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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在狂笑。

  綠色的眼睛在燈光下發著光。

  男人柔情似水地對密斯卡岱說:「喜歡我給你安排的禮物嗎?」

  他似乎不在意自己滑下擔架的血水與內臟,只是麻木地,一字一句地,尊從組織內那位劣童的思想複述著。

  「入冬快樂。」

  密斯卡岱注意到他已經斷的手腕上有標記。

  ——那是「密斯卡岱」。

  是他的兄弟。

  也是「西川賀」恨之入骨的仿造品。

  密斯卡岱垂下眼睫,掏出紙巾,擦盡手上的血。

  他啞聲道:「嗯。」

  那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密斯卡岱情緒的變化,活著說他注意到了也不在乎。

  他還在操控著男人說話。

  大口大口的血自垂死的身體嘴裡溢出,貝爾摩德最後看了眼這怪異的場景,頓了一下,登上救護車,將裡面一動不動的司機掀下車。

  警笛聲再次響起。

  密斯卡岱這才露出一個難看的笑。

  而組織里的人卻還沒想放過他,饒有興致地控制著屍體抬頭,男人問:「你很開心他能得到治療?」

  沒等密斯卡岱回答,他又自言自語,「也對,你們是戀人。」

  「可你也是我的弟弟。」

  似乎是陷入了瘋狂的邊緣,那人的語調逐漸高起來,嘶啞得像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鳥。

  「回來吧,快點回到我身邊……」

  組織辦公室裡衣冠楚楚的男人捧著方才研究出的屏幕哀怨地怒吼。

  「快點回來!我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

  「您喝醉了。」

  密斯卡岱掏出煙盒,磕出一支煙。

  他站在路燈下,四周都是他曾經兄弟姐妹的被操控的屍/體。

  「對,我喝醉了……我是應該醉著,我早該死了。」

  男人沙啞的聲音與菸草燃燒的聲音重合,他問:「你愛我嗎?你會幫我嗎?」

  真是可笑。

  密斯卡岱彈著菸灰,漫不經心地想:一個被愛欺騙了這麼多年,吃盡苦頭的人居然還會相信愛。

  於是他看著遠處亮起的招牌,笑了笑。

  他將男人掉到地上的內臟撿起,甩在男人的臉上。

  「啊……我當然愛你。」

  他掐住了男人破碎的喉嚨。

  而組織內的人也仿若被掐住了一樣幸福地喘息起來。

  「不過你不應該動我的東西。」

  密斯卡岱貼近屍/體的耳側,低低地笑。

  他收緊了手指。

  「作為合作夥伴的一個小小的教訓。」

  他說。

  隨後一切寂靜。

  第31章 瘋子與瘋子之間從來都是惺惺相惜的……

  他的老闆是個瘋子。

  密斯卡岱在上任的第一天就認識到了這個問題。

  但沒關係,這個瘋子脆弱又敏感,那岌岌可危的精神已經被多年的牢獄生涯給摧殘得所剩無幾。

  這是個風險,也是個機會。

  年輕人叩擊桌面,想著。

  他自那天起,就被「西川賀」抬上了高位。

  對於一個原本低賤不堪的密斯卡岱來做行動組的另一個話事人這件事,顯然組織里的元老有著別樣的想法。

  他們跟瘋了一樣肆意攻擊著密斯卡岱的出身,並竭力反對他們新上任的老闆啟用年輕人。

  「為什麼不呢?」

  他們的老闆是這麼說的。

  然後將以朗姆為首的元老狠狠打擊了一番。

  「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BOSS是這麼對密斯卡岱說的。

  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密斯卡岱掐住對方的臉。

  年輕人的神色是輕佻的,帶著蠱惑與致命的曖昧。

  他坐在辦公桌上,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的老闆。

  「我知道。」

  密斯卡岱在笑。

  「你做得很好。」

  「哥哥。」

  BOSS滿意地笑起來,握住年輕人冰涼的手。

  「我們應當共享這個位置,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不,其實還有很多,不過都被你驅逐出了組織。

  密斯卡岱想: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想要權力,想要不再被蔑視地存活於世,想要堂堂正正地當一個人。

  而眼前這個瘋子恰好帶著他的願望找上門來,告訴自己他能實現自己的所有願望。

  對方想逃。

  而他們又恰好擁有同樣的敵人。

  所以,為什麼不結盟呢?

