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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義程說渠田農商行現在亂成一鍋粥。那些高速項目的空盒子通通按照「丟失」處理。系統里備份的文件一夜之間沒了蹤跡——無論怎麼看,都像是曾朔「畏罪」自殺前的「安排」。孫奕明也發來消息,大概意思是曾朔的案子已經交上去了,前所未有的迅速,話里話外,暗示要走梁瀚楨的老路子。

  陳豫景想,這不稀奇,畢竟出自同一人之手。

  飯桌上的氛圍被他一個人不作聲攪得陰沉沉,但也不影響梁以曦埋頭吃飯,直到她接了章敘清電話——

  類似課堂上開了好久的小差忽然被老師抓到,梁以曦聽著,半晌沒回神。

  章敘清念叨的,仿佛發生在很久以前。其實也就一個晚上。只是這一晚過於跌宕起伏了。

  梁以曦想了想,對章敘清說:「舅媽,我在津州。」

  章敘清瞭然,她知道梁以曦在津州有工作室,於是欣慰道:「是該要忙了。」

  梁以曦:「......」

  可見之前「分手」的調子起得委實有點高,湖州家裡竟無一人再聯想到陳豫景身上去。

  梁以曦抬頭朝走出廚房的陳豫景看去,嘴上含糊:「沒工作......」

  她近期確實沒工作。聽蘇瑤說,七月末那會,有兩個品牌找來,只是和梁以曦目前的風格不搭,工作室前期對接的時候就給拒了。但是她九月初要去給粗剪的《貴妃與他》配音。之前還有一周左右的配音培訓。算起來,也就這周之後。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傳來秦歸如的一句恨鐵不成鋼:「我就知道!」

  還有文小姐讓他小聲的嘟囔:「......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梁以曦:「............」

  不知道章敘清同他倆說了什麼,好一會,電話那頭都沒回聲。

  熱氣騰騰的湯盅擺到面前,梁以曦一手握著手機貼在耳邊,一手捏著勺子,心不在焉地喝了幾口。

  不按時吃飯的結果就是容易吃多。

  胃裡積壓,心裡頭也好像堵著什麼。

  見她握著手機一直不說話,情緒也慢慢低落,陳豫景坐到她身邊,手臂搭上她的椅背,將她圈進懷裡,低聲詢問:「怎麼了?」

  他知道她接的是章敘清的電話。

  只是他清楚她的家人都很寵愛她,眼下便有些意外。

  梁以曦望著一臉良善又分外溫和的陳豫景,有點不知道說什麼。

  雖然和自己說了,先生一半的氣,但這個一半的氣好像也沒處使。梁以曦轉開臉,不再看他。

  陳豫景注視著她披散的長髮,微微彎曲的垂落,光澤柔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很快,他就想起來了——實話說,他是真的忘記了他和梁以曦之間還存在著「分手」這回事。

  聽到身後傳來的、距離很近的輕笑聲,梁以曦捂住手機,扭頭瞪他,壓低聲音道:「沒完,知道嗎?沒完,你等著。」

  陳豫景點點頭。他離得太近,整個傾身靠了過來,搭在椅背上的手這會幹脆摸上了梁以曦肩頭。他盯著梁以曦濕潤的嘴唇,十分好脾氣的樣子,眼底笑意隱隱,也學她的語氣,壓低了聲音,徐徐道:「我不可能和你分手的。」

  梁以曦就伸手使勁推了他一把。

  差點把陳豫景推下椅子。

  倒不是她力氣有多大,是陳豫景離得太近,坐也不好好坐。

  陳豫景看上去有點驚喜。

  梁以曦感到困惑,但看得出來,他的這種喜愛完全發自內心,他甚至瞳仁都微微亮了亮。

  笑意擴大到臉上,陳豫景注視著糾結又鬱悶的梁以曦,停頓幾秒後,猛地靠過來的動作像是要狠狠親她。似乎梁以曦推他一回都是什麼了不得的獎勵。梁以曦當然看出他的想法,她可沒他瘋,皺眉抿唇,握著手機起身離開椅子就要跑。陳豫景一把攬住她的腰肢,將她扣到自己懷裡坐住——

  「小曦。」

  來自長輩的聲音敲醒了電話這頭的兩人。

  雖說明面上,極少的公事場合里,章敘清見到陳豫景是要稱呼一聲「陳行長」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每回這個時候,陳豫景都是先一步同章敘清打招呼。大概是某種食物鏈。就比如,他會選擇兩次三番地去打攪秦教授,麻煩他聯繫梁以曦,但陳豫景是萬萬不敢在章敘清面前提及梁以曦的。直覺告訴他,雖然章敘清一直充當和事佬的角色,說話也好聽,但章敘清說話的分量,在梁以曦那,可能是很重的。他和她都是政客,政客就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而事情一旦到了萬一,那話出口就是決定性的。

