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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玉勝的刀落在老僕大腿,一刀刺穿經脈。老僕轟然倒地,痛苦地尖叫著。

  「這帳冊在李府書房的暗格中找到的。」他蹲在鮮血直流的老僕面前,用刀碰了碰受傷的大腿,引得老僕倒吸涼氣,痛苦地叫出聲來,但烏玉勝卻冷笑一聲,「我找到時,見這老東西在書房外鬼鬼祟祟,從戴著面具斗笠的男人手中——」

  他掏向老僕懷中,取出一枚碎成一半的芙蓉玉,將其遞給朱辭秋。

  「一枚碎玉。」

  朱辭秋見擋住帳冊的手心中躺著的碎玉,瞳孔驟然一縮。

  竟與她幼時在東宮所見的碎玉一模一樣。

  「給你這東西的人,是誰?」朱辭秋冷聲問道,「你若不說,本宮就砍斷你孫兒的一條胳膊。若不顧孫兒性命,仍要當忠僕,本宮便成全你。」

  「殿下放心,我們的人已圍住清水巷,一隻蒼蠅都飛不走。」烏玉勝地垂在衣側的刀落在老僕渙散的瞳孔中。

  老僕顫顫巍巍抬頭,看見朱辭秋手中的碎玉與帳冊時,他將頭重重地磕在青磚之上,額間流出鮮血。

  抬頭望向朱辭秋時,鮮血順著鼻樑淌下來,布滿皺紋的肌膚此刻顯得有些可怖,「求殿下莫傷我孫兒!」

  可話音未落,老僕陡然站起身,袖中亮出寒光,直直刺向朱辭秋心口。

  好似肩胛與大腿的傷口都不復存在,佝僂的身體也變得格外矯健。

  烏玉勝眼神一凌,彎刀極其迅速地打落老僕手中的匕首,刺穿他的手掌,抬腳將他狠狠往後一踹。

  彎刀穿過的手掌被他狠狠釘死在磚縫間,老僕倒在地上,奮力掙扎,掌心血肉模糊,粗布衣衫上滿是血漬,他蒼老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烏玉勝,抬起脖子瞪向朱辭秋,怒吼道:「殺了我!」

  朱辭秋上前一步,微微彎腰,「真是忠心耿耿。」

  烏玉勝手中的彎刀扭動一瞬,皮肉被碾碎在刀刃中的聲音令朱辭秋一陣反胃。

  他面具下的雙眼射出寒光,「李大人可曾告訴過你,真正的忠僕該如何死?」

  忽然,聲音驟然放大,冷聲道:「帶出來。」

  幾名暗衛拽著兩名不省人事的被綁住的男子

  與三名小兒落在院子裡。

  那兩名不省人事的男子被隨意地扔在地上,暗衛將鋒利的刀尖對準幼兒脆弱柔軟的脖頸,只要一聲令下,便能在一瞬之間取走他們的性命。

  「老人家可曾聽聞南夏有一種刑罰,將三歲小兒倒吊在廊下,用匕首在手腕腳踝處輕輕,劃開一刀。鮮血順著幼兒的身體流下,若這幼兒沒死,便在腹部劃上一刀。若還未失血而死,便撕爛腹部取出五臟六腑,將其燉湯。」

  朱辭秋聲音頓了頓,餘光尚有些意外地看了烏玉勝一眼,似乎並未想到他竟然將老僕家中人帶至此地,但也隨即反應迅速的走向那三個幼兒身邊,再次輕聲溫和地開口:「本宮在南夏時,曾親眼見過。」

  「爺爺!」

  孩童此起彼伏恐懼的叫喊穿透整座院落,老僕目眥欲裂地想要撲向朱辭秋,卻被烏玉勝釘死在原地。

  朱辭秋看了他一眼,纖細的指尖緩緩掠過幼兒顫抖柔軟的肌膚,引得身後的老僕連連大叫:「殿下!求殿下!放開他們!」

  她仿若未聞,抽走暗衛手中的劍後點向廊下,「掛上去。」

  「殿下!」

  老僕的手被彎刀穿透,他忽然用力一扯,彎刀鋒利的刀刃驟然割開骨肉皮膚,鮮血順著巨大的猙獰裂口噴出,滴了滿地青磚一身鮮紅血漬。

  他拖著半邊全是傷的身體跪倒在朱辭秋面前,千瘡百孔的身體早已直不起來,他看著被他如今這副模樣嚇得幾乎暈厥過去的三個孫兒。

  孩童的哭喊到暈厥的模樣,好似震碎了老人心底最後一絲忠義,他不由痛哭流涕道:「老奴說,老奴說!」

  烏玉勝拽過他的肩膀,將他拖離朱辭秋身側,腳下皂靴踩住老僕另一隻完好的手,彎刀橫在他面前,「再動一下就自己撞上來,以死謝罪。」

  老僕萎靡般癱在烏玉勝倒下,愣愣開口:「我也不知昨夜的黑衣人是誰。李大人只說讓我拿了東西後,今日尋機會放到林大人府中,並讓林府的人趕緊向大理寺報案,報林大人突然失蹤。」

