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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風倒想看看,這兩個人如何辯解。

  「你在雜貨店買繩子做什麼?」

  陳琦說:「當然是買回去養殖場用。」

  「是嗎?」

  「當然是。」

  陸長風又問:「還聽說你在鎮上買了條黃鱔,但我們調查的結果,你當天回到養殖場並沒有帶黃鱔,你買的黃鱔去哪了?」

  第162章 陽光之下12

  第12章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撒過的謊,要用無數的謊來填補。

  陳琦面對陸長風羅列的證據,邏輯逐漸混亂, 回答的內容也是前言不搭後語。

  陸長風看時機差不多到了,拿出照片擺在桌上。

  「你購買的繩子,跟我們在殺害王長壽現場所見到的繩子一模一樣, 而你購買的黃鱔品種, 和我們在王長壽身體裡發現的也是同一品種, 對此你作何解釋?」

  陳琦腦子裡嗡嗡的,看著陸長風的眼神十分恍惚。

  井玏適時地給她遞了一杯水。

  陳琦喝完之後, 陸長風繼續發問。

  「當天你們在鎮上逗留了足足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 你們都做了什麼?誰能夠替你們作證。」

  陳響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在鐵證之下, 他就算是狡辯, 也非常吃力。

  面對這種情況, 他只能是閉口不言,害怕自己不夠堅定,說了不該說的話。

  陸長風通過周瑜的提醒了解到了現在面臨的情況,知道自己應該加一把勁兒攻克眼前的陳琦。

  陳琦原本也是想採取不說話的方式應對。

  可陸長風的一句話, 徹底把她激怒了。

  陸長風說:「一個七旬老人,到底犯了什麼錯,要被殘忍對待。」

  通過這幾天走訪調查,陸長風當然知道王長壽做了什麼, 也知道王長壽是個變態。

  但他們查出來的,歸他們查出來的,兇手殺人的原因, 得兇手自己說出來。

  陳琦冷笑:「他就是個畜生——」

  「他連畜生都不如。」

  說完她意識到,陸長風是故意那麼說的。

  可陸長風也沒故意套話,是她自己沒繃住情緒。

  「你故意的,就是想讓我破防。」

  陸長風平靜地看著陳琦,「王長壽做了什麼,讓你非要置他於死地?」

  陳琦也不再低頭,直視陸長風的眼睛,「你們不是警察嗎?他做了什麼,沒查到?」

  陸長風:「查到了。」

  「那你還問我做什麼?」陳琦反問。

  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似乎承認了之後,她心裡壓著的擔子也就放下了,反而變得十分坦然。

  陸長風:「我查到的歸我查到的,你說出來是你說的。」

  陳琦說:「你說得不錯,是我殺了王長壽。」

  「你說一個七旬老人究竟犯了什麼錯,要被那樣對待,我也想反問一句,幾歲十幾歲的孩童究竟做錯了什麼,要被如此對待。」

  陸長風道:「如果你帶著證據報警,他會得到相應的處罰。」

  「處罰?」陳琦聽到後,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就哭了,「處罰,好搞笑呀,處罰是什麼?能把他殺了嗎?不能。就算把他殺了也無濟於事,我們受到的傷害是真實存在的,這些是永遠都彌補不了的。」

  「在確鑿的證據下,我們警察不會不管的。」

  陳琦說:「我知道你們會管,但是你們管得過來嗎?刑法存在了多少年了,這麼多年還是有很多人隱藏在黑暗裡,借熟悉之便猥褻孩童,隱藏得非常好,我沒說你們警察對於這種事情不管,但你們給的懲罰太輕了,隔靴搔癢,這些變態不被嚴懲,起不到任何的威懾力,他們還是會繼續幹這種事情。」

  「可是以暴制暴,也是治標不治本。」近一年的觀測數據表明,審判者所做的事情,並沒有讓社會治安變好。

  說明以暴制暴這條路行不通。

  壞人依舊是壞人,沒有為此收斂。

  十幾億的人口,就像汪洋大海,丟進去一塊石頭,也不過是盪起幾圈漣漪。

  陳琦沒有和陸長風就以暴制暴這個問題討論下去,而是說:「也許殺掉一個做壞事的人,不能讓整個社會變好,但我們人多力量大,一個個殺過去,就算殺不光,也用我們自己的手段取得了公平和正義。」

  「王長壽盯上了我的女兒,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個像王長壽一樣的人,可是我不想我的女兒再受到來自王長壽的傷害,他必須死。」

