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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室的威嚴不容挑釁,三尺白綾而亡的賢妃,以突發不治之症為由,一席草蓆一卷,成了亂葬崗的孤魂野鬼。

  而張涌便沒有這般輕鬆,算上之前造成疫病傳播之責,被灌了啞藥,凌遲處死。

  聽陸煙煙說行刑現場很是殘忍,冰涼刺骨刀一片一片削下犯人身上的肉。

  蘇梔沒去看,除去籌備的婚事,她還準備從頭到尾翻譯一遍西遼的古典醫書。

  如今兩地互通,百姓安居樂業,商人通商往來的同時,也意味著會有更多原本屬於西北的罕見之症流入大寧。

  芔根草之毒,便是因為中原大夫不通西北醫術。所以,蘇梔想將那些費解的西北古籍,編寫出一份中原文字版本。

  詩情倒了杯茶送進來。

  蘇梔沒抬頭,「送過去了?」

  詩情點點頭,「三姨娘朝南去了。」

  張涌做出此等大不韙之事,張府上下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蘇梔磨破嘴皮子,寧皇才答應放那些困於深宅大院半輩子的女人們自由,而那些作過孽的人,大寧的律法自然也不會放過她們。

  張涌黃泉路上,有他的兒子和夫人作陪,不會孤單的。

  蘇梔將茶杯放下。

  賢妃一死,昭華與辰王便成了眾矢之的。多年父子情深寧皇體面的留了二人的尊位,昭華遠嫁平北,由宋子揚為送親使,自此辰王駐守苦寒之地,無詔不得回京。

  盯著茶杯中漂浮的墨綠色茶葉,蘇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似乎走錯了一步棋。

  第93章 遠嫁接下來我們的每一年,我都會好好……

  昭華的出嫁儀式,稱不上簡陋,但實在是不算盛大。

  兩國聯姻,怎麼說也當是體體面面,但今日的婚禮,著實辦的倉促。

  婚禮當日,鍾粹宮紅綢籠罩,卻不見喜慶之色,處處都透著一股陰森之感。

  宮殿內一片死寂,昭華披著一身精美的嫁衣,面無表情的坐在銅鏡前,盯著那雙為自己佩戴珠釵的手。

  按理說,應當是自己的母妃親手為自己梳妝描眉才是。可如今,一切皆由夏意這個嫂嫂代行。

  殿內響起腳步聲,夏意將手中最後的一支珠釵為她戴好,轉頭行禮,「殿下。」

  宋子揚靜靜地看了夏意一會兒,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異樣的情緒,招了招手,「你先下去吧,本王同晴兒說幾句話。」

  夏意並未多言,抬腳走出宮殿。

  宋子揚目光移到昭華身上,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晴兒今日,很美。」

  昭華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皇兄還真是許久未叫過我的乳名了。」

  宋子揚笑容一僵,「母妃臨走前買通侍衛轉告你,讓你主動和親遠嫁的意思,你難道不明白嗎?」

  「為什麼?」昭華朱唇輕啟,胸口劇烈地起伏,「為什麼那個蘇梔出現以後,我們會變成這樣。我堂堂一個公主,為國和親,出嫁儀式竟如此簡陋荒唐。」

  昭華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甚至,母妃的孝期都未過。」

  宋子揚深吸一口氣,「晴兒,你相信皇兄,總有一日,我們會再風風光光的回到京州。」

  「我要讓蘇梔,謝衍知。」宋子揚神色驟然變得森冷,手上的力氣加重,「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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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意出鍾粹宮時,本該是門庭若市的鐘粹宮門口此刻顯得十分冷清,唯有兩排送親的下人等候在此。

  夏意抬頭,剛好看到了候在外面的蘇梔。屏退了下人,她走向前,輕輕喊了一聲,「韻華帝姬。」

  蘇梔抬起眼睫瞧她,「辰王妃下了好大一盤棋,差點把本宮都繞暈了。」

  接連幾日來,蘇梔才逐漸想明白最近發生的一切為何會如此的順理成章。

  蘇依為真正的夏意完成了復仇,夏夫人此生都會沉浸在失去兒女的痛苦中。按理說,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何還要嫁入辰王府?