  「大人昨日未時出的門,申時末刻回府後,是收拾了行李,寫了辭呈托府中小廝轉交給了王相爺,可卻並未說前往何處啊!臨走時大人囑咐我……若遇殿下盤查,先說大人常去寒山寺,再尋機,刺殺殿下。」

  朱辭秋端詳手中的碎玉,突然將其遞給身後的暗衛,「將這個放在林府去,順便扮作林府的小廝去大理寺報案。」

  暗衛領命走後,她又揚了揚手中帳冊,問:「此為何物?」

  「我真的不知!殿下,我真的不知啊!我平日只是幫李大人應付外頭的事,這些事情我真的一概不知!」

  老僕聲音激烈又顫抖。

  「可還有未盡之言?」

  她沉默須臾,看向老僕時,眼中森寒之意如刺刀。

  老僕瞬間聲淚俱下:「再沒有了!求殿下放過我一家老小!」

  「既如此擔心家中之人,為何還要刺殺本宮?」

  「是李大人,是李大人說他已派人護好我一家,我這才……殿下,求殿下網開一面!」

  朱辭秋看向烏玉勝,後者似有所感,說道:「無人守清水巷。」

  老僕忽然愣住,大喊:「這、這不可能!」

  「老人家。」她朝老僕微微一笑,「你被騙了。昨日之後,你便是李茂手中的棄子。」

  「把他關在清水巷,自生自滅吧。」

  老僕撕心裂肺的聲音漸漸消失在房樑上,青磚上的血跡卻浸入磚縫,好似再也消不掉。

  朱辭秋翻開帳冊,卻見第一頁寫著:

  懷寧殿下,寒山寺見。

  她指尖停在第一頁,又迅速往後翻,發現皆是空白。

  烏玉勝走到她身旁,敏銳地捕捉到她指尖的顫抖與眼中地震驚駭然,他忽然奪走她手中的帳冊,翻回第一頁,同樣看見了那行字。

  是穆伯鳴的字跡。

  「殿下——」

  烏玉勝猛地將這破東西扔到地上,用腳狠狠踩著,卻發現朱辭秋鎮定下來,與他四目相對時,他聽見她輕聲開口:「我會讓顧霜昶陪我去寒山寺。烏玉勝,你留在京中,替我看著大理寺查案。我倒要看看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朱辭秋話音未落,烏玉勝便猛然攥住她手腕:「朱辭秋!」

  「烏玉勝!」

  她不甘示弱,同樣吼道,「你不能暴露!」

  朱辭秋聲音太大,忍不住咳嗽起來,烏玉勝放輕了力道,忍不住替她攏了攏衣裳。

  她也軟下一分語氣:「我需要你幫我。幫我將林大人和監正的屍體扔回青行山斷石崖。而沈知晦是除顧霜昶外,朝中唯一一個知道青行山之事的人。派人看著他,直到他甦醒為止。」

  烏玉勝沉默良久,眼中狠戾暴烈的視線逐漸消失,最終僵硬開口:「我知道了。但為何要讓那傢伙陪你去。」

  「顧家護衛乃江湖人士訓練,武藝比禁軍好上許多。」朱辭秋平聲道,「這個回答,少主滿意否?」

  第95章 「殿下!是穆家佩劍!」……

  烏玉勝注視著她,面具下的雙眼迸出尖銳的光芒,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異常。

  清脆鳥鳴聲再度傳來,此刻天光已經大亮。

  他忽然抬手替她理了理碎發,「明知是陷阱,為何仍要以身涉險。」

  「烏玉勝,別明知故問。」

  朱辭秋一掌拍開他的手,順手拽下他臉上的獠牙面具,也不知道此人究竟有多少一模一樣的面具。

  「我被困寒山寺,京城中的魑魅魍魎才敢現出原形。」她將帳冊扔到地上,踩過之後,抬眼看向天邊金黃的晨曦,「少主大人,不用我教你如何做吧?」

  烏玉勝此刻突然不恥下問:「請公主賜教。」

  朱辭秋扭頭,看了他好半晌,忽然笑了:「若不知我留你在燕京暗處的作用,不如趁早滾回南夏。」

  「殿下放心,」烏玉勝沉默須臾,忽然攥過朱辭秋廣袖一角,卻被突然拂袖躲開,他鍥而不捨地跟在她身後,大手輕輕隔著衣袖捏住她的手腕,「我從不負殿下,」

  男人話音似乎故意停頓,見朱辭秋毫無反應後聲音冷了半分,補下餘下兩字:「所託。」

  從顧府所在的街巷口駛出的馬車剛出城門時,寫著張崇勛那樁案子結果的摺子便由大理寺卿親自遞給了公主府的老管家,老管家交給銜暮時,烏玉勝卻從天而降,手裡還拎著個朱年景。

  小太子磕磕絆絆地說了句:「此事孤,孤已知曉,就判判判……」

  他抬起頭盯著面具下那雙毒舌般不耐煩又陰狠的雙眼,默默咽下一口唾沫,聲音驟然放大,驚落兩旁的樹葉簌簌往下掉。

  「滿門抄斬!明日午時行刑!」<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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