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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旅程已經過了差不多十天,除了兆鳴之外其他幾人都有些驚訝,賀泯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倏然抬眼看她。

  琉金:「啊?昨天沒聽你提起啊。」

  張青雨笑笑,「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就沒驚動你們。」

  吳晟不動聲色偏頭看了賀泯一眼,將他面無表情的神色盡收眼底,接著嘆一句:「是有些突然,機場好像離這挺遠的,準備怎麼過去?」

  張青雨昨晚已經安排好了,「昨天我讓兆鳴幫我安排了車,一會兒直接去最近的機場,明天的飛機回去。」

  這裡距離最近的機場也有七八百公里,到達機場都要晚上了,張青雨昨晚查了那裡沒有凌晨的航班,所以只能買明天的機票回燕市。

  吳晟瞥了一眼兆鳴,「這麼說兆鳴昨天就知道了?」

  兆鳴一愣,隨即點頭應道:「是啊,我得幫忙安排車,你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自己找司機不是很可靠。」

  說到這兆鳴轉頭對張青雨叮囑道:「我安排的車還得一個小時左右到,車牌號和司機的手機號我一會兒發你微信。我們過半個小時就出發了,你自己注意時間。」

  張青雨點頭,「好,謝謝。」

  琉金和蕭蕭嘆了一聲可惜,雖然想和張青雨繼續接下來的旅程,但還是家裡人身體健康更重要,所以儘管覺得可惜也沒人會開口阻攔。

  早餐吃完後,大家各自回帳篷收拾東西,半個小時匆匆而過,琉金拉著行李箱和張青雨告別:「那我們先走了,你隨時把行程定位發給我知道嗎?」

  「好,我會注意安全的,你們放心去玩吧。」

  琉金又重複叮囑幾句遲遲不走,最後被張青雨趕了出去。

  帳篷中安靜下來,張青雨趴在床上看手機,打開地圖查到機場的時間到底要多久,最後上面顯示要九個半小時,遙遠的距離。

  她看著手機嘆氣,已經提前想像到自己腰酸背痛的感覺。

  身後帳篷又響起被拉開的動靜,張青雨以為是琉金什麼東西落了,頭也沒回就問:「怎麼又回來了?」

  但身後遲遲沒有回應,也沒有走進來的動靜。

  這時張青雨才察覺出不對,迅速翻身坐起來,警惕地望向帳篷門口。

  強烈的光線落在門邊那道高大身影的背上,落下的陰影直直覆在地上蓋過了半張床,將翻身起來坐在床邊的張青雨整個人都囊括進他的陰影里。

  門口那人背光而站,張青雨被光晃的一下子沒看清臉,但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經足夠她認出是誰。

  「你們還沒出發?」

  賀泯淡淡應道:「是我沒走。」

  「......你為什麼沒走?」

  賀泯站在門邊看她。

  和張青雨背光看不清他神色的情況不同,此刻她整個人都在他的陰影下,賀泯能清晰地將她臉上神情看得一清二楚,連她微微抿起嘴唇的小動作都那麼顯眼。

  賀泯沒回答她的問題,轉而問道:「昨晚你就收到消息,甚至能通知兆鳴幫你安排車,卻沒想著和我說一聲,為什麼?」

  張青雨頓了片刻,「和你說做什麼?」

  「我為什麼來西北你不清楚嗎?」賀泯直接挑明,「總不能是因為真的想來這裡玩兒吧?」

  張青雨默然。

  賀泯鬆開帳篷的門,外面強烈的光線倏然被遮落,他緩緩走近,臉上沒什麼情緒。

  「你明知道我是跟著你來的,明知道這一趟行程我不在乎其他所有人,什麼旅行什麼遊玩,算得上什麼事?」賀泯站在床前,低垂著眸看她,緩緩說:「青雨,你明明都知道,不是嗎?」

  你知道我這趟行程只為你,那為什麼要中途離場卻一點消息都不透露,要讓我和所有人一起知道甚至更遲一點知道你要離開?

  帳篷外間歇響起行人走過的動靜,行李箱的滾輪在地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帳篷內一時陷入安靜。

  「我認為,你知道了也無濟於事,與其半途跟我離場,還不如和大家一起繼續走完這一圈。」張青雨冷靜地說:「我率先通知兆鳴是因為需要他幫我安排車輛,要是你知道了就有可能像現在這樣要跟我一起回去,所以我——」

