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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夜姜悅容苦命地陪著皇帝母子下棋,她琴棋書畫唯棋最差,難以看懂,小雞啄米似的倚在皇帝身邊,齊鄖時不時為她扶一下腦袋。

  太后落下一子,聽著隔壁殿內截然無力的嘶吼,惋惜搖頭,「她也可憐,謀奪半生至今沒得到一點好。」

  齊鄖不語,倒是昏昏欲睡的姜悅容半睜眸子,「娘娘……」

  「嗯?又忘啦?」

  姜悅容立馬改口,「母后,只是您和陛下心善,能留他們母子至今,當初的贏家若是他們,您和陛下早已魂歸雲外了。」

  她說的話奉承之意有,實話也占其中。

  太后明白她話中意,可憐他人,可憐會置他們於死地的人,只是為自己徒增禍患。

  齊鄖反手默了默她華潤的小臉,「先睡會兒,隔壁要折騰到很晚。」

  齊鄖雖未與她細說,姜悅容卻是明白,如今還未到關鍵,毓太妃不能死,每每病重,只是齊鄖對他們母子的警告。

  上一次,毓太妃『不小心』從高階滾落,摔斷了雙腿,只能臥床而行,這一次毓太妃莫名中風,口、手皆殘。

  旁人不會關注其中真假,與母親相依為命的陳王不會如此。

  陳王進入母親所在的內寢,一眼見到毓太妃白了一半的髮絲。

  毓太妃年輕時風華絕代,老了也不容許自己有任何不妥,她永遠是端莊典雅、高貴且從容,何時會讓自己變成現今模樣?

  「母妃!」陳王撲跪到毓太妃床邊,握住毓太妃瘦得只剩骨頭的手,「母妃!兒臣來晚了,讓那賊子侮辱了您!」

  回應他的只有毓太妃嘶啞的『啊』『啊』『啊』。

  陳王觀毓太妃眼神清明,口邊也無口唾,根本不是齊鄖所言『中風』。

  「他……毒啞了您,是嗎?」

  毓太妃點頭。

  「他竟敢如此!」陳王面露痛苦,他一直以來,只想讓毓太妃平安順遂地登上太后榮位,不曾想變成如今的模樣,「他做了什麼?白亞看到了嗎?」

  顯然他一心撲在毓太妃身上,沒有注意內寢與平常有何不同。

  毓太妃拍拍孩子的手,示意他向後看。

  陳王從滔天恨意中回身,眸中倒映的人影,他一個都不認識。而他口中的白亞亦不在其中,西偏殿的人手被重新洗牌。

  他不必去求證,白亞以及其餘人都看到皇帝做了說了什麼,他不在乎會不會被人看到,因為所有看到聽到的人都會死。

  難怪,難怪他進入永慈殿範圍,遇到近百的羽林軍守衛。

  原先陳王以為齊鄖在提防他進宮會做什麼,如今看來是為了防止西偏殿有漏網之魚。

  比狠,他這位皇兄更勝一籌。

  毓太妃深知身邊已無信任的人,她口舌與手被廢,齊鄖就是要讓她知道那些事,卻只能自己得知,傳達不出。

  現在的西偏殿全都是齊鄖的人,毓太妃頭微微一偏,陳王感受到手掌絲絲癢意。

  毓太妃僅有一根手指尚且還能微微動動,累得額心冒汗,才勉強把關鍵的一字寫出。

  毓太妃期待地看著陳王,等待他的反應。

  掌心的字歪斜、斷續,毓太妃已經不指望陳王能懂得那個字是什麼。

  或許母子還是連心,陳王眼睫微垂,讀出那個字來,「快……」

  「母妃口渴,快給母妃倒杯水來!」

  陳王輕巧地掩飾過去。

  毓太妃鬆了口氣,緊繃僵直的肩垂落下去。

  陳王貼心地為她掖被子,說:「母妃放心,兒臣定會做好萬全準備,為您找尋名醫,儘快醫好這病。」

  第63章 陸叄蕭順儀昨夜……歿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對齊鄖而言不算有利,然而他除了越王一事有些焦躁,其餘的事對他好似沒有影響。

  李妃那處設了靈堂,應李妃的請求,李妃屍身不入妃陵,與其已逝的少年竹馬合葬,妃陵只立衣冠冢。

  李妃與越王幾經波折,姜悅容有所耳聞。

  越王出現得太晚了,而李妃並非無情無義的人,她總歸要先顧著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位。

  等到後面姜悅容趨近於睡著,迷糊中聽到太后嘆息:

  「把他們壓得太緊,萬一……反撲……她……軟肋……」

  她的頭完全沉靠下去,齊鄖穩穩扶住,垂眸凝視她姣好容顏,「母后,兒子既然讓她高調地出現在人前,就有能力保護好她。」

  太后瞧了瞧被安穩護在懷中的女子,如此待遇她為皇后時從未得到,幸而她的兒子沒有如他父親一樣噁心,「你有心護她,這是好事,但即便你是皇帝,生死面前總有由不得你之時。」

