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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澡堂外面是兩排洗衣池和自來水管,也有水井,大伙兒統一都去那邊打水。每家都用小推車或者自行車,一趟兩趟就接滿水缸了。

  聽說正在新建的家屬樓每套都配有衛生間和自來水,報名抽籤的人還不少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輪到蘇麥麥他倆。

  秦旅長的愛人陶向紅正在客廳里打毛衣,面前坐著軍區生活畫報過來的記者陸韜同志。

  陸韜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小伙子,戴一副無框眼鏡,文縐縐的知識青年打扮,今天是來對她進行採訪的。

  秦旅長夫婦多年連續被評為部隊模仿夫妻,這次的軍區生活畫報十月刊主題是優秀軍嫂,陸韜負責採編人物專訪。

  上回原本要來採訪,不巧陶向紅感冒嗓子說不出話,眼看著後天就要交稿在即,陸韜再來採訪,結果相機竟臨場出問題了。這些技術維修有專門的同事,他今天趕時間一個人過來,自己弄了半天沒解決,正架著眼睛在鼓搗。

  陶向紅坐在旁邊,也不想給他太大壓力。瞥見四團的副團長小賀和新娘子進院問好,便勻出笑容,站起來迎了出去。

  正好也能給陸記者分散一下壓力 。

  「小賀、小蘇來了,正惦記著你們的喜糖呢!」

  「陶嫂子您好。」蘇麥麥露出微笑。

  喲,真漂亮呀,這身材,這氣質!看得陶向紅眼睛都亮起一亮,難怪叫老政委的四兒子都動心了呢。

  「別叫嫂子,叫我陶大姐好了。」陶向紅親熱地接過蘇麥麥手中的禮物,將她牽進了客廳里。

  那天秦旅長給賀衍找婚房,回來就給老婆吹枕頭風了,說了總軍區賀軍打電話督促賀衍結婚的事。

  秦旅長和賀軍是戰友,早聽說過賀軍還有個四弟,但一直沒細說。秦旅長按著年齡一推算,估摸著這賀衍應該就是了,暗嘆自己怎麼早沒想到啊,竟然這麼個人才在眼皮底下沒認出來!

  但考慮到老政委對這件事也從來不提,兩口子便也緘默不出聲,只是態度上對此更加熱情了。

  看見小兩口登對地坐在沙發對面,陶向紅接連對蘇麥麥誇讚不已,夸小賀有眼光,這麼俊的姑娘往那兒一站,是軍中一朵花了。

  又問了兩人昨天婚禮儀式上的情形,告訴蘇麥麥軍嫂是一個光榮的職業,若有什麼需要的只管提,組織上都會盡力給解決。

  陶向紅嘖嘖地提點道:「小賀初婚,部隊裡的男人難免大條,生活上柴米油鹽若有不懂的只管過來問,你陶大姐都閒著。」

  賀衍瞅著陶向紅格外熱情的態度,尋思大哥賀軍那一通電話,估計讓自己出身被看穿了。

  但看穿也無妨,終究在自己當兵最基層的時日已過去,他靠的都是拼搏的真材實力。再說,只要是在這北疆軍區的事,總會有天瞞不住!

  他便與蘇麥麥客氣回應著:「多謝陶大姐關心了。」

  忽地蘇麥麥一抬頭,看到飯桌那邊的陸韜了。小伙子挺年輕,國字臉,架著一副眼鏡,應是軍區的文職人員,正在焦灼地鼓搗著相機,鼓搗得臉腮耳根都發紅。

  蘇麥麥便問道:「這位同志是相機出問題了?」

  陶向紅見狀,替著解釋起來:「可不,也是我給添麻煩了。軍區生活畫報來採訪,前幾天我感冒不舒服,耽誤了陸記者工作,今天相機臨時又壞了。這次的優秀軍嫂報導很重要,聽說各省軍區都還會往燕京方面報,唉,瞧這整的。」

  陸韜連忙愧責地說道:「哪能是您的錯,是我給您添麻煩了!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了,距離調不了焦距,我再瞅瞅……」

  扶了扶鏡框,越發把眼睛往相機上湊。

  蘇麥麥瞥見他手上的機型,頓了一頓,問:「是不是相機距離旋鈕調不動了?」

  陸韜連忙抬起頭來:「對對對,你怎麼知道?」

  蘇麥麥大學裡參加過攝影社團,社長有一次活動的主題就是了解各個時期的相機,不知道還從哪弄來了一批老式的機械相機,從60年代到00年代都有,請來了老技術師現場講解。

  蘇麥麥因為專業的關係,對相機知識有需求,還在活動中當場實操過,知道老式機械相機常出現的哪些基本問題。

  看這記者急的,不妨先試試看。

  她站起身來走過去,伸出手說道:「我聽你說距離調不了,就想到的這問題,你不介意的話讓我幫你看看。」

  一台相機價格昂貴,每次出來採編材料,都需要報備單位申請審批,如果拿回去壞了,雖然應該可以修理,可難免給領導留下不好印象。

  陸韜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把相機遞給了蘇麥麥。待湊近了看清她模樣,莫名臉龐一紅,低下頭來。

