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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憑瑾輕嘆,似乎厭了這場鬧劇,指尖隨意一撥,劍尖得了令驟然沖向沈執白!

  百姓哭喊,痛哭閉目皆不敢看。

  直至,人群中不知是誰疑惑發出聲音,眾人膽怯試探著睜開淚眼,淚光一片中,眼前的景象著實讓人發愣。

  預想中的痛感沒有到來,沈執白睜開眼卻見那劍尖並非對著自己,而是略微偏轉幾寸,漠然地停在符郁眼前,符郁雙目瞪圓。

  他疑惑蹙眉下意識望向城門上面,那位美人殿下正無聊舒展腰身,鈴音微弱,他語氣淡淡像泛著甜。

  「大哥,我忽然覺得你說的也對,不如就讓你來代替三哥去死,好不好呀。」

  百姓在這一刻對孟憑瑾的恨意衝上頂點,他們認為這是對他們的一場折磨,根本是在耍他們玩。

  沈執白立刻上前,顯然不同意,可符郁卻擋住了他的路,擋在他身前,垂著頭應道:「好,大哥願意。」

  沈執白斷然不能接受這種局面,正欲出聲阻止,但符郁揚面溫柔望著城門上的孟憑瑾,先他一步出聲:

  「大哥甘願赴死,只期望憑瑾你能放下對你三哥的怨,寬宥你三哥,早日放下風知。」

  他湧出淚,「風知她渾身都是血淋淋的劍傷,要儘早安葬才好。好叫她入土為安。」

  沈執白覺得這些話似乎有哪處怪異不妥頻頻蹙眉,符郁深深望著孟憑瑾,然而孟憑瑾只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指尖,那劍尖瞬時刺下去。

  符郁眼中郁色頓時一凜,抽身躲避迅疾得就好似是未經思考做出的反應。

  於是,劍刺空,刺入地。

  似乎是感受到了千萬道視線都壓在自己身上,符郁正要向眾人解釋一句,可誰想,一道聲音忽然刺入局。

  「真要殺你你嚇死了吧,大哥?」

  第73章 南北寒.2

  符郁渾身一僵, 低垂著頭頓時擰眉,好半天只聽耳邊餘下風聲,他猶疑著抬頭, 試探性望去。

  …血色衣衫還穿在身上,劍傷剖開的血肉那樣逼真,就連臉色也跟死了沒差, 出奇的蒼白。她正在拍打自己身上的塵土, 專心得很。

  百姓們目睹屍身起身說話嚇得魂飛魄散, 巨大衝擊力使得他們連氣也喘不順, 呼吸急促像受了驚的鳥,縮在一起抖成篩子。

  她不在乎身後那些懼怕自己的蒼生,她悠悠笑著, 甚至沖符郁招了招手指, 然後背過手發問:

  「大哥不是說甘願去死嗎?嗯…好像沒那麼甘願。」

  她的問話聽著苦惱懵懂,任誰也不會知道,背對著天下蒼生的、是蔑然洞悉一切的冷漠神色。

  符郁悄然掐緊掌心。

  沈執白全然不知發生何事,與百姓們一樣怔在那裡, 看許話寧認真扶著屍身徐風知站起來,她眼睛旁還掛著兩顆淚珠。

  他下意識去看孟憑瑾, 而美人坐在城門上並無動作, 百無聊賴玩著自己的鐲子。

  顯然, 這不對勁。

  可沈執白並不關心別的, 急切喊道, 「風知, 你沒事嗎?」

  徐風知乖乖攤開手掌讓師姐用帕子擦去掌心中的灰土, 探頭笑著, 「放心吧師兄, 一點事都沒有。」

  死亡在心上壓出的重量總算得以鬆懈,沈執白一瞬間居然感到眼底苦澀泛酸,他低頭緊繃著唇擦眼淚,身旁響起一道聲音,是符郁。

  「風知原來沒事,那真是太好了。」

  徐風知勾唇,「大哥,如果你不繼續派人殺我的話,那確實太好了。」

  沈執白愕然抬頭,百姓面面相覷。

  唯符郁面色不變,平淡的就好像聽到了一句開玩笑似的話,微笑應道,「哪裡的話。」

  徐風知環顧四周,抬眸往城門上頭看去,想看一眼老婆在嗎,巧的是,那位殿下正托著下巴垂眸望著她。

  她熟練地扮出勞累,孟憑瑾看了眼近處那守門小士兵,那人戰戰兢兢地跟隨著他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木椅上。

  不多時,兩把木椅擺在城門下頭。徐風知鬆散一坐,拍拍身邊位置,許話寧收攏衣袖,規矩坐上去。

  徐風知坐好整理衣裳,不緊不慢道來:「符郁,你在我身上下巫術、空城威脅我、要我將鬼面邪劍交給孟憑瑾,又要我獨自離開、還沒幾日就派高手圍剿我…」

  她手指抵在下巴上,思考著,「我想想啊,按照你的計劃,我身死,身上都是冠京的劍痕,孟憑瑾這會兒應該已經因我的死聽不進去別的,直接殺了沈執白。」

  沈執白難以置信地望著符郁,百姓亦是如此。

  而徐風知還並未說完,接著洋洋灑灑地剖開陰翳,「那孟憑瑾屆時殺自己的親哥哥,斬哥哥的天命,奐京城不會容他、天下不會容他。他這太子之位多半是保不住,大概會回囚雪陵去。」