  「你……須得萬分當心……」

  太后擔憂地望著隔壁殿燈火通明,陳王暴怒的聲音不住傳來,還有意想不到的人影進了毓太妃的宮寢。

  手指輕抬,秦氏會意靠過來,她指了指外面,秦氏當即道:「是莊妃,方才說是來看太后,奴見她心思不在此處,便將人擋了回去。」

  哪能想到,莊妃在如此混亂的夜裡,不僅沒有回宮,還轉頭進了毓太妃的寢殿。

  太后無奈搖頭,隔空點點皇帝,「你瞧瞧你這後宮,什麼樣的妖魔鬼怪都有,不愛你的、愛你的、心思不在後宮的、還有隻想要權利的,也不好好整治整治。」

  齊鄖:「人人皆不同。」

  皇帝母子對莊妃有意親近毓太妃毫不意外,齊鄖打橫將人抱到了榻上,復又坐回去,繼續與太后下棋。

  太后問道:「孩子還好吧?」

  齊鄖不假思索,黑子落,太后輸了,「都好。」

  昏暗天際破開第一抹光,隔壁的聲音歸於沉寂,齊鄖揉揉眼,叫醒熟睡的人兒,一同坐上轎攆回了白蘇宮。

  **

  *

  才因產子得晉順儀的蕭充媛歿了,這是誰都沒有料到的事。

  姜悅容在溫暖的懷抱里醒來,熟悉的床幔讓人愣怔。

  他昨夜當是一夜未睡,被叫醒上轎攆時她腦中一片漿糊,都是由他牽著走,何時回到白蘇供的也不知。

  細細描摹他的輪廓,怕將他吵醒,隔了一點距離。眼看要日上三竿,輕巧地挪開他環住她的臂膀,脫出被褥,繞過他橫亘的身軀。

  江喆海先前例行公事地來問過,齊鄖今日還上不上朝,齊鄖翻過身沒應,姜悅容讓他對外給皇帝稱病,齊鄖需要好好休息。

  最近他因為各式煩惱,宵衣旰食、夙興夜寐,太累了。

  宮人捧盤輕手輕腳進出。

  等姜悅容梳妝好,外間圓桌已經擺放好吃食。

  昨夜夜間多用了些東西,睡醒起來沒什麼胃口,姜悅容讓粟筱舀了小半碗加了菜葉的素粥,小口用了起來。

  碗裡的粥將要見底,蓮可提裙匆匆跑上台階,見了禮,面色尤為不佳,急聲道:「娘娘,方才零沐閣的人來稟,蕭順儀昨夜……歿了……」

  瓷勺擱在碗中,清脆的碰撞聲將快要脫離夢境的齊鄖拉了出來,眼睛睜開還有渾濁,聽見姜悅容的顫音,「怎麼回事?」

  姜悅容手中的碗放了三次才安穩放在桌上,心如鼓錘。

  怎麼就歿了呢?

  蕭姐姐不是已經逃過了生產的難關,雪球剛滿白日不久,她這位生母怎麼不能好好陪在她身邊?

  皇帝只著明黃寢衣繞過遮擋屏風,蓮可、粟筱忙低頭,這不是她們可以看的。

  「給蕭氏接生的人都是朕親自挑選,如有產後遺症,他們不敢隱瞞,不會是因為生產,且聽你的婢女說說。」

  肩上蓋了一隻穩健的手掌,似乎給了力量,令姜悅容有了勇氣聆聽。

  「昨夜宮裡混亂,刺客趁機刺殺六皇子,蕭順儀察覺,拼死相護,才把孩子保住。援救的侍衛趕到,蕭順儀只剩下一口氣,見孩子得救,她便鬆了心神,歸天了……」

  齊鄖穿衣窸窸窣窣的聲音與蓮可複述的音調交疊,擾得姜悅容愈發坐立不安,就快箭步衝出去時,齊鄖整理好一切出來。

  因著姜悅容的情緒,齊鄖周身釋放的壓力令在場的人彎了腰。

  ***

  「宮中守衛森嚴,刺客怎麼堂而皇之進到零沐閣?既然是昨夜的事,到現在才來稟報?」

  近來皇子總出事,會有人刺殺並不奇怪。奇怪的地方在於,下鑰後宮中巡視的羽林軍會增加一倍,零沐閣有刺客,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宮人再忠心,除了貼身侍婢,都貪生怕死,怎會無人喊叫尋求庇護?任由刺客將主子傷到無能為力的時候,才引來侍衛?

  羽林軍察覺有異,會第一時間稟告。

  由蓮可所說,昨夜他們還在永慈殿這場禍事就已發生,硬生生拖至臨近晌午。

  簡直處處透著不合理!

  這些不合理,要麼羽林軍中出現問題,要麼零沐閣中的宮女、太監有問題,或者兩者皆有問題。

  鑾駕與儀仗快速略過宮道,來往的人紛紛面壁退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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