬也沒想到該怎麼辦。

  看著那越來越遠的身影,謝衍知匆匆朝薛瞬作了一禮緊跟蘇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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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蟄!」

  「驚蟄!」

  謝衍知一把拽住她,扣住她的肩膀,「別跑了,這麼滑,摔了怎麼辦?」

  蘇梔還沉浸在真相帶來的巨大漩渦中難以自救,明亮的眼眸眨了眨,聲音微顫,「謝衍知,你…你也聽到了?」

  謝衍知沒有說話。

  蘇梔垂下頭,手指勾著裙擺上的流蘇,聲音藏在嗓子眼裡,「我…我不是帝姬…」

  在此之前,蘇梔總以為自己不在乎身份,哪怕是作為定安侯府的一個小婢女,她也完全無所謂。

  可是,當真的意識到自己並無皇室血脈時,她才覺察到天都塌了,原來身份,真的這麼重要。

  謝衍知一把把她拉進懷裡,輕輕的拍她的後背,「你是不是韻華帝姬一點也不重要,你是蘇梔,是那個心繫天下黎民百姓,為蒼生舍仇恨的蘇驚蟄,這才是最重要的。」

  謝衍知鬆開她,指腹摩挲著她臉頰細膩的肌膚,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皇室的尊榮與血脈不過浮雲,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有個名喚蘇梔的姑娘,救了整個平城。蘇梔,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整個天下最勇敢的帝姬,無人可以改變這個事實,包括你自己。」

  蘇梔心中那股堵塞的情緒被慢慢疏通,淚珠順著眼尾緩緩滑落,滴在了謝衍知的手背上。

  謝衍知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淚花,「眾生仰望的不是韻華帝姬這個虛名,而是你蘇梔,是你這個活生生的人。」

  那日發生的小插曲,被幾人默契的藏在心裡,往後的歲月里,蘇梔每每都是神色自然的為宋嫻上香,然後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和薛瞬說話。

  於蘇梔而言,帝姬的頭銜固然重要,可時至今日,她早已無需靠這個頭銜來贏得世人的矚目。

  千百年後,後輩子孫記住的不會是那個沒名沒姓的韻華帝姬,而是一位醫術高明,治病救人,心繫家國的驚世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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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歲的這個夏日出了奇的清涼,蘇梔先前還在想,自己來日穿上那身嫁衣時,會不會熱的香汗淋漓,沒成想如此天公作美。

  宋嫻孝期一過,內務府送來的衣裳料子頓時鮮艷了不少,什麼紅的、紫的、黃的……各個做工精美。

  「帝姬,您到底要穿哪件啊?」青鸞又把那條粉色的裙子拿過來,「這條也好看。」

  蘇梔挑花了眼,今日隨謝衍知一同去看嫁衣,不需要和從前去給百姓看診時一樣穿的素淨。

  掃了一圈,蘇梔將目光停留在那條紅色的裙子上。她還記得,自己與謝衍知初見時,便是一身紅裙。

  且,自己自幼也愛穿紅色,她仍記得母后說的,紅與紫都是尊貴之色。

  蘇梔手指了一下,「就那個!」

  換好衣裳出來時,謝衍知已經等在殿門外,蘇梔整理著髮釵,抬頭一看,有些發愣。

  謝衍知勾起唇角,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看傻了?」

  蘇梔立馬回神,「不…不是…你怎麼突然間,又穿上紫色的衣裳了?」

  自從來了京州,蘇梔便再未見過謝衍知穿紫色,比起低沉的黑,紫色顯然襯得他更加意氣風發,鮮衣怒馬。

  謝衍知低頭,幫她把最後的髮釵簪好,一邊動作,一邊輕聲

  在她耳邊悠悠道,「岳母大人孝期過了,自然不必在穿黑色了。」

  蘇梔平放在小腹前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她想了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謝衍知這三年,在同自己一起為母后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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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停在定安侯府門口時,蘇梔還有些不解,「嫁衣送過來了?」

  謝衍知握住她的手,輕輕「嗯」了聲,把她往房內帶。

  推開房門,一件鎏金紅綢的西域嫁衣撞入她的眼帘。霞帔似天邊流霞裁就,紅得奪目,金絲銀線於其上穿梭交織,繡出並蒂蓮、比翼鳥。<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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