  真是個靦腆的書生氣呀。

  蘇麥麥拿在手上翻看,是海鷗的牌子,據說參考了德國的技術。她試了一下對焦,發現是距離旋轉鈕只會空轉但實際距離不動,應該是固定距離的大螺母鬆動了。

  這個正好是她之前在社團操作過的,她將鬆動的大螺母摁住,調整了光圈和快門,一陣操作後,對著窗外景致試了試:「好了。」

  為了驗證能照相,她朝向陶向紅坐的沙發方向,對焦照了兩張,將相機交還給陸韜說:「應該沒問題了,你試試。」

  第16章 小蘇和我們賀副團長在書……

  陸韜拿起相機調整焦距,果真可以了,不由驚喜道:「這位女同志你竟然懂修理相機?這麼快就搞掂了。」

  他扶了下眼鏡,軍中的文職自有一種屬於軍隊特有的儒雅。文職平時也要列隊和體能訓練,因此比單純的地方上記者要幹練許多。

  就是每次在陸韜抬眼看蘇麥麥的時候,都有一剎那的凝滯恍惚,像不太敢直視她的面容。

  蘇麥麥隨意扯了個藉口道:「我舅舅家在縣城開照相館,之前常去他店裡擺弄相機,時間長了就熟悉了。」

  好像也不算編謊,原身的舅舅的確是開照相館的,只是在蘇麥母親去世後,因為氣蘇麥爹不到三個月就再娶,而後不和蘇家來往了。

  陸韜感慨著:「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然耽誤後天交稿不說,還耽誤旅長愛人的時間,或是別的同事使用。對了,你能給我講講嘛,下次我自己也好應付!」

  眼前青年記者求知若渴般的閃亮眼神,都叫人不好拒絕了。

  而且蘇麥麥自己學的就是新聞傳播專業,之後跟賀衍離婚後肯定要自謀出路,認識些同行也有幫助。

  她就爽快答應,走上前和陸韜講起了一些常見的問題解決。

  這個年代男女之間的距離還是很敏感的,就算處對象的年輕人也都保持著適度距離。等到八五年之後,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便逐漸才能看到牽著手或者公園裡擁抱的男女同志了。

  陸韜近視,只顧專注地看著蘇麥麥的解說,不自覺把頭俯低。蘇麥麥說得認真,更是沒注意其他方面。

  賀衍坐在側座的沙發上,眼尾余梢瞥見這一幕,不曉得為何心裡卻似生出爪子抓撓。

  他並不該有這種想法,蘇麥麥和他結婚前已明確說過是解他燃眉之急,而且在他眼裡,她是個有主見有主權意識的女孩,並非結了婚就沒交友自由了。

  賀衍便不動聲色,兀自垂斂眼帘地坐著。

  他沒想到蘇麥麥還有更多他未知的一面,高中畢業的她,不僅自學了英語,還自學了攝像技術,甚至原還打算去南方沿海發展。

  賀衍青春少年時也衷情於照相,總拿著相機去照軍區的訓練場景,喜歡在戰士們飛躍障礙的瞬間按下快門,記錄空曠的戈壁上橙紅的落日,或者拍街景和廠房。

  老爺子常皺著眉頭怒斥他不務正業,軍人之家拿的是槍桿,不是輕飄飄的相機。

  他長相英俊清朗,在總軍區大院裡多少姑娘放學後相隨,老爺子因此根深蒂固的認為,倘不約束嚴苛,他怕是變成那舊時代的公子哥。

  這一點上彭老師通常無語反駁,為著自己的出身,還有角落裡那台蒙灰的鋼琴。賀衍能說什麼呢?

  有一次賀衍從學校放學回來,剛走進自家院子,就看到垃圾桶里一堆被撕碎的相紙,零碎中看到自己拍攝和沖洗過的畫面。

  那一瞬間,好似少年身上的潔白襯衣都被破散開的顯影液染成了深棕色。而後賀衍就沒再碰過相機了。

  雖然過去了至少十年,現在想來已覺得沒有必要。自己喜歡的東西,若認為值得便堅持追尋下去,但部隊平時工作忙,他也不惦記了。

  既是蘇麥麥喜歡,之後他就把自己珍藏的那幾台相機都送給她,有的還是德國和蘇聯產的。

  男人一向冷寂無波的心弦,被蘇麥麥那邊的柔聲細語牽扯著。筆展的軍裝襯托著修挺身軀,外人看了卻是雋貴與冷毅。

  好在蘇麥麥很快就說完了。

  正在吃餅乾的賀昀連忙抬頭,跑過去拉住她說:「小麥媽媽過來,坐在爸爸身邊。」

  小傢伙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蘇麥麥,可他先前坐在沙發角落,蘇麥麥一屁股坐下去就略顯擁<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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