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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說過。」

  「什麼?」

  「你沒說過喜歡我的話。」愛這個字太重,重到鄒岩琛不敢用這個字。

  「放屁,我說過。」

  「沒有。」

  「肯定有。」

  「沒人說過愛我,也沒人說過喜歡我。」所以,如果你說了,我肯定記得。

  只要你說,我會記得,直到生命終止的那一刻。

  「我愛你。」吳澤跪坐在床上,愛惜的捧著鄒岩琛的臉,輕聲卻堅定的說:「鄒岩琛,我愛你。」

  他從不是一個吝嗇表達的人,可是為何,傲嬌的從來沒和鄒岩琛說過這三個字。

  鄒岩琛狹長漆黑的眸子砸下滾燙的淚,顆顆落在吳澤的虎口處,吳澤心疼的不行,忙抱著人哄。

  「好了好了我的錯,是我疏忽了,那我也沒想到我沒說過。」

  「愛愛愛,不愛我跟你玩什麼,我是對你有愧疚,但是還沒愧疚到把自己搭進去。」

  「原本這事我覺得錯是你,現在追根溯源看看,我好像做的也不好,只顧得害羞了,忘記說最重要的事了。」

  吳澤用指腹擦去鄒岩琛眼下的淚:「乖了乖了,以後天天跟你說。」

  他以前有想過談個女朋友會怎麼樣,要怎麼哄人,實在沒想到過,到頭來談了個男朋友 ,自己當了0不說,還得哄老攻。

  眼眸微閃,吳澤揚起一個笑:「老攻。」

  鄒岩琛喉嚨滾動,抬起吳澤的下巴,情不自禁的吻上。

  纏綿的吻結束,他引誘道:「再叫一遍。」

  吳澤:果然,哄人還是轉移注意力這招最好使。

  「我叫的攻是攻擊的攻。」

  鄒岩琛視線下移,看了看吳澤剛被開的地方:「那我叫你老受?」

  「艹,你才老。」

  「小受?」

  吳澤:......額。

  「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爺爺說我不是真的喜歡你,你就信了,然後爺爺冤枉你是因為奪家產想毀了我,你在場也不解釋?」

  鄒岩琛靠在床頭,把人抱在身上:「不是,我和他辯解你喜歡我,他說我的解釋立不住腳,讓王醫生把我騙你的事告訴你,爺爺把他以為的真相告訴你,看你是對我完全信任,還是覺得解脫,覺得不欠我的了。」

