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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宗你是晚一秒就要餓死了嗎……」

  怕燙著它,薛里昂把碗舉過了頭頂,但這小貓也是倔脾氣,爬到肩膀上之後發現夠不到,站起來了,對待薛里昂連罵帶吼的,甚至試圖往他頭上爬。

  小貓雖小,指甲可不是鬧著玩的,薛里昂不想因為這小東西再臉上掛彩,他加快速度把這碗奶粉攪勻乎,擱置在島台上,捏著後頸皮把脾氣很壞的小鼻嘎放在了碗旁邊。

  第141章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貓耗子的主人還是沒有出現。薛里昂已經把朋友圈的尋主人啟示的版本更新了四五遍,從一開始公事公辦的「認識的人快帶走」,到「此貓白吃白喝,品行惡劣,請主人速速領回」,再到「來認領貓耗子的需要提供證據,包括不限於和貓的合照或者購買和領養證明,本人會核查之後歸還」。所配的貓貓照片也從一開始的勉強能看出來是只貓進化成了普通寵物博主的水平,攝影技術進步飛快,愛貓教育成果顯著。

  眼見日子一天天過去,抹布一樣的小小東西在薛里昂的照顧下變成了抹布一樣的小東西,並且無師自通學會了埋屎,發現此項里程碑事件的當天,給它鏟屎的薛里昂幾乎喜極而泣,連拍好幾張貓砂盆,然後從相冊里篩選出幾張小抹布的美照湊了個九宮格發在了朋友圈。

  但是沒幾個人在乎他這個老父親的慈愛之心,大家關注點都被最後一張圖角落裡的薛銳帶跑偏了。

  拍攝的時間應該是休息日的中午,畫面的正中間是把水杯往地上推的貓耗子,做賊心虛小眼神及其靈動,窗外照進來的光把它的一身毛茸茸描邊成一圈簡筆畫輪廓。右上角一側能看見陽台以及陽台躺椅上的薛銳,他赤著腳踩在毛毯上,穿著舒適的居家服,一邊啃蘋果,一邊翻看手裡的紙質書。雖然因為在焦距外而有些模糊,但這不妨礙他哥的盛世美顏搶人眼球。

  第一個回復的亓飛,她平常才懶得管薛里昂發了什麼鬼東西,這回出現了老闆身影,作為吃瓜第一線的打工人肯定要表現一番。

  【亓飛】:薛副總你怎麼回事,竟然讓薛總吃沒削皮、沒擺盤、沒切成小兔子的蘋果,你看這像話嗎,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此條評論獲得了一大群人的點讚,有不少都是在啟辰工作過的員工,還有一些是薛里昂的狐朋狗友,這讓當事人感覺不能這麼算了,遂打開知名分享類app搜索「小兔子蘋果怎麼切」。發現還挺簡單的,正當他打算試驗一番,狄正春的回覆也跟了出來。

  【狄正春】:你是徹底當甩手掌柜了嗎?洗洗手回公司看看吧,你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就辭職!你就能專職干鏟屎了!

  這個倒確實提醒薛里昂了,季度獎該發了,他得回去看看。雖然他本人作為「信託寶寶」(薛銳購買的信託服務但是受益人是薛里昂,已經運營十多年了)即使不工作也有飯吃也有零花錢,但是他還是清楚怎麼當一個好老闆的——平常能不去就不去,發錢的時候能多早就多早。

  到這裡,已經沒有人關心貓耗子了,幾個薛里昂公司的年輕人已經開始賭「老闆三天內是否會出現在公司」,賭他不來的賠率還挺高的。薛里昂自己換小號支出100人民幣去押寶「會」,同時他發現陸之遠也參與了這個賭局,並且壓了856元「不會」。根據薛里昂對這個人的了解,856應該是他微信里所有的錢,算算日子前幾天正好是他每月一次從女朋友那裡拿一千元生活費的日子,這人是梭哈了想要以小博大,薛里昂嘲笑之。

  仿佛有感應一般,薛里昂笑了一會,陸之遠也回復了這條消息。

  【陸之遠】:所以貓只是個由頭是吧。你到底是曬貓還是曬人?不過兄弟,你朋友圈怎麼沒有我的老同學的正面照啊,不會連個肖像使用權都沒混上吧。

  這條點讚量也不少,包括亓飛在內的吃瓜同事都抓緊了手中的權力為他們想說的話投票,把說真話的陸之遠當成自己的發言人酷酷點讚。

  薛里昂對此嗤之以鼻,這些的不會以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每個月只有1000塊錢生活費吧,自己可是有錢人,他要是想要薛銳肖像使用權可以聯繫亓飛的總助部門購買一下……

  這群被性緣腦醃入味的腐朽大眾,就知道男男關係,完全get不到自己的心情。薛里昂對此痛心疾首,覺得他們都應該被綁著電一電。與此同時又控制不住自己回想到底有沒有跟薛銳好好拍過照片……薛銳好像也沒提過這件事,難道是因為他不想留下兩人在一起的證據?薛里昂越想越不對勁,甚至有種衝動點開薛銳的對話框問問他要不要一起拍一套寫真。

