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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璋上前一步開路,牧封川緊緊跟隨。

  通道既無岔路,也無明光照亮,兩人步調相同,徐徐前行,一路保持警惕,卻是暢通無阻,沒有任何機關險情。

  直到踏出通道,明光大亮,一間莊嚴華美的宮室出現在眼前,牧封川稍怔,心神放鬆,不禁朝殿中高座望去。

  眼前之景,與他在北原仙宮見到的正殿極為相似,可那是他看到是損毀後的場景,為何這次完好無損。

  他正思索著,一個背影陡然擋在跟前,他胸口一窒,轉瞬,激烈碰撞後的靈力從兩側身旁迸開,牧封川驀地一驚,抬起頭,一名外表三十來歲,面容古樸的男人,正浮在殿中,雙目無情垂視。

  這便是仙人……牧封川握緊劍柄,明了自己尚缺了些戰鬥經驗,竟然在險境中疏忽大意。

  他眼皮一跳,勾起唇角:「原來上仙也會偷襲。」

  那仙人眸光更冷,像是在俯瞰螞蟻,牧封川咬緊後牙槽,嗤笑道:「再怎麼看,你也沒能力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我們,不如報上名號,叫我聽聽到底哪路神仙。」

  「本尊信南——」

  話音未落,一道驚鴻劍光自下而上,牧封川絲毫不驚,手持秋水,奮不顧身朝殿中寶座刺去。

  「哼,螻蟻也敢爭輝。」信南上仙抬起手,仙力以萬鈞之勢壓下,牧封川「撲通」一聲撲在地板,喉間一甜,一口熱血噴出。

  晏璋的劍光已到敵人跟前,信南上仙卻眼都不眨,一把飛劍出腰間躍起,與無妄劍擊在一處,將劍光攪得粉碎。

  牧封川趴在地上仰頭望去,一口氣堵在胸口,大喊:「別管他,打碎陣眼!」

  他一指寶座下方基台。

  信南上仙眸光森寒,喝道:「找死!」

  他御劍與晏璋交戰,抬手,又要朝牧封川拍來。

  牧封川朝右一滾,避開連環巴掌,他一邊躲閃,一邊口中不停:「你才找死!你試圖煉化一界,你同事知道嗎?你上司知道嗎?你是不是想牢底坐穿!你有本事兩三下打死我們!你沒本事,要不是藉助仙宮,你根本下不來,你能發揮幾成實力,你等著,等我再修煉個兩三年,煉到渡劫飛升,我去仙界陪你玩!」

  信南上仙氣急,那雙寒冰似的雙眸燃起火光,登時連眼前的晏璋都顧不上,七成注意都用來追殺牧封川。

  牧封川原本境界就低於晏璋,雖有五行石淬體,抗擊打能力與綜合實力遠超同境界,可面對一仙人,即便是只用一成實力的仙人,處境也立時岌岌可危起來。

  晏璋眸中顯出焦急,手上卻毫無亂象,就在信南上仙即將擊斃牧封川,因心中快意鬆懈時,他耗盡全身靈力,一劍刺出。

  那是傾盡所有,無畏無懼的一劍,璀璨的劍光充斥了整座大殿,信南上仙抵擋不及,只下意識抬手護住面容,仙衣破損,幾道血口出現在手臂上。

  鮮紅的血液帶著金色光澤滴落在地磚,開出艷麗的血花。

  信南上仙放下手,面容因震驚而扭曲:「居然敢傷我。」

  他呢喃著,視線終於從牧封川身上收回,挪向晏璋。

  晏璋剛使出竭盡全力的一劍,靈力尚未迴轉,他手持無妄劍與信南上仙對峙,氣息雖弱,氣勢卻不落下風。

  「好,很好,你這般天資,也配死在我手上了。」信南上仙說完,在環繞飛行的仙劍上屈指一彈,只見那飛劍綻出青光,像被拂去塵垢,以比之前快了數倍的速度朝晏璋刺去。

  牧封川雙目睜大,眼角刺痛,就見晏璋隨舉劍防守,卻只避開要害,被那一劍直接釘在了牆上。

  一口鮮血從晏璋口中噴出,卻不及他胸口湧出的十分之一,仙劍的威力果真不凡,沿著牆壁流下的鮮血,已積成一灘,並不斷擴大。

  牧封川整個人一懵,視線遽然轉向高空身影。

  搞死他搞死他搞死他……熾烈的殺意沖天而起,此刻,他已經忘記所有計劃,只想將那個高高在上的身影拉下來,千刀萬剮!

  信南上仙的注意力從晏璋身上收回,再次看向牧封川,見著牧封川的憎恨殺意,露出快意笑容:「放心,我可以讓你先死。」

  說完,他再次朝牧封川下掌。

  第155章 生離死別

  厚重的掌風如泰山壓頂, 朝牧封川而來,只需一瞬, 就能將他拍得血肉混作一團。

  千鈞一髮之際,被釘在牆上的晏璋擲出一物,正是由賈稻施手中得來的,那枚手指大小的玉片。

  「登仙牌!你怎會有?!」信南上仙驚呼出聲,手上一頓,牧封川忙趁機翻滾,閃出巨掌範圍。

  他匆忙朝玉片一瞧,見其仙氣縈繞,數行蠅頭小字的牌面閃爍, 當即眼眸亮起,心中大定, 成了!

