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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抽紙是從何子游搬的塑料箱裡拿出來的。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讓人為難後,她總想儘可能補救,卻也害怕讓人往尷尬的方向推。

  那雙眼中的無措重映,如波浪一遍一遍淌過腦海。

  於是代瀾先試探,在離開時再次以箱子為引:「我幫你拿點裡面的東西吧?」

  直接提出幫忙搬十有八九會被拒絕,那麼裡面的東西呢?減輕些負擔也是可以的吧……?

  明明只是一句話的小事,她偏偏緊張得雙手都不自在,只能重新放回口袋,掩飾情緒。

  何子游正彎腰去提,這聲提議顯然讓剛觸上箱子的指尖一頓,而後是伴隨動作拐彎的話語。

  修長手指一勾一挑,那袋抽紙從層層雜物中被拎起,隨著男人直背,轉而到她眼前。

  牌子是溫蒂,包裝款式熟悉。

  「想幫忙的話,拿著這個吧。」

  男人的腔調一如既往,要想求證是生悶氣還是別的……

  先捧住面前抽紙,她微昂頭去留意他神色。

  是笑著的,似乎半小時之前從未發生任何事,還是那般柔軟,唯獨多了一些安撫的味道。

  沒有責怪,沒有偽裝,只有真誠。

  明明他和她真的重逢不久,卻像相伴已久之人,知道她求和的意圖,知道她情緒失控跑偏,導致誤會的無可奈何,也未曾怪罪。

  ……是因為我以前救過他的緣故嗎?

  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與這位哥哥相處,似乎總是被看見狼狽的一面。

  情不自禁更討厭自己,更憎恨自己的情緒牽引思維走向極端,刺痛了他人,折磨了自我。

  「嘶。」她猛地抽氣。

  好痛……

  無意識地撕扯手皮,代瀾連忙縮手至胸前,右手拇指指甲邊緣大塊皮層剝開,傷口處正泛出鮮紅的血。

  「小瀾。」

  呼喚緊跟,她下意識迅速藏手至口袋,就見吳楠濤似乎是剛掛電話,急匆匆走到面前,代瀾緩緩止步。

  「劉阿北和何木林打架,安心穎讓我趕快回去。」

  ……她沒被看見吧?

  「嗯。」腦袋還在顧著指尖的痛,代瀾心不在焉。

  眼前男人一手抓著手機和文件夾,另一手叉腰,對護工轉告的情況頗為無奈:「現在去吃飯也沒什麼事,如果我後面回不來,你來帶隊,沒問題吧?」

  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好,好。」

  信息總算收錄進耳畔,恰好口袋還有半截乾淨的紙巾。

  代瀾連忙應下,趁吳楠濤探頭朝後面的人呼喊,她右手傷口抵上紙巾的同時,迅速捏著紙巾換手拎抽紙。

  再以左手接過吳楠濤手裡的文件夾,裡面有走訪的資料。

  很忙,但她早習慣於掩飾。

  不好看的手,她的自卑源之一。

  他和他們說清楚待會兒自己要走,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之後就匆匆離開。

  直到到達飯店,紙巾早已撤去,而她又轉而和皮包作鬥爭。

  它開口恰好和文件夾一樣大,反而塞不下了,折騰了一路,到了飯店還沒成功,最終只有放棄。

  「小瀾,你弄什麼呢?快吃飯了。」午間日照,氣溫回升,高荔此刻也紮起馬尾,代瀾一眼只覺得比她還朝氣。

  「就是想裝進去,但是裝不進,算了……」

  代瀾將資料壓在袋子底下,徹底放棄,這時才發現面前被塑料包好的餐具不知被誰幫忙拆好又過了熱水。

  水汽尚存,在白色碗碟上依稀四散。

  「我幫你弄的。」高荔溫聲,此刻邊說還不忘幫不在座位的人拆碗筷的塑料膜。

  蔥白手指靈活解開束縛,不失手控盛宴:「看你一直在忙,你要是有潔癖,那就重洗一下?」

  「當然沒有潔癖,謝謝荔姐。」代瀾雙手捂上小碗,借熱暖手。

  留在圓桌的人只有她們兩位。

  高荔負責過水,那麼她也不能閒著,站起身為已經洗好的杯子裡按他們個人喜好斟上熱茶或是汽水可樂,無聲配合默契。

  氣泡搖晃,最後貼上杯壁。

  年長几歲的女人做事周到,時刻照顧身邊人,有時代瀾真好奇,姐姐從前也會像她一樣笨拙嗎?

  還是一直都這麼善解人意,顧全大局呢?