  「你會是我唯一一個兄弟,我唯一的家人。」

  成年人還是形銷骨立,神經質又癲狂。

  他已經三十了,俊美得驚人也瘋癲得嚇人。

  由於前任BOSS的遺囑以及貝爾摩德和皮斯科的見證,他在組織逐漸站立腳跟,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翻船的那一天。

  暗殺來得越來越頻繁,好在大部分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經常在外遊蕩的密斯卡岱身上,這才讓BOSS得道些許喘息。

  密斯卡岱的幫助是有代價的。

  他要權力,高於其他曾欺凌過自己的人的權力。

  甚至他的野心還要再大一點。

  他想站在權力的最高點,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裡。

  失去家人的感受實在讓他心碎,所以他決定自己來把握家人的安全。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能保護好一切,也只有自己才能拉住那些本該離去的人。

  他不會再把選擇權交給別人。

  所以他向BOSS提出了一個交易。

  密斯卡岱俯下身,與BOSS耳語。

  兩張相似又不盡相同的面孔貼合在一起。

  他想,自己出門前吻過琴酒了。

  所以自己可以說謊了。

  於是密斯卡岱說:「來做個交易吧,我親愛的哥哥。」

  「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們本該互相幫助。」

  「你有事在瞞我。」

  這是琴酒最近對密斯卡岱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了。

  而密斯卡岱每次都會笑著去吻琴酒。

  「再等等。」

  那年輕人是這樣的耀眼奪目。

  「再等等我就告訴你。」

  他近乎偏執地說:「乖乖等著我。」

  「你要待在外面,你會沒事的。」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他的計劃原本是這樣的。

  但琴酒受傷了。

  儘管是自己讓BOSS「不管用什麼辦法,將琴酒掉離自己身邊」的,但是就是不對勁。

  密斯卡岱坐在車上,司機是皮斯科。

  自己不應該是這幅神情。

  年輕人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眉頭皺在一起就好像對BOSS的行動而不快。

  可又有什麼不快的點呢?

  明明都是自己的計劃。

  對方幫他解決了要暗殺自己的人,也幫自己調開的琴酒和貝爾摩德,百依百順到不可思議。

  這分明是自己期望的。

  景物在窗外飛逝,年輕人點著一支煙卻沒有抽。

  他嗅著淺淡的薄荷味,難得有些迷惘。

  自己究竟在氣什麼?

  基地很快就到了。

  今天天氣分外的冷,寒風刺骨。

  「嘩啦。」

  有人靜候在辦公室門口,向密斯卡岱伸出手。

  「例行檢查,請把武器交出來。」

  「誰讓你對我兄弟出手的?!」

  高昂又尖銳的嗓音,是BOSS。

  「老闆。」

  密斯卡岱向他低頭。

  「這麼多禮!」

  男人笑起來,親昵地摟著密斯卡岱的肩,將方才年輕人拿出來的槍又塞進了對方手裡。

  「我信任你。」

  他拍了拍密斯卡岱的肩,爽朗大笑。

  「是吧?你可是我唯一的兄弟!怎麼樣?我方才送給你的禮物不錯吧?那可是我才從一個贗品手裡掏出來的!」

  贗品。

  原來是自己的另一個血親研究出的。

  怪不得自己之前從未見過這種技術。

  「能控制其他密斯卡岱的思維?」

  密斯卡岱不著痕跡地將BOSS的手挪下去,垂眼問。

  「當然,當然!比控制思維還要棒!」

  那人領著密斯卡岱向重建的實驗室走,興致勃勃地向年輕人介紹著。

  「是能在他們瀕死時控制他們的技術——看。」

  他向著自己的家人展示著那浩然大屏,上面密密麻麻的赫然都是他的行動軌跡。

  「他們將你認成了我,搜集了你所有行動路線,要不是今天我搶先殺死你后座的那個人,今天等待你的就不只是一場小小的暗殺了。」

  密斯卡岱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感謝您的幫助。」

  BOSS並沒有就此住口,反倒是頗為好奇地湊上來。

  「你怎麼了?生氣了?」

  男人猛得斂了笑,臉色冷得嚇人。

  「怎麼可能。」

  密斯卡岱笑了,又乖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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