  賀泯打斷她,「可我就要跟你一起回去。」

  「......」張青雨張了張嘴,又憋了一口氣回去。

  賀泯面無表情地說:「我又不在乎外面的風景。」

  他此刻明明是面無表情我在生氣的模樣,偏偏張青雨看出來一種委屈的意思。

  她盯著賀泯看了片刻,突然笑起來,「賀泯,你是在撒嬌嗎?」

  賀泯半掀起眼皮,依舊面無表情,他否認:「沒有。」

  「唔......但我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挺可愛的誒。」

  賀泯:「......」

  賀泯控制不住彎起唇角,下一瞬又克制自己把笑容收了回去。

  張青雨直接笑出聲,眼眸彎彎地看他,「可是其他人都沒回去,就你中途離場,怎麼和其他幾個人解釋?」

  賀泯依舊冷著臉,吐出一句話:「和那幾個人有什麼好解釋的。」

  張青雨笑盈盈的,坐在床邊晃著腿,松垮的拖鞋從腳上滑落,掉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

  她還沒什麼反應,就見面前站著的人忽然蹲下在她腳邊,伸手撿起拖鞋替她穿上,接著半仰起頭,冷臉問:「能不能一起回去?」

  張青雨唇角彎彎,抬手摸摸他的頭髮,聲色含笑,「能,這就走。」

  兩人收拾好行李出了門,賀泯照舊拉著兩個行李箱,在幾個人的旅行群里發消息:【@兆鳴,把約好的司機信息發我。】

  六人群里,沒有人多說一句話,只有被點名的兆鳴迅速把車牌號和手機號發出來。

  賀泯退出群聊頁面,發現吳晟在五秒鐘前私聊他:【沒出息。】

  」

  ......「賀泯按住他的對話框向左滑動,點擊紅色按鈕。

  一鍵刪除。

  兆鳴約的是一輛越野,司機是他旅行社的前同事,辭職後開始在西北自由接客,昨天正好空著車在這附近。

  從旅行社出來的人基本上都很健談,更別說這種後來還自己接散活的,從上車開始司機就爽朗地笑著聊天。

  聊了半路,張青雨靠在賀泯肩上睡著了他才停下豪放的嗓門,從後視鏡中瞥了一眼后座相依的兩人,壓低聲音對賀泯說:「你女朋友睡著啦?后座放了乾淨的毯子,要是冷的話給她蓋上。」

  賀泯垂著眸笑,「好。」

  ——

  隔天飛機回了燕市,飛機落地後賀泯的司機已經在停車場等待,兩人上了車後司機徑直朝著醫院駛去。

  此時正值十月初,國慶時節,來燕市旅遊的人特別多,節假日期間這個城市裡的人只多不少,去醫院的路上堵車都堵了快一個小時。

  飛機三點落地,到醫院已經快要五點。

  從降下的車窗中看見醫院大門,司機把車子開進去停在住院部樓下。

  張青雨下了車後拿上行李箱正要往裡走,下一瞬就見另一側車門也打開,賀泯邁著一雙長腿也下了車。

  「......?」張青雨看他,「你下來幹什麼?」

  「跟你一起上去啊。」

  「跟我上去?」張青雨推了推手裡拉著的行李箱,笑道:「那你怎麼介紹自己?一起旅遊的驢友?」

  樓上住院部住的是張母,前幾天體檢檢查出身體裡有一個瘤,張父沒說具體情況只說等醫生通知,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還得再觀察一段時間。

  這幾天張父都在陪床,如果賀泯此時上去,必然會和張父面對面。

  在路上的時候賀泯就聽張青雨提了一嘴,知道張父在樓上也沒什麼意外,還揚起唇笑著說:「如實介紹唄,我不是你僕人嗎?家裡多個僕人還不好?」

  張青雨瞪他,「少說些有的沒的。」

  賀泯沒聽,「別的身份你又不給,要不當寵物吧,當你的狗也不錯?」

  他繼續胡言亂語:「上次喝酒不是輸了嗎?我早就是你的狗了。」

  「......」

  張青雨轉身就走,拉著箱子走出兩步,側過身來指著向前走的賀泯,「你站那,別跟上來。」

  賀泯站在陽光下,笑吟吟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的模樣,乖乖地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張青雨走進醫院背影消失在扶梯上。

  十月金秋,醫院中桂花盛放,馥郁桂花香縈繞在鼻尖,路旁高昂的桂花樹點綴滿了簇簇花朵。

  溫熱陽光落在樹梢,將樹蔭投在長椅上,有些許桂花落在地上,又沾在行人的腳底無知無覺地被帶走。

  賀泯偏頭看著路邊長椅,視線從地面的桂花移到樹梢,再從尖細的樹梢向上移,最終對上住院部樓上某間房窗邊站著的高大身影。

  頭頂那道視線,從他下車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不用抬頭他都知道是誰在樓上。

  璀璨陽光下,賀泯望向樓上窗邊戴著金絲眼鏡的身影,姿態散漫地朝他揮了揮手,隨後拿起手機打了幾個字,對樓上的人指了指手機讓他看消息。<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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