  陳琦結了婚,前幾年一直跟老公在婆家生活,去年孩子要上學了,才把孩子帶回娘家,婆家那邊孩子上學不方便,工作忙起來也照顧不好孩子。

  娘家這邊,她可以幫著哥哥一同管理經營養殖場,孩子由爸媽幫她接送,附近幼兒園小學都有,孩子上學方便,她也能掙到錢。

  只是沒想到,王長壽曾經把魔爪伸向自己,現在也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女兒。

  她自己曾經遭遇過的傷害,是她心裡永遠的傷痛,誰都不敢說,害怕被人恥笑,那時的她十分渴望被救贖。

  她也不斷地在尋求救贖。

  如今的她救贖不了過去的自己,可以救贖自己的女兒,讓自己的女兒不再遭受侵/犯。

  孩子小,再大一些也許就不記得自己曾經被猥褻過的事情,可如果這種猥褻是持續性的,那就會一直留存在記憶里,以後即便進入親密關係,也會非常牴觸。

  陳琦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快樂健康地長大。

  「王長壽也許記不清他猥褻過多少人,也可能是記不清他曾經猥褻過我,抑或者覺得那時的我太小,對這件事情不存在記憶,他甚至對我一點愧疚心理都沒有,還把魔爪伸向我的女兒。」

  「我不能接受他繼續活在世上,對我女兒形成威脅。」

  任何父母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遭遇猥褻。

  陸長風覺得去爭執報不報私仇這件事沒什麼意義,因為他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受害者家屬,他沒有立場去指責他們做的事情是否正確。

  個人選擇導向的結果,由他們自己承擔了。

  陸長風問:「你和你哥哥,誰是審判者?」

  「我才是。」陳琦坦然承認自己的身份:「這件事和我哥哥關係不大,我哥哥是被我脅迫的。」

  陳琦說:「最近老人猥褻兒童是網絡熱點,我的女兒告訴我,她也被人摸過,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王長壽對我的女兒下了手。」

  「這樣讓我聯想到自己曾經的遭遇,於是我用自己的性命威脅了我的哥哥,讓他幫我一起收拾王長壽,繩子是我買的,王長壽也是我弄暈的,他只是幫我把王長壽送到廢棄橋洞,我並沒有告訴他我要殺王長壽,他只知道我是想收拾一下王長壽。」

  「哥哥非常疼我,知道我被王長壽欺負,知道我的女兒也被王長壽欺負,才決定幫我出氣,跟我一起給王長壽一些教訓。黃鱔是我塞的,我本來想不到什麼用什麼方式報復他,畢竟我是正常人,猥褻他會讓我感覺到噁心,買完繩子看到黃鱔在桶里遊動,我才想到要把黃鱔放進他的腸道內,讓他也感受一下這種被猥褻的恐懼。」

  陳琦儘可能地往自己的身上攬責任,而她的哥哥陳響也是一樣,眼見事情瞞不住了,也是瘋狂地往自己的身上攬責任。

  「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想要替妹妹出口氣,才把王長壽吊起來,我本來是想把他打一頓,然後丟進魚塘里溺死,說他是失足掉落意外死亡的,後來我覺得這樣不保險,才想到現在這個方法,把他吊起來,讓他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岳方霖從他的言語中就分辨出來,這件事不是他的主意。

  雖然大體思路是對的,但細節上他說得不對,從他的角度看,他只是想要王長壽死,而不是以審判者的角度出發,讓王長壽一報還一報。

  他也許不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但他絕對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

  確認了陳響不是審判者後,陸長風就專攻陳琦,希望能夠從陳琦這裡得到更多有關審判者的信息。

  但很可惜,關於審判者的內容,陳琦不願意說。

  從目前審判者整體表現出來的形式來看,以前的審判者更多地是群體性作案,會給警察留下標誌告訴警察是審判者做的,但又不希望被警察抓住。

  現在的審判者沿用了審判者的標準,壯大了他們的隊伍,也不再鼓勵群體作案,而是在鼓勵這些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審判者不斷地給新加入組織的人洗腦,鼓動他們復仇,定義也變得十分寬泛。

  從為了公平正義,到現在已經出現了像陳琦這種,替自己復仇卻也要上升至群體高度的復仇。

  重案組正式成立以來到現在接觸到的群體性作案里,只有第一個案件裡面,那個幫助宋婉篡改監控內容的黑客。

  陸長風現在有些害怕,怕這個組織壯大後,逐漸地出現越來越多的像陳琦這樣的,不通過合法手段解決問題,自己私下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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