  薛里昂之所以能夠愛情事業雙豐收,離不開他的行動力。從他產生拍照這個想法到開始實施,期間的間隔不到五分鐘。而這五分鐘還是因為貓耗子把薛銳的枕頭拿來磨爪子了,並且留下了類似於牛仔褲磨毛做舊的小貓工藝。對此薛里昂的處理措施是把自己的枕頭和薛銳的換過來。

  為了能拍出「人生照片」,薛里昂先是觀摩了一下目前比較流行的幾種風格,能夠流行說明這是被大眾喜歡的。因此,好看是好看,不夠獨特,體現不出來他哥的天下無雙和他自己的才藝雙絕。

  緊跟潮流不行,下個階段就採取了人海戰術,薛里昂通過壓榨助理的方式找來了給時尚雜誌拍大片的一干人等資料,其中不乏在國際上拿過獎的。拿著這些人的樣片,薛里昂沉思許久,覺得自己可能要的也不是藝術,他還是比較想要那種能看出來被拍攝的人是誰的照片。於是,他指著某張綠油油的風景大片上只占了幾個像素的小人,問助理「這誰」,助理先是一愣然後說「我查查」,再就沒有了然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採取第三種方法了——自己上。薛里昂當然不認為自己的攝影技術能超過大師,拍出來的照片能夠戰勝流行。只不過創作這種東西,自己親手做出來的,和拿錢買來的,感受總歸是不一樣的,誠意也不是一個量級的。

  換句話說,本人肯定更加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雖然找到滿意的攝影師很難,找到一台配置合適的相機總歸難度低了很多。知名的機身廠商也就萊卡、哈蘇、富士、尼康、索尼等等那幾家,人像鏡頭排名上GM之流湊合能用,不湊合就沒得用,薛里昂也不能為這開一家光學電子科技的工廠造相機,所以他很快選定了自己的相機。

  摩拳擦掌等到相機的時候,新的挑戰也出現了。沒人提醒過他……相機的說明書能厚得像本字典。他之前都覺得,相機嘛,拿到手裡按快門就行了,按下去快門就能出片,只要模特好看,硬體到位,包出片的。

  但是,事實證明,沒那麼簡單,攝影師之所以是一門工種,說明這門手藝還真的有一定的技術門檻,不是有手就行。(本段中的「事實」來自於薛里昂在試圖馴服相機過程中給貓耗子拍的照片,電腦桌面的回收站小垃圾桶終究是一個桶默默承受了一切。)

  不信邪的薛里昂拿出了自己大學期末考試的前一天的刻苦程度,勢要自學成才,得到給薛銳拍照片的機會。期間因為學習太投入忘記去公司,導致了永久失去他押自己會出勤的100元。也被暴怒的狄正春送去非洲安排了半個月的出差考察。

  在薛里昂看來,非洲是實打實的蠻夷之地,有了緬甸的前車之鑑,他早早給行李辦了託運,且攜帶大量生存必須的火鍋底料等物資,為了能好好安置相機,甚至跟薛銳借了個大小合適的箱子。

  臨行薛里昂在機場抱著薛銳,保證自己會活著回來,保證能學會用相機,還會把拍的照片發給他哥看。然後壯懷激烈地踏上了開疆擴土的航班。

  老話說,人不能立flag,十全十美只存在童話故事裡。和登機前的豪言壯志不同,薛里昂出差回來略一盤算,此趟非洲之行,自己跟薛銳許諾的三件事,總共就實現了半個。

  在非洲,他先是落地發現丟了行李箱,相機沒了,物資也丟了很多,別說拍照了,活著都費勁。再加上是那邊的東西,薛里昂吃了不舒服,睡覺的地方蚊子又吵,咬人又疼。好在薛里昂身體素質好,工作尚且順利,代價是回國之後,小別勝新婚是不存在的,他啥都沒幹,在和薛銳的床上連續睡了二十幾個個小時。還是被貓耗子扇醒的。

  很難說這孩子是因為害怕薛里昂睡死過去,還是單純看不得有人的睡眠質量如此之好。

  薛里昂揉了揉眼睛,手掌攏著滿身毛炸得五馬張飛的貓耗子,家的感覺像是外面的陽光一樣暖洋洋。

  他拿起手機想要翻看今天的日程安排,發現鎖屏的待機頁面竟然停在相機app,有點疑惑,於是點進去「最近拍攝」。

  圖片展示出來的瞬間,薛里昂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揚,他閉上眼,把手機扣在胸口,感受此刻的寧靜和充實。他想,這個世界上可能真的有神,他曾經認為自己不夠幸運,但是,神安排了一個人,讓他做自己執著的理由和軟弱的藉口。那麼他願意相信,這是個好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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