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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宴突然覺得自己原本看清的前方又多出了一層數不清的迷霧。

  第108章 一模一樣的兩張臉

  「規定就是規定, 無論是神殿還是聯盟軍都需要遵守。

  「如果你們依舊無法對昆提斯前線的事做出解釋,我想神殿就必須有蟲站出來負責,你說呢, 安謝爾庭長。」

  信號的波動使得圓桌四周的虛擬藍影出現了短暫的晃動, 元帥弗朗斯這句擲地有聲的話,徹底打斷了方才查理·倫德斯還想要繼續打太極的舉動, 將事情推到了一個「是」或「否」的絕對命題。

  「半個月的期限根本就不夠我們查出什麼,況且神殿的每個印章使用時都會觸發自動記錄功能。你們也看到了, 這難道還不足以暫時證明我們的清白嗎, 只要再多一點時間,我們..」

  「老查理。」

  弗朗斯揮手打斷了暴跳如雷的查理,目光溫和地朝他那氣得發抖的肥胖身軀瞥過去一眼, 不緊不慢地說道。

  「如果我是你, 現在應該擔心的恐怕不是這件事。」

  弗朗斯朝著這位舊日同袍溫和地笑了笑,像是個貼心的多年老友。

  「更何況我是在問安謝爾,並不是你。怎麼, 你這咋咋呼呼的毛病是要一路帶進棺材裡嗎?」

  他話語之間的意有所指讓在坐的每隻身居高位的蟲族眼神都微妙了起來,倫德斯家族的醜聞像炸彈一樣席捲了上層, 沒有蟲不知道。

  而查理現下這副高高掛起的姿態,確實顯得滑稽又可笑。

  視線中心的雌蟲整個身子都被氣得發抖, 那隻戴著寶石戒指的胖手緊緊握成了一團。

  但查理看見上方始終不說話的安謝爾,還是提著氣,冷哼一聲坐回了原位。

  「這件事神殿確實有疏忽, 我可以接受審判庭判決的任何結果。」

  安謝爾這話一出不僅讓弗朗斯微微一愣,更是讓許久不發聲的另兩位九翅官同時將目光看了過來。

  剛才起就咋咋呼呼的查理更是傻在了當場,嘴張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安謝爾坐在滿是虛擬投影的房間內,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擺。

  在說完那句話後, 卻又隨口提了一句。

  「就像查理說的,半個月的時間是很少,沒辦法讓我們立刻找出能夠證明神殿清白的證據。」

  他說到這,卻是詭異地一頓,隨後便接著笑道。

  「不過好在...多多少少還是發現了一點有意思的事。」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室內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了一道「叮」的聲音。

  那是通訊器信息通報的聲音,而在他們低下頭查看的時候,安謝爾的聲音卻又將一件聳人聽聞的事情娓娓說了出來。

  「聯盟軍繳獲的異獸標本存放在審判庭中,為了防止誤會進一步加深,我就拜託了研究所的科利所長,去採集了那些東西的大腦樣本做記憶提取。」

  在安謝爾背後的投影畫面中,除卻那些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之外,最為顯眼地便是一隻看起來猙獰又古怪的異獸。

  不,甚至古怪這個詞都不太適合形容它,更準確來說

  ...是噁心。

  異獸像是一隻躬著背的巨大蜥蜴,那隻掛著燈泡眼睛的頭深深嵌進了裂開一條縫的腹部,只露出背脊上帶著青紅色凸起的骨刺。

  它的四肢又短又小,像是青蛙和公雞的嵌合體,卻被用針死死縫在了一起。

  這張極其具有視覺衝擊的畫面無疑會讓任何一個看到它的生物感到噁心,可是在座卻沒有一個蟲的臉色有所變化。

  直到安謝爾將手慢慢移向了異獸的脊背上,指向了那裡映著的兩張面目扭曲的...臉

  雖然大部分的皮膚已經潰爛了,但是他大致的輪廓特徵與骨骼結構依舊能夠辨識出,這是大多數雌蟲在擬態時會呈現出的骨骼特徵。

  可此時這兩張臉卻像是兩片碩大的紐扣一般,被無比突兀地「縫」在了異獸的背上,一個「它們」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的地方。

  「大腦樣本,安謝爾先生,您可別告訴我那層皮後面還長著一顆腦仁。」

  一個發須皆白的貴族似是覺得氣氛有些僵硬,於是怪腔怪調地開口打趣了一句。

  安謝爾接著對方的話,極給面子地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撇撇嘴。

  「雖然我也不想相信,但是貝克先生,事實就是這樣。這隻異獸一共有三顆腦子,而其中兩顆...是屬於第一軍軍雌的。」

  他在一陣此起彼伏的吸氣聲中繼續面不改色地說道。

  「科利在那兩顆幾乎要化成水的腦子裡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沒錯,這得多虧了研究所近年來的新型研究成果。」

