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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廝殺之中,血腥氣息不斷蔓延,與山林中草木與泥土氣息混雜一起。

  受到驚嚇的飛禽走獸早已另尋棲息之地。

  焦灼而壓抑的氣氛里,面對黑衣人的團團包圍,暗處忽地飛來一支冷箭。林苒捕捉到那名樹後那名黑衣人的身影,莫名有種熟悉感,但來不及多想也來不及有更多的反應,那支箭便直衝蕭照而去。

  她餘光瞥見蕭照正背對利箭射來的方向。

  一瞬間,林苒腦子裡什麼想法也無,幾乎下意識的,便推開了蕭照。

  她本以為自己會受傷。

  因為一旦太子避開,意味著她將代替太子承受這一箭。

  然而,在她將蕭照推開之時,覺察到危險的人動作敏捷回身把她護在懷裡。她只覺得自己無端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伴隨著視線黯淡,整個世界驟然安靜。

  所有喧囂被在呼吸之間被隔絕在這個溫暖的懷抱之外。

  卻也僅有一呼吸的時間,轉瞬而過,向她襲來的是蕭照為了保護她、不惜以身擋箭的一幕。

  箭上淬了毒。

  在蕭照失去意識之前,林苒聽見他在她耳邊說得兩個字:「無妨。」

  他整個人的重量隨之壓在她身上。林苒勉強扶住他,讓他大半個人靠在她身上,她亦搖搖欲墜,手心裡緊握著的是他昏迷之前塞給她的一塊令牌。

  ……

  「如何?!」

  自來玉華山起便日夜坐臥難安的延興帝,今日比前幾日要更為焦躁不安。他急急等得半日,終於等到高振從外面進來,知定是有了消息,幾乎跳起來追問。

  高振連忙跛著腳小跑上前,壓低聲音稟報:「結結實實中得一箭,正被護送著回行宮來。」

  聽聞太子受傷,延興帝怔一怔。

  高振見皇帝表情凝滯、立在原地不動,又低聲說:「究竟是何情況尚無法確認,須得待人被護送回行宮,太醫們一診治,才能見分曉。」

  延興帝似回過神,細看眉眼仍有淡淡的不安,但臉上露出點點欣喜之色。

  「左右是不省人事了罷?」

  高振回:「是,人是抬回來的,據說中箭之後當時就昏迷了。」

  延興帝眉頭緊擰:「可會有詐?」

  「此等大事,豈敢作假?」高振細細分析,「消息傳回,勢必人心大亂,這樣的險如何冒得起?何況縱使作假又有何用?終究陛下才是天子,終究整個大齊都要聽陛下的,難不成還能倒反天罡?」

  延興帝琢磨半晌,認同高振的話。

  太子遇刺,只有平平安安回來方可穩住人心,否則人心大亂,朝堂譁然,他控制不住局面。

  「陛下請放心,且……」高振停頓了下,湊到延興帝的耳邊說,「且太子乃是為保護太子妃、為太子妃擋箭,以致於受傷的。單憑這一點,也知假不了。」

  保護太子妃?

  延興帝想起太子對林苒的回護,冷笑一聲:「為個女人,他該有此劫。」

  直至此時,皇帝深深意識到自己的大事將成。他慢慢坐回椅子裡,閉眼思索良久,手指一下一下輕敲著扶手:「人呢?幾時能送進宮?」

  「快了。」

  高振上前替延興帝捏肩放鬆,「已在路上,快馬加鞭,不出三日。」

  延興帝一拍椅子扶手:「好!」

  「高振,你做得很好,待此事成,朕定給你立頭功!」

  高振面上歡喜得不行:「謝陛下隆恩!」

  延興帝也哈哈一笑,想著日後不必再受任何的約束,暢快不已。

  而這之後又過得半個多時辰,昏迷的蕭照被送回玉華行宮。秋狩隨行的太醫們早已在太子別院恭候,蕭照被送入殿內,太醫們立刻跟進去,即刻為他診治。

  消息傳回行宮會早上些許。

  是以,從得知太子遇刺受傷起,春鳶和宜雪便提著心焦急等待林苒回來。

  太子被送進殿內,陳安忙著安排底下的宮人做事,徐明盛跟進殿內,所有人都圍著太子轉。林苒沒有跟進去,春鳶和宜雪便圍上來,見她身上衣裙髒污、染了血跡,連忙帶她去

  偏殿。

  之後宜雪去取一身乾淨衣裙,春鳶去打熱水。

  兩個人伺候著林苒換下髒污的衣裳,又重新梳洗一番。

  太子出事,她們知道林苒必定心情糟糕,俱不多問,只倒一杯茶水遞過去,而後安靜作陪。

  林苒灌下一杯冷茶,輕吁一氣,徹底回過神。

  蕭照為她擋箭這件事對她多少帶來衝擊。尤其看著這個人倒在自己面前那一刻,那種感受與長公主府里奚鶴鳴為她擋箭的感受截然不同。

  回行宮的路上,她腦海里有兩種聲音不停拉扯、糾纏。理智告訴她太子今日與其說保護她,不如說在保護那個秘密,可與此同時,她又明白,保護她絕非太子本能。那一刻下意識將她護在懷中,將她護得那樣緊,很難說只與那個秘密有關係——只是也絕不會於此無關。

