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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哥,我剛回來,你在哪?」徐望的聲音有些急躁,「你去跑步了?」

  勾陳一翻著白眼,他直起身收拾兩人中間的殘局,排骨全倒在褲子上,醬紅色的汁水粘著褲管,幸好沒有沾到座椅。

  「沒,我在局門口,馬上回去。」鄭直調整呼吸,從副駕駛的前面抽出幾張紙巾,手忙腳亂地擦拭,「等回去說。」

  手機被扔到一邊,鄭直把飯盒收好,勾陳一越擦污漬越大,他噘著嘴,「一會兒還要回公司。」

  鄭直沉默了兩秒,「我在樓上放了一條備用的褲子,拿下來給你換上。」

  「我上去得了,正好去趟衛生間。」

  「局裡人多眼雜。」鄭直貼住勾陳一的臉,「聽話。」

  「你們趙局出門了,整個局裡不待見我的都不在。」勾陳一指著馬路對面,趙自立的車剛巧從裡面出來,「換完褲子我就走,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鄭直看著趙自立的車屁股,最終還是點了頭,「行吧。」

  市局的走廊里沒什麼人,勾陳一拎著飯盒,在走廊里快要蹦起來,他勾住鄭直的小手指,「你和徐望說了嗎?」

  「說什麼?」

  「咱倆的事。」勾陳一故意撞鄭直,「你都不知道,他和徐希亂講話,楊川天天在我耳邊嘮叨。」

  鄭直笑笑,「那你一會兒站門口。」

  「我不,你給我藏起來帶進去。」勾陳一拽住鄭直的衣擺,「你把衣服脫下來蓋住我,我偷偷溜進去。」

  「你當我們是傻子。」

  「哈利波特你看過嗎?隱形斗篷,蓋住我連監控都發現不了。」勾陳一把飯盒往鄭直手裡一塞,他指著牆上的監控,「我到時候就在這兒,不知不覺地走過去找你,跟在你屁股後面看你上班。」

  鄭直順著他的手指頭看過去,監控攝像頭的紅圈發出隱約的光,他回頭看向走廊旁邊,「局長辦公室」五個宋體黑子刻在金色底的門牌上。

  第138章

  徐望急得在辦公室里團團轉,他一抬頭看見勾陳一,立馬站停,眼神里有些錯愕。

  鄭直攔在兩個人中間,抱著徐望半個肩膀。

  徐望開口:「他怎麼來了,哎不是,鄭哥你嘴怎麼了?」

  鄭直一愣,下意識用袖子擦臉,「剛才他褲子弄髒了,我讓他上來換一條。」

  徐望的眼球震顫著,弄髒褲子這件事發生在兩人之間,很難讓他不多想。思維越來越發散,臉頰微微發紅,「鄭哥,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鄭直沒意識到自己的語言有何不妥,他以為徐望撞破他在單位門口和勾陳一接吻的荒唐事,趕忙點頭,「你去我柜子里找,右上角那個,換完趕緊走。」

  「我不知道哪個,你幫我找出來吧。」勾陳一掐住鄭直的手腕,「要不我回後院去拿一條合適的也行。」

  鄭直有時候覺得勾陳一太有主意,這回他可不再上當,只能親自去找褲子——一條黑色直筒西褲,上次穿還是去禮物調查「絲帶」事件。

  勾陳一放在腿前比劃一下,「有點短啊。」

  鄭直咬著後槽牙想抽他,但現在他也有事情要和徐望商量,只能吐出一句,「愛穿不穿。」

  勾陳一:「穿穿穿,我去衛生間換了就走,到時候給你電話。」

  重案組唯一的「外人」走了,徐望先是朝空氣踹了一腳,然後火速關門,不僅反鎖,還硬拉兩下確認門鎖狀態。

  「我有一個想法。」

  「我有一個想法。」

  兩人同時開口。

  鄭直:「你先說。」

  徐望:「我先說。」

  鄭直隨手抓了一把凳子坐下,三個人湊到一起,徐望小聲開口:「剛才調查組的人找到我,問了師父的基本情況,我聽那意思應該是沒什麼事,不過他們說舉報材料越來越多,這樣下去就算是沒什麼問題,師父出來以後也要離開重案組,估計要內推。」

  「勾陳一那邊打聽到的消息也是這樣,師父年紀大了,歇一歇也好,現在陳鳴帶著常中生離開東文,下一步還不知道要做什麼。」鄭直說:「我有一個猜測。」

  「關於常中生的?」

  鄭直微微搖頭,眉頭緊縮,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陳鳴被抓到酒駕那晚的DNA檢測有問題,我現在懷疑是咱們內部出了鬼,剛才勾陳一提醒了我,我想再重新看一次那晚局裡的監控。」