  信南上仙的手朝登仙牌抓去,然而他終究慢了一步,玉片在半空旋轉,眨眼化作一人高,繼而好似變門板, 要在虛空開出一扇門來。

  然而,天極界已被大陣封鎖, 即便啟用登仙牌, 又如何能打開通往仙界的大門呢。

  牧封川看著半空用不住搖晃震顫的玉片,卻勾起唇角。

  果然,信南上仙見仙門不開, 愈發急迫,他收回仙力,期望登仙牌能因後繼無力而停止, 只是他之所想,牧封川與晏璋又何曾不知,他們與信南纏鬥許久,寧願重傷亦不提前出手,為的就是使登仙牌徹底激活,絕無迴旋餘地。

  在三人緊張的注視下,登仙牌的顫動越來越大,毫無停止跡象,仙門不開,可封鎖天極界的大陣,尤其是作為陣眼的仙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震顫崩壞。

  「不!」信南上仙目眥盡裂,他伸手按住登仙牌,希望其停下或者摧毀,卻忘了,登仙牌的開啟條件,便是足夠的仙界氣息。

  牧封川不知指玄派是如何獲得的這件寶物。

  和金棠派的那柄仙劍相比,登仙牌其實算不得常規意義的仙器,它最大的作用,是在有人飛升成仙之時,借仙界接引之梯,激活玉牌,取而代之,達成一步登仙的目的。

  賈稻施在南洲磋磨已久,即便毀了大陣,重獲靈力,也難補根基,之前他隱而不宣,大約便是想趁牧封川飛升之際出手,挑撥離間,想除去晏璋,說到底,都是為了這一目的。

  只是最後關鍵時刻,他終究沒固守貪念,而是選擇將玉片交給了牧封川二人。

  在他們手中,登仙牌便不再是為開啟仙門,而是撼動大陣。

  殿內空間出現細碎裂縫,一隻只半透明的螞蟻不知從何而來,趴在裂縫上貪婪啃食,它們數量不多,體積微小,正常情況下,想破壞陣眼可謂蚍蜉撼樹,然在登仙牌的幫助下,卻正是如虎添翼。

  大殿正前方寶座下,堅固的基地裂開道道縫隙,咔嚓聲驚醒了還在與登仙牌較勁的信南上仙,他猛地回首看向二人,雙目赤紅,青筋蹦起:「三千年,我等了三千年!你們都給我去死!」

  夾雜仙力的吼聲,海浪般朝四周擴散。

  大陣被毀,信南上仙不再留手,牧封川叫氣浪掀出七八米遠,晏璋亦悶哼一聲,血流得更急,倒是噬空蟻們,體積小,又藏身空間縫隙,近乎無損。

  牧封川一手捂胸,一手撐地,神情凝然,真正的危險時刻到來,在信南上仙被排擠回仙界前,對方可以殺他們百次不止。

  信南上仙招手,仙劍嗡鳴。

  晏璋左手牢牢按住釘在胸前的仙劍,抬起頭,漆黑的眼眸好似天狗吞日時的金烏:「既然給了我,何必收回。本座,也還你一劍便是!」

  說完,他右手一松,無妄劍脫手而出,劍光浩瀚,遠超過往五百年來任何一次出手,猶如代天行罰的雷霆,以粉碎一切的意念朝那道半空中的身影斬去。

  牧封川抬起右手擋在眼前,左手抓緊衣擺,晏璋的氣息……他的氣息!

  他睜大眼看向晏璋,雙目刺痛,兩行淚水從中湧出。

  信南上仙從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攔下劍光,玉佩碎裂,他獰聲大笑:「即便引燃血氣靈力又如何,本尊倒要看看,你能斬出幾劍!自尋死路,倒省卻了本尊仙力!」

  牧封川掐住掌心,後牙槽咯吱作響,他想晏璋停下,理智卻告訴他,此刻出聲,不但浪費晏璋心血,還會害得兩個人都白白送命。

  怎麼還不滾蛋,仙界都是死人,就讓這麼一個貨色禍害下面嗎!

  他掃射四周螞蟻,瞧那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啃兩口,叫大陣頃刻就分崩離析。

  晏璋不斷催發體內精血,腦海中傳來陣陣劇痛,他無心思考信南上仙為何不走,只知,若讓對方騰出手來,牧封川立即便會陷入絕境。

  即便我護不住他,也不能叫他在我面前受人欺辱,甚至喪命……晏璋嘴角揚起柔和的弧度,配合他目前的情形,十分詭異。

  他定睛注視信南上仙,哂笑道:「不夠嗎?這樣呢?」

  信南上仙瞳孔微縮,擺出防備姿態,下一刻,仙宮震盪,巨響在三人耳邊炸開,好似天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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