  她便有些不知如何看待太子今日的舉動。

  亦不知,今日之後,所有的事情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太子塞給她的那塊令牌她藏好了。

  她不清楚太子抱著何種心思把這一塊象徵太子身份與地位的令牌塞給她。但有這塊令牌,只要太子沒有被廢,她便可通行無阻,也可以借令牌對東宮發號施令。

  被交到她手裡的是屬於太子的權力。

  要不要用這塊太子令牌,卻是另一回事,太子似乎對她過於放心了。

  林苒沒有做決定。

  太子情況未知,皇帝陛下步步緊逼,又有另一路人馬虎視眈眈,這擔子太重,不該輕易下定論。

  見林苒遲遲一言不發,春鳶逐漸有些沉不住氣:「太子妃……」

  她剛開口,被宜雪瞪來一眼,連忙閉嘴。

  枯坐許久的林苒抬眼看著這兩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丫鬟,思及父兄,心情又沉重幾分。許多事是容不得失敗的,不單單因為失敗之後要萬劫不復,更因為會牽扯到許許多多本不該被牽扯進來的人。

  今日局面卻從一開始便已註定。

  太子當初沒得選,被迫上得太子這條「賊船」的她又何嘗不是?

  「我也去守著太子殿下。」林苒定住心神,擱下手中緊握的茶杯站起身。

  她從偏殿出來,去正殿尋蕭照。

  秋狩隨行的太醫們已經都聚集在這裡了。

  他們正在商量為太子拔箭,見林苒進來一時停下討論,先與太子妃見禮。

  「諸位太醫請免禮。」

  林苒看一看不省人事的蕭照,移開視線問,「殿下情況如何?」

  太醫們沉默過數息,其中一人才躬身道:「回太子妃的話,此箭卻未傷及心肺,是為不幸中的萬幸,但從太子殿下的脈象看,箭上有毒卻尚無法分辨中的是什麼毒……因此,實在有些危急,但臣等定盡心竭力為太子殿下醫治。」

  林苒點點頭,嘆口氣說:「諸位辛苦。」

  話音落,外面小太監便高聲通傳皇帝陛下駕到,她唯有領著眾人迎上去。

  「見過父皇,給父皇請安。」

  「微臣見過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林苒與徐明盛、太醫等人紛紛向大步入得殿內的延興帝行禮,延興帝瞥向林苒,冷哼一聲,沉著臉問太醫:「太子情況如何?」太醫便將向林苒稟報的情況對皇帝重述一遍,延興帝聽罷,呵笑道,「聽說太子是為救太子妃才中箭的?朕當初便反對太子迎娶你,若他聽朕一言,何至於此?!」

  究竟所有人眼中太子會受傷與她有關,不提皇帝本就不喜她,林苒不置一詞,受了這譴責。

  延興帝也未繼續多言,一甩衣袖,行至榻邊去看蕭照。

  昏迷中的太子面容隱隱似照著一層黑霧,雙唇發白,渾無血色。

  任憑誰瞧見便知曉他傷得極重。

  不過太醫說箭上有毒,延興帝略一思索,記不清自己是否有過這等吩咐,但他的確同高振說過,不論用什麼法子,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談不上底下的人自作主張。

  這局面他很滿意,太醫連什麼毒都不知道,想要解毒豈不難如登天?

  太子輕易是不會醒了。

  即便醒來,只要在那之前新立太子,諸事皆成定數,屆時太子回天無力,什麼法子也沒有。

  失去太子之位,能如何忤逆他這個父皇?

  終究是該讓這個逆子明白,所有的一切無不是他這個父皇給的!

  延興帝心下憤憤想著,再看一看蕭照昏睡的模樣,又想嘆氣。若不是這個兒子這些年時時忤逆他,不肯讓他好過,他們父子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太子理當明白。

  「你們要盡力救治太子。」

  「朕只這麼一個兒子,若太子有事,朕拿你們是問。」

  延興帝對殿內的太醫撩下狠話。眾人無有不應,之後一名太醫才戰戰兢兢奏稟:「玉華行宮名貴藥材稀缺,請陛下允准儘快送太子殿下回京,以便醫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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