  宋明明舉起手,「昨天局裡下了通知,監控系統整體維護,明天上午才能進入。」

  鄭直嘆了口氣,手掌猛拍大腿,嚇了徐望一跳。

  「但我之前備份了。」宋明明聳肩,「最近局裡的事情太多,我怕有遺漏,所以經手的工作都做了備份。」

  話音未落,徐望半抱起她,強行讓宋明明雙腳離地,臉笑著貼上去,「幸好有你,我就說你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鄭直穩住徐望,扶著宋明明的胳膊讓她站直。

  「話先說在前面,因為是備份文件,所以有很多細節我們也不一定能看出來,如果可以,最好還是等到系統恢復後獲得授權,從後台進行比對排查。」宋明明捏著滑鼠,在搜索欄輸入一串英文大寫字母。

  「這份文件對我們來說很重要,萬一對方趁維護時破壞或銷毀,這可能是最後的證據。」鄭直站在她身後,「直接拖到檢驗開始時,我想重點看局長辦公室那條走廊盡頭的監控視頻。」

  徐望有點驚訝。

  宋明明調整屏幕亮度,把圖像拉到最大,三雙眼睛盯著門口,屋內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見。

  「來了。」徐望拽著鄭直的胳膊,「鄭哥,記時間。」

  「我開始快進了。」宋明明摁住右鍵,畫面飛快地動起來,走廊里的燈開始有規律的頻閃,鄭直緊張地掐住自己的手指。

  大概過了兩分鐘,趙自立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屏幕中,隨著辦公室燈光熄滅,他獨自離開,手裡還拎著常用的保溫杯。

  「和上次觀察到的一樣,他在辦公室里呆了二十分鐘後離開。」宋明明暫停視頻,「確實沒有什麼行為指向他和調換樣品之間有什麼關係。」

  「我要再看一下檢驗室門口的視頻。」鄭直坐下來,整張臉都快要貼在屏幕上,「把兩個同一時段的監控記錄同步播放。」

  「明明,從你的專業角度來講,如何能判斷視頻是否有剪輯覆蓋?」徐望靠在桌角,上次手術讓他元氣大傷,只要長時間站著腹部就會隱隱作痛。

  「之前我也有懷疑過視頻剪輯的問題,但如果對方做得比較精細,或者他有比我更高的權限,我無法查看他是否對視頻進行過修改。」宋明明把兩個視頻拖到一起,「但如果我們能從兩個視頻中找到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也可以成為有效的證據。」

  視頻的速度被調慢,鏡頭前的光影一幀一幀閃過,由於時間太晚,屏幕中的光並不算太多。

  「停一下。」徐望拽住滑鼠,他指著屏幕左邊的黃色光點,「這是什麼?」

  「應該是從窗外照進來的,不太確定,可能是建築上的光吧。」宋明明轉頭看向鄭直,「但是這個位置的對面沒有什麼高樓,只有廣場上的大型雕塑。」

  人民廣場上的雕像比鄭直年齡還大,是為了紀念東文市建市三十周年所建。每個東文孩子都有一張和它的合影。

  「前段時間廣場上的雕塑好像進行了定期維護?」徐望掐著下巴,「市政好像發了聲明,說是不用一周就能完工。」

  宋明明: 「我查一下時間。」

  「順便調一下能看到雕塑的道路監控,確認燈光來源。」鄭直敲擊空格鍵,視頻繼續播放,檢驗科門口的位置始終沒有變化。

  「韓法醫出來了。」徐望緊張地抓起鄭直的手臂,「這個方向應該是去衛生間。」

  屏幕右下角的時間跳動,宋明明摁下暫停鍵,她隨便拽了一張紙,用筆在上面飛快的畫著。

  「雕像在事發前兩天就完工了,根據路況監控顯示,能照到市局的燈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事發前一天晚上十點後,由此我們大致可以推理出這段視頻進行了剪輯覆蓋。」宋明明在紙上畫了兩個大圈,「這太冒險了,很難想像他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鄭直低下頭,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放自己的目光,宋明明的結論撕開了大家都不願意接受的事實。不管是從哪種情感,他都不願意懷疑趙自立,矛盾的心情像一捧沸水直愣愣地澆在他的心窩裡,他閉上雙眼,仿佛又能看到那束黃玫瑰。

  「鄭哥。」徐望半摟著他的腰,「怎麼辦?」

  「我不知道。」鄭直吞了下口水,喉結艱難地滾動,「你知道嗎?」

  一時間,沉默成為了所有問題的答案。

  大概過了兩分鐘,鄭直的手機突然響了,一條簡訊彈出來,發件人正是大家當前都不願意面對的那個人。

  「到你父親的墓地來,我在這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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