  除非,她從一開始就在布局,她的目標遠不止復仇這樣簡單。辰王是她計劃中的一步,自己亦是。

  自她嫁給辰王后,辰王想要讓昭華和親的念頭就越來越重,甚至不擇手段的殺了淳熙。

  在自己一開始讓她幫助自己時,她扭扭捏捏的敷衍了事,卻在淳熙死後,昭華和親被賢妃知曉時又主動找到自己,用了以往賣慘那一套來博取自己的同情。

  若宋子揚賊心不死,賢妃死了,他在朝中獨木難支,便會緊緊的握住平北這棵救命稻草。

  蘇梔心中漸漸明了,蘇依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逼宋子揚和平北結盟。她的野心很大,早已將目光鎖在了鳳位之上。

  面對蘇梔模糊不清的話,夏意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過,「帝姬這般聰明,也會有被我繞暈的一天?」

  是啊,蘇梔心中冷笑,從小到大她想到的那些讓自己難堪的戲碼無一不被偵破。偏偏只有這一次,她犯了錯,竟然真的淪陷在蘇依楚楚可憐營造的幻境之中了。

  夏意見她不語,心中有些沉悶,湊上前壓低聲音,「無論你如何想,我都始終覺得自己沒錯,我對得起西遼,也對得起父皇對我十五年來對我的疼愛。」

  聞言,蘇梔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明白過來,原來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給她的父皇、母妃,還有那個死裡逃生的自己報仇。

  她要借辰王的手,殺了寧皇。但站在她的立場上,這似乎沒錯。

  她從未如自己一般街頭行醫,從未體察民間疾苦。在她眼裡,她看到的始終是一個盛世西遼,她的安穩生活,被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毀了。

  即便想清楚了一切,可蘇梔卻覺得心力交瘁,心中有成千上百句話想對她說,可轉念一想,還有什麼意義呢?

  木已成舟,賢妃已死。宋子揚和昭華滿腔仇恨,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蘇依自己都控制不了。

  難道要因為自己無憑無據的猜測,讓寧皇中止這場婚事嗎?

  長長的送親隊伍遠去,蘇梔站在城樓上無聲眺望,一年前自己心懷仇恨的來到這裡,如今,要放任另一群被仇恨吞噬了內心的人從這裡遠去。

  謝衍知登上城樓,看著那個單薄的背影,走過去摟住她,「別多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蘇梔捏著他的手指,「若我們能再早點看穿蘇依的心思,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這場婚姻,避免將來的一場災禍。」

  「但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了辰王的狼子野心,知道了他們想要做什麼。」謝衍知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既然不能避免,那就提前防範,總會有辦法的。況且,大寧也不是什麼彈丸小國,他宋子揚想奪位,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現在重要的,」謝衍知輕笑一聲,捏捏她的臉,「是你我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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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嫻的棺槨三日後抵達復陽,這件事知曉的人不多,復陽離京州不算遠,寧皇藉口身體欠安,免了幾日的早朝,動身前往復陽。

  蘇梔下了馬車,一股不屬於夏日的清涼氣息撲面而來,入眼的場景十分熟悉,她記得,這便是養心殿屏風後的那幅畫中的場景。

  垂柳依依,細長的柳枝垂落在水面。池塘不大,卻恰似一塊青綠色的玉靜靜躺在那兒。

  荷葉層層疊疊,宛如綠綢肆意鋪展在水面上。葉面上滾動著晶瑩的水珠,閃爍如細碎的寶石。

  謝衍知站在她身側,沒有講話,誰也不曾打擾這來之不易的寧靜。

  祭拜,入土,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到了最後,人皆散去,謝衍知陪著蘇梔在墓前坐了一會兒,聽著她掐頭去尾的把這一年的事情講了一遍,深邃的眼眸被笑意填滿。

  直到最後,日落西山,昏黃的光線撒下來,蘇梔才後知後覺的有些腳麻了。

  謝衍知伸手拉她,見她不動,笑問,「腳麻了?」

  蘇梔點點頭,想借著他的力站起身,卻不想下一秒天旋地轉,自己被他整個人打橫抱起,手臂也不由自主的攀上了他的脖頸。

  換作平時,蘇梔便不會說些什麼,可一想到自己此刻在母后的墓前,便頓時面紅耳赤,低頭小聲道,「你…放我下來!」

  謝衍知裝聽不見,看向宋嫻的墓碑,手臂稍稍用力,揚聲道,「姨母,您放心,衍知會照顧好驚蟄的,如今天色已晚,

  待來日,我們再來陪您說說話。」

  蘇梔紅著臉,縮在他懷裡不說話,待走到十米開外時,才慢吞吞的抬起頭,嗔怪,「你幹嘛?」

  「我怎麼了?」

  「你還問!」蘇梔輕錘了一下他的胸口,「你幹嘛在我母后墓前說這些啊。」

  謝衍知垂眼看她,悠悠地說,「這怎麼了?我們的關係還怕姨母知道嗎?再說了,當初姨母說讓我照顧好你,我當然得給她看看這一年我把你照顧的很好了。」

  蘇梔的手指蹭了蹭他滾動的喉結,笑眯眯地反問,「只是這一年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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