  ……

  「來來來,嘗嘗我們的手藝!」一聲吆喝來到,飯店老闆娘陳豪端著一盤蒸雞肉,從廚房一口氣直奔他們這圍桌子。

  陳豪人如其名,做事豪放爽快,剛才眾人朝店來時,她遠遠看見他們有攝像,走近後還沒等大家介紹再錄節目就立馬表示可以隨便拍。

  而聽完節目內容,她立即又提來一升可樂和一升汽水,美其名曰「感謝給咱打GG」。

  熱情爽朗的個人魅力迅速讓眾人折服,漸漸聊得火熱,有好奇的還想去廚房看看,幫忙做個菜什麼的,陳豪也大方同意——只要別打擾廚師,講衛生就好。

  眼見菜都上齊,先前四處參觀的眾人也都回到座位上,開始大快朵頤。

  反正當下也沒客人,陳豪拉了張凳子就在旁邊開始跟人嘮。

  吳楠濤走了,就剩下陸樹廣,宋汝然和徐揚帆和她聊得起勁。

  「豪姐飲食」雖然是代瀾下鄉必來之地,卻也是頭一回聽說它的發家史。

  這還要從陳豪剛結婚時說起,那時的她一直在家務農,可後來丈夫去外地做工後,漸漸與她生了嫌隙。

  他認為她孩子生不出來,活也干不利索,外出後見世面廣了,又回來嫌棄陳豪見識短淺。

  於是陳豪一氣之下跑回幾百里外的娘家,她本就是下嫁,幾個寵愛她的哥哥聽了妹妹的訴苦,立刻借了幾萬塊錢給她開了「豪姐飲食」。

  這一乾乾了幾十年,不止是做村子裡婚宴新房入伙等生意,也做旁邊國道路過大貨車的生意。

  這期間,丈夫也成了前夫,畢竟這位前夫可見不得妻子比他還強。

  「好佩服你的勇氣啊,執行力也好強!」余漁放筷,骨碟上堆起小山,代瀾看出她今天胃口是真不錯,畢竟早上她還剩了不少粥。

  陳豪灑脫一笑:「當時年輕嘛,有幹勁,不服輸,現在年紀大了,唉……飯店去年也沒賺多少錢,說不定今年就……」

  她的話忽然停滯,斷得沒頭沒尾,笑容也隨之一僵。

  「就?」

  話說半截,惹得眾人好奇,可偏偏陳豪這時又不繼續,臉色驟然恢復如初:「嗐,沒事兒。」

  眼見有瓜,在座各位互相一個眼神,都不願放過,紛紛起鬨:「豪姐你說嘛!」

  「就是就是。」

  代瀾也不免好奇到底後半句是什麼,立起耳朵仔細聽。

  陳豪瞥了一眼攝像機,似乎有所避諱:「你們真想知道?」

  各位點頭如搗蒜。

  「阿廣,能不能說?」

  代瀾意外,原本還以為只是平常事,可沒想到謎底竟與陸樹廣有關?

  她們二人說了幾句悄悄話,最後讓導演暫時關閉收音才道出玄機。

  「倒閉?!」

  此話一出,幾個年輕人都異口同聲。

  「誒誒,你們小點聲。」留著利落短髮的女人笑容中有風雨中的無可奈何。

  代瀾留意到她原本深吸一口氣就要說明緣由,可陳豪又咽下,轉而昂頭示意相鄰的陸樹廣:「你來說吧。」

  「你讓我說啊……」陸樹廣順便吐出一塊排骨,嚼了幾下又伸筷去夾那道水煮苦麥菜,「這邊可能要修一下國道,還不知道準備怎麼弄,等後面正式下文件才能知道呢。」

  「嗐,本來也該修的,這麼個山旮旯……」

  代瀾敏銳捕捉到陳豪眼下飛快閃過的遺憾,心中微動,不忍為「豪姐飲食」的未來擔憂。

  可她不過是個小小社工,又能怎麼辦呢?

  一頓飯吃得和和氣氣,雖說中間出現一些小插曲,但總體雙方都心滿意足。

  轉眼快下午兩點,晴轉陰。

  午休的時間不好上門打擾,於是大家在村委會歇息後重新出發。

  徐揚帆從沙發上起身,右手還捂著後頸,一臉難耐:「誒呦,睡了才不久,怎麼脖子這麼痛?」

  「我剛剛出來的時候看見你頭都歪到村口了,這姿勢堅持一個多小時不痛才怪。」陸樹廣挨著門框,手裡還拿著那個公文包,笑他時還舉起來晃晃。

  村委會的工作人員中午都下班了,他們就借用會議室休息,陸樹廣有自己的辦公室,和不回家的同事在工位上休息。

  代瀾睡得腦袋昏昏脹脹,清涼山泉水洗了把臉,可還是有些懵,思維鈍鈍。

  十分鐘後,她如喪屍般跟著眾人出門。

  可萬萬沒想到,他們才走出去沒幾步路,陸樹廣就接到一個急Call。

  代瀾看著陸姨臉色不妙,原本那點睡意跑得灰飛煙滅。

  果不其然,電話掛斷後,陸樹廣笑得抱歉。

  「完了啊,你們要自己去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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