  符郁始終面色淡淡,卻也從未側頭去看沈執白震顫猶疑的眼睛。

  徐風知若有所思,「哎,那太子之位該由誰來坐呢?」

  「天命之人已死,最強的那個也被驅逐。」

  她笑眯眯抬眸盯著遠處的符郁,「呀,皇子只剩大哥你了!」

  目的一覽無餘。符郁揚唇,「這番推論實在有趣,空城我確實見過你一面,要你將此劍交給我四弟也確有其事。」

  徐風知靜靜等待他的辯駁。

  他果然話鋒一轉,「但那是因為,我覺得那劍看起來太過詭譎,而我四弟已是世間武力最強,這劍交給他我最放心。」

  他稍稍頷首,「…興許是我哪裡表述得不妥惹你誤解了,誤以為我有這麼個精密的計劃。」

  徐風知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叩擊在木椅上,見對方以退為進,她一點不慌,從容道:「天下人盡皆知你與孟憑瑾一樣,都是峂羅族,但這件事怎麼不見你跟孟憑瑾講呢?你二人可是同族。」

  符郁的眉間擰出一道細痕。然百姓並無怔愣神色,確實知道此事。

  徐風知追問,「你為什麼不同他說,你的母親就是峂羅族長的大女兒,是姝妃娘娘的親姐姐。」

  她眼瞳微斂,凝視對方。

  「因為你怕。」

  「孟憑瑾一旦知曉你是峂羅族、知道你可能懂峂羅巫術,再聯想到之前種種,他就能推斷出是你所為。」

  「送子莊的煞氣,引煞氣在空城煉劍,這些都離不開峂羅巫術。」

  「峂羅族本就人少,還都待在囚雪陵里恭謹聽他們孟族長的命令。我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從哪兒冒出來這麼一個既懂峂羅族巫術、又不在視線範圍內的人。」

  徐風知漸漸從苦惱轉變成坦然攤手。

  「你不敢向孟憑瑾提這些,因為你不想讓孟憑瑾知道自己和峂羅族之間的聯繫,你生怕他猜想到你。」

  她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眨眨眼補充道,「還有誦經閣的鬼魂,符臻那時候用峂羅巫術。我以為興許是從姝妃娘娘那裡學來的,如今想想,是你教的也說不定。」

  在平靜話音里,沈執白除了死死盯著大哥,希望大哥能給自己一點眼神回應之外,再做不出任何反應。他的心跳早就被拉到了耳朵邊,響得他發痛。

  可符郁卻無論如何都不肯看弟弟一眼,方才還那樣護著他,如今袖手而立格外疏離。

  他很快就調整好神色,溫和彎眸,「並非刻意隱瞞此事,我沒有向憑瑾說這些是因為我忙忘記了。我本打算在他坐穩太子之位後,閒暇時同他再好好聊。」

  很好的說辭。

  徐風知配合著點點頭,「啊,忘記了。」

  她話鋒隨眼神驟然一冷,「我那日在你身後見到的鬼魂,怎麼現在看不到了?為什麼獨獨在孟憑瑾面前時不讓鬼魂跟在你身後。」

  符郁猛地一滯。

  他的一瞬驚愕全被映進沈執白的眼睛裡頭,這微小破綻一霎那令沈執白的眼淚失控掉落。

  徐風知樂意欣賞符郁無法遮掩破綻的慌亂,話音又緩又輕。

  「你刻意在他面前不讓鬼魂現身,你害怕他看見你身後的鬼魂,害怕他發現你的身份。這就是在刻意隱瞞。」

  她笑笑,「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送子莊是你布的局,是你設計殺了大師兄引我們入局,就連我們會將莊內腹中那些小鬼殺死你都有預料。」

  她漫不經心,指尖摸摸手背上逼真的傷痕,「其實是我們一步一步踏入了你的網。我總是在想謠言要是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能這麼不受控嗎。」

  笑意漸漸發冷。

  「是你早就在布局,說孟憑瑾屠戮送子莊,說他兇殘狠厲,說他因煞氣練邪劍,要對天下蒼生動手,都是你在背後刻意引導。」

  「你要讓天下人認定,孟憑瑾他是惡鬼之首,冷血殘暴的殺神。」

  徐風知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瞳里,第一次刻滿清晰難壓的恨意。

  「事情也正如你預想的那樣。回京後百姓看到了那把傳聞中的邪劍,恐懼不安,請求陛下殺死孟憑瑾。」

  刺月在許話寧手中瘋狂轟鳴,徐風知瞥了一眼,無奈摸摸它,像是在哄自己的心。<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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