  「不過啟動那台神經記憶回溯器的費用,即使是我都有些肉疼。」

  安謝爾無傷大雅地開了個玩笑,可這次卻沒有什麼附和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他抬頭看向正坐在自己對面的弗朗斯,疑惑地問道。

  「或許元帥先生能夠解釋一下嗎?為何這兩位中尉會在您的委託下,私自前往沒有任何獸潮波動顯示的昆提斯。而又恰好在他們生命特徵消失的第二天,昆提斯就出了問題。」

  他的笑容真誠,座下卻是沒有一個蟲再說話,會議室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隨著安謝爾將背後的投影關閉,一直神經緊繃的查理神情卻是驟然輕鬆了下來。

  這是一個極為危險的指控,幾乎將弗朗斯和昆提斯獸潮直接掛上了聯繫,可遠遠比神殿所要面臨的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印章要嚴重多了。

  弗朗斯盯著安謝爾,良久才笑了一聲。

  「所以說,你要用這顆不知道從哪裡挖出來的腦子,給我來潑髒水。」

  「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先生。我記得聯盟軍的每項任務記錄都會通過通訊器上傳主機,只要您願意當場查看,自然會知道我所言非虛。」

  弗朗斯透明的身影敲了敲手下的桌子,在無數道或是打量,或是看好戲的目光中,他無所謂地笑了。

  「可以,但你不用查,安謝爾。我承認我下達了指令,但是它們是為了前往昆提斯的任務並非是我下發的,而是陛下傳達的指令,這是一項秘密授發的指令。」

  可就當弗朗斯有恃無恐地朝高坐在長桌上方的蒙托看過去時,對上的卻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時間漫長得像是把怎麼也滴不盡的沙漏,蒙托的沉默讓這位久經沙場的軍雌,漸漸意識到事情似乎走向了一條奇怪的道路,而接下來的那句話卻著實應證了他的猜想。

  因為這位親口下答過指令的皇帝對著自己說。

  「弗朗斯,你需要做出解釋。」

  皇帝不會說謊,也沒必要說話。

  所以在蒙托·蒙戈爾這句毫無徵兆的謊言中,聯盟軍取得的優勢在一瞬間蕩然無存,這過於突然的翻盤卻是讓在座沒有一個蟲發現。

  在他們望向弗朗斯的時候,庭長安謝爾和這位皇帝陛下的面部表情竟是出奇的一致..

  就像是...

  一模一樣的兩張臉。

  *

  距離愷撒上一次不請自來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但在這一個星期以來,虞宴幾乎還是能夠天天————見到愷撒。

  這隻雌蟲仿佛將神殿當作了他的後花園,他或是出現在虞宴經常寫生的花園裡,又或是偶爾突然在他鋪好的被子裡出現。

  當然,在愷撒試圖入侵虞宴的浴室時,被收拾了一頓之後,就暫且放棄了和對方「共沐愛河」的打算。

  可是儘管如此,愷撒依舊將虞宴讓他注意點的話全當做了耳旁風。

  他像只不知會從哪裡鑽出來的地鼠一樣,不停刷新著npc的出現點。

  這種做法對於愷撒而言是必然之舉,因為他覺得,神殿就是一個充斥著屎殼郎的地方。

  神官都是屎殼郎,而絕大多數雄蟲就是他們追著跑的那顆糞球。

  當然,愷撒對這種從事基礎雜貨業的蟲族並非是種族歧視,只是拿著他們的怪癖去進行一個恰當合適的比喻。

  畢竟他覺得,如果不自己時時刻刻地盯著那塊獨一無二的蛋糕,總是會有屎殼郎過來咬一口,更何況...

  那塊蛋糕本身似乎對此也並不在意。

  想到這,愷撒折斷了一根花莖。

  他坐在花廊上方的橫柱上,今天他來得晚,當然這要得益於今日弗朗斯要去開一場又臭又長的會,而這傢伙要處理的政務自然都壓到了自己的頭上。

  愷撒花了一個通宵去處理自己和對方的政務,折騰到了今天下午四點才堪堪跑到了神殿。

  在虞宴的臥室沒看到人之後,他理所當然地就朝對方常待的花園方向跑了過來。

  虞宴看到他似乎也不驚喜,只是抬頭望了他一眼,就低頭繼續畫著那副畫。

  他來找虞宴十次,幾乎有八次對方都在畫畫。

  愷撒搞不清楚這個破畫到底有什麼好畫,但是卻知道自己一旦在對方畫畫的時候打擾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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