  「他說,他不反對我們在一起,只擔心你是為了愧疚委屈自己順從我。」鄒岩琛:「你在他心裡單純無害,我在他心裡不擇手段。」

  吳澤靠在他肩頭,視線里是一個半開的衣櫃,裡面的衣服色彩明亮,吳澤知道,這是鄒岩琛給他準備的。

  這是一個他沒來過的地方,卻像是吳澤一直在這邊住一樣,拖鞋,牙刷毛巾,睡衣內褲,全都有。

  「哥,你有沒有護照?」

  「嗯?」鄒岩琛:「有。」

  「那我們出國結婚吧!」吳澤看到了鄒岩琛眼裡的震驚,他捧著他的臉,像是狡黠的狐狸在他唇上吻了下。

  「以後,我們倆一個小家,我愛你。」

  吳澤知道,經此一事,鄒岩琛和吳家再無赤誠相待的餘地,剛培養出來沒多少的親情,現在已經煙消雲散。

  吳家人愛吳澤,吳澤無法去指責他們做的不對,可是沒人愛的鄒岩琛怎麼辦。

  吳澤愛他,愛這東西說出來太漂浮,一萬句也抵不過給鄒岩琛一個家。

  吳澤不在刻意迴避那些過往,他說:「你從小沒家,以後我們一個家。」

  這一夜,鄒岩琛把前半生所有溫柔都給了吳澤,流了上半生不曾流過的炙熱眼淚,他說:「小澤,我沒想到你會選我。」

  吳澤在心裡回他,爸爸有媽媽,媽媽有爸爸,爺爺有爸媽和奶奶,而鄒岩琛,是沒人選的,他心疼,他要他。

  吳澤原本打算第二天就出國領證的,誰知道睡的迷迷糊糊的羅念給他打電話,說他們拍的短劇爆了,直接衝到了第一。

  吳澤被這消息砸的有點懵,第一天是直接更新了三集,這才播三集就衝到第一?天賦型選手也不是這麼天賦的。

  更何況,吳澤知道自己的斤兩。

  掛了電話吳澤上網看了下,熱搜都爆了。

  翻了翻,吳澤悟了。

  他能衝到第一,不是因為拍的劇好不好,而是因為這是他拍的,還在裡面演了個角色。

  他,吳澤,是吳氏集團的吳澤,新品發布會帶來的粉絲,此刻全都涌到了他拍的短劇里,不爆才怪。

  吳澤:「怎麼辦?」

  鄒岩琛:「不是好事嗎?」

  「額,腰疼。」等到鄒岩琛幫他揉著腰,他才道:「就是醜媳婦怕見公婆的心態。」

  吳澤睡不著了,打開手機看機票,念叨道:「找個最近的,能同性結婚的國家,三天一個來回,蜜月就先不度了哈,我這突然火了,心裡虛的沒底。」

  一束亮光強硬的砸開灰暗,鄒岩琛牽住他劃屏幕的手:「不急,還要辦簽證,沒有那麼快,你先專注拍你的短劇。」

  吳澤怕他多想,鄒岩琛:「男的,只能是我。」

  吳澤:......就不能換一句。

  有心避諱,吳澤沒再在鄒岩琛面前提及吳家和吳氏,回到江南墅的時候也只和沈秋芳和吳歸峰說鄒岩琛忙。

  至於吳老爺子,吳澤偶爾也抽空回老宅去吃飯,但是爺孫倆也是從不提及鄒岩琛。

  離了江南墅,離了老宅,吳澤就住鄒岩琛的小公寓。

  吳澤問過鄒岩琛他以後想做什麼,鄒岩琛反問他希望他成為什麼樣子的。

  吳澤說:「希望你做你喜歡的事情。」

  鄒岩琛:「都可以,沒有特別喜歡的。」

  那一次,吳澤擺出了一個要和他冷戰到天荒地老的態度,和鄒岩琛冷戰了12個小時,最後鄒岩琛說:「目前是讀書,只當一個學生的學習。」

  沒有兼職,沒有工作,沒有開了倍速的大學時光。

  吳澤說:「那就讀,讀研,我養你。」

  吳老爺子老了,吳氏怎麼樣,兩個人都沒過多的討論。

  一日又一日,電閃雷鳴中,瓢潑大雨如注,吳澤這個導演終於休息了一天,只是鄒岩琛要去帝燃大學上課,他只能在家裡睡大家。

  窗戶沒關嚴,吳澤穿上鞋去關窗,那密稠的雨線連霓虹都遮擋了許多,讓吳澤有片刻的失神。

  這麼大的雨很少見,卻有點熟悉,好像他重生回來的那一天的雨。

  也不知道自己死後,上輩子的鄒岩琛怎麼樣了。

  哪怕沒有了具體的記憶,吳澤也對這樣的雨心有餘悸,關上窗拿起手機,給鄒岩琛發了好幾條消息,讓他住宿舍別回來了。

  直到鄒岩琛回了個好他才放心。

  給自己煮了碗面,吳澤回到床上抱著鄒岩琛的枕頭繼續睡,自從弄了這短劇,他嚴重缺覺。

  急雨打彎了枝丫,黑夜被閃電撕裂,一聲霹靂從里響起,炸的世間萬物心驚肉跳。

  床頭開了一盞昏黃的燈,床上的吳澤似是回到了那日。

  他開著從司機手裡搶來的車,后座的男人西裝筆挺,凌厲的面容讓人望而生畏,他腿上是一個筆記本電腦,眉頭輕微皺著,專注的看著上面的內容。

  雨大的看不清前路,只有前面車尾的紅光若隱若現,在高速上,吳澤也不敢把車速壓的太低,他強撐著,最後實在撐不住了。

  又不好求饒,假裝罵道:「什麼破天氣,下這麼大的雨,看都看不清,還讓人怎麼開車。」

  從車內後視鏡里看到鄒岩琛抬了頭,吳澤心裡鬆了口氣。

  「變到應急車道,我來開。」

  「你開就你開,你的技術還能比我好?雨的問題,又不是我車技不行。」吳澤吐槽的話不停,動作是一點都沒停,一點點變到應急車道。

  他打開雙閃,用衣服遮住頭跑到副駕駛。

  後面什麼情況吳澤沒看清,他的手剛拉上副駕駛的車門,就聽到鄒岩琛大喊了一聲吳澤,隨後吳澤被人抱住翻滾著滾下了高速路。

  天翻地覆間,溫熱的血夾雜著雨淋了他一臉。

  再後來,有人告訴吳澤鄒岩琛當場死亡,遠走的爺爺帶著家人回來了,咒罵過鄒岩琛的沈秋芳和吳歸峰臉色慘白,連看鄒岩琛最後一眼都沒去。

  那些痛仿佛是深入骨髓,無法承受的東西,睡夢中的吳澤蜷縮著身子,疼的牙齒打架。

  原來,吳澤上一輩子見過楊術,他還和楊術打過架。

  那天陰雲密布,吳家的墓地上,吳澤渾渾噩噩的抱著鄒岩琛骨灰,楊術背著一個單肩包,滿身孤寂而來,他終於掏出了一直插在褲兜的手。

  顫抖的引人注目,是老天給他的惡作劇。

  他想搶吳澤懷裡的骨灰,吳澤警惕如野獸,兩人爭奪中,那骨灰盒砸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散落出來,被風揚起。

  吳澤大腦發懵,楊術慌忙蹲在地上去撿,可是他那雙手怎能撿的起一吹就散的骨灰。

  滿是墓碑的荒涼中,楊術失聲痛哭,仿佛一個失去了所有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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