  不知道是不是陳豫景腦子裡一直存著這份對章敘清的警覺,於是——

  他聽見梁以曦手機里傳出章敘清極其冷靜的聲音:

  「小曦,地址給我。我派人去接你,儘快回家。」

  「現在外面發生了一點不好的事,你不再好和陳豫景待一起。」

  梁以曦愣住。

  她鮮少聽到章敘清這樣嚴肅果決,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陳豫景摟著梁以曦不作聲。

  他的面色看不出喜怒,眉宇間倒是有些沉思,大概是在仔細考慮章敘清的「提議」。

  過了會,他從梁以曦手裡接過手機,語氣謙和地稱呼了一聲「章副部」。

  章敘清是曾朔的部屬,目前看來,是最有可能接任曾朔位置的部門一把手。

  曾朔莫名其妙死亡,章敘清不會傻到認為曾朔的死就是外界傳聞的自殺。

  渠田農商行、匯富內審司,高速項目上的空盒子,不翼而飛的備份資料——曾朔是接了年中大會之後的安排領了一批人去渠田的,並且與匯富內審司一同參與拖了四年之久的農商行關閉事項。

  年中大會背後的人是誰,是何耀方。

  匯富內審司背後的人是誰,是陳豫景。

  章敘清非常清楚,曾朔是替罪羊。

  她不清楚的是,曾朔是替的誰的罪。

  自然而然地,她就想到四年前梁以曦經歷的那次綁架。

  無論如何,何耀方勢必會與陳豫景對上。

  梁以曦已經因為梁瀚楨留下的攤子受到過一次傷害,她不會允許在這個事態混亂的衝突點,梁以曦再因為陳豫景的關係無辜牽涉其中。

  電話那頭,章敘清冷淡道:「陳行長。」

  陳豫景說:「我一會送曦曦回去。」

  梁以曦驚訝抬頭瞧他。

  聞言,章敘清沒多說,她知道陳豫景很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便客氣道了句:「多謝。」

  陳豫景卻有點好笑,他也不客氣:「應該的。」

  章敘清:「......」

  梁以曦拿回手機,在陳豫景身上坐直了,看著他面色如常,忍不住問:「所以會出事是不是?」

  陳豫景笑,將她按回懷裡,玩笑一般的語氣:「哪有那麼多事可以出。」

  那種捉摸不透、讓人憋悶的感覺又回來了。

  從章敘清的話里,梁以曦心底已經清楚,就是會出事。

  他明晚要去何耀方那吃飯她是知道的,是他嘴裡的「一頓便飯」——他一直都這樣,不會讓她看出任何。無論發生多大的事、無論那件事是不是與她梁以曦有直接關係。

  因為這個,他們之間,總是存在著一點錯位:以前她說他聽不懂人話,現在,他在她面前乾脆大事也化了—

  —

  「如果你是不想讓我擔心,我勸你最好明白告訴我。」

  梁以曦重新坐直,面對陳豫景。

  她好像在鍾淑雯給的那句「從來都不知道怎麼告訴你」中獲得了不二法門——她現在就要好好教教他怎麼跟公主交代事情。

  「不然我會去何耀方那找你。」

  「萬一我把他家砸了——」

  她的語氣還有點得意,大概是上回翠山雅居的「戰績」實際上還是令她自己有些滿意的。

  這下,陳豫景才變了臉色,他擰眉沉聲:「胡說什麼。」

  「我上回就看他不順眼了。」梁以曦抬了抬下巴,毫無畏懼。

  她目光筆直地望進陳豫景略顯慌亂的眼底,忽然驚覺,原來只要這樣,他就方寸大亂了。

  「曦曦,不要衝動。一會我送你回湖州,你好好待家裡——」

  「陳豫景,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梁以曦打斷他的苦口婆心。

  「我說,你要是不和我好好說,我就去姓何的家裡找你——唔。」

  陳豫景捂住她的嘴,眼神是梁以曦十分意外的不知所措,他好像真的被嚇到了,開口都有點明顯的氣息克制。

  他對梁以曦說:「再胡說八道,我把你關起來。」

  「是要回家還是關起來,選一個。」

  他不像開玩笑,眸色嚴厲,仿佛只要梁以曦一個不合作,他扭頭就會把她鎖起來。

  梁以曦不說話,氣得咬牙。

  片刻,陳豫景目光都變得冷酷,他看上去已經在尋思把梁以曦關哪裡了。

  梁以曦受不了他這樣的盯視,撲上去狠狠推了他一把,大聲:「......回家!」<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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