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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許培掰扯清楚,賀亦巡直截了當地給出最後一擊:「你這麼想證明我對你有特殊情感,是不是說明你很在意我對你的看法?」

  「你是喜歡我嗎?許培。」

  姓許的小人噴出一口鮮血,重重倒地。

  這死人機,就靠那破程序運行一輩子吧!

  「你贏了,行了吧?你煩都是因為磁場,沒誰招你也要擺臭臉。」許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朝收銀處走去,「等打雷了你趕緊給我消失。」

  走了兩步,心裡不解氣,許培又回到貨架前,把那復古夾克拿了下來,扔到了賀亦巡手中的購物籃里:「我管你吃住我就是大爺,我讓你穿什麼你就給我穿什麼!」

  賀亦巡:「……」

  許培氣鼓鼓地走遠了,賀亦巡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許培為他挑選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他好像越來越奇怪了。

  那麼認真地和許培爭論這種事做什麼?

  就像生怕許培說對了似的。

  買完衣服已是下午晚些時候,待辦清單還剩下最後一項,中央銀行。

  在這無現金時代,補辦一張銀行卡也只會放在錢包里吃灰,但沒有實體卡在手,多少感覺不踏實。

  一路上,許培專心開著車,就當賀亦巡是空氣。起先賀亦巡還問了一句銀行幾點關門,見許培不理人,也沒再多問,兩人就這樣在冷戰中——許培單方面的,到達了目的地。

  宏偉氣派的建築佇立在金融街的黃金地段,花崗岩外牆被西下的夕陽切割成了明暗兩部分。兩根羅馬柱撐起了氣勢恢宏的門廊,精美的浮雕仿佛在講述財富的歷史。

  順著安靜的旋轉門進入大堂,儘管臨近下班,怒城的這座財富中心仍然忙碌。經理被諮詢的客戶團團圍住,防彈玻璃後,櫃員們麻利地清點著鈔票。

  許培在機器上取了號,賀亦巡隨意看了看四周,問:「你們銀行的保安都不配槍嗎?」

  不似幾點下班這種問題,是否配槍和城市背景有關,一天下來,身為「東道主」的許培始終帶著對自己城市的自豪,自然不會無視這個問題:「我們這裡很安全,不用配槍。」

  「但保安看上去好像沒有受過訓練。」賀亦巡說。

  何止沒受過訓練,各個都乾瘦乾瘦的,分明是連架都不會打的斯文人,比起保安,更像是高級酒店的迎賓。

  「我說了,怒城很安全。」許培說,「保安趨向於服務性質,一般是beta來做,就是給顧客指指路,維護下秩序。有些老的住宅小區,保安還是六十歲的大爺呢。」

  「這都歸功於怒城良好的治安環境。」

  許培話音剛落,旋轉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個身穿黑色戰術服、戴著公雞面具的男性alpha。

  類似cosplay的裝扮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儘管alpha手裡拿著一把突擊步槍,沒怎麼見過的人們也覺得那只是道具。

  但怒城對玩具槍的管控也很嚴啊?許培的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

  稍不注意就會被判定為仿真槍,五年監禁起步,拿著這麼個玩意兒大搖大擺地上街真的沒問題?

  而且以這種扮相來銀行……

  未等許培反應過來,在所有人或困惑或漠不關心的眼神中,alpha突然豎起槍口,朝著天花板連開數槍,駭人的槍聲瞬間響徹整個大堂。

  「所有人把手舉起來!」

  搶銀行?

  在安逸的環境中待久了的人們對此毫無概念,愣怔蓋過了驚恐,櫃檯後的員工第一反應竟是好奇地伸長脖子,看外面發生了什麼。

  「我說把手舉起來!!」

  又是一連串槍聲,這次匪徒壓低了槍口,子彈飛過人們的頭頂,打破了牆上的意見箱,打碎了服務台上的盆栽,發出了噼里啪啦的響聲。

  這個聲音似乎更能激起人們的反應。

  驚恐的尖叫一聲接一聲響起,有的人抱頭蹲下,有的人四下逃竄,混亂的場面讓許培幻視了剛穿越時林玫遭受狙擊的中心廣場。

  早在匪徒第一次豎起槍口,賀亦巡已經反應迅速地按住許培的後背,帶著他躲到了一根碩大的圓柱後面。

  第二次槍聲響起,有子彈打到了柱子上,濺起的碎石四下飛落,嚇得許培蜷起雙腿捂住了耳朵。

  賀亦巡半跪在許培身旁,把他的腦袋按進自己的肩膀:「別怕。」

  湧入鼻尖的杜松子氣息帶來了無上的安全感,抖得跟篩子似的許培立馬冷靜了下來。

  不是,他才剛跟賀亦巡強調了怒城是一座治安很好的城市,要不要這麼快被打臉啊?

  槍聲停下後,匪徒又說了一次把手舉起來,而不遠處的大堂經理似乎缺乏對危險的判斷——許培相信除了賀亦巡外,這裡的所有人都是,竟明晃晃地放下一隻手,去夠服務台下的紅色報警按鈕。

  從許培和賀亦巡的視角看去,正好能看到按鈕被按下,然而下一秒,伴隨著「嗒嗒嗒」的槍聲,許培親眼看著這個大堂經理被打成了篩子。

  鮮血從屍體下滲出,形成血泊,沿著漂亮的大理石紋路向四周擴散。

  過於血腥的畫面讓許培直接怔住,大堂里的其他人發出了更加悽慘的尖叫。

  「想要報警?」匪徒發出低沉沙啞的怪笑,「我的同伴已經切斷線路了喲。」

  聽到同伴一詞,人們心裡一沉,臉上露出了絕望。

  旋轉門無聲轉動,就像暖場結束,演出才剛開始一般,四五個全副武裝的匪徒走了進來,戴著豬牛羊一類的面具,溫良的家畜看上去猙獰無比,極致的反差又加深了恐懼。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憑空出現,籠罩住了許培。他瞬間呼吸不暢,渾身顫抖,再看四周,每個人都和他一樣,受到了頂級alpha的信息素壓制。

  這些匪徒進來後自覺站到了兩旁,仿佛在迎接走在最後的alpha登場。

  那是一個戴著小丑面具的alpha,領袖氣質突出,強烈的壓迫感便是來自於他。

  這種級別的信息素壓制……

  許培很肯定,是詹遠無疑。

  作者有話說

  小丑面具致敬蝙蝠俠2

  第47章 算了,太礙眼了。

  「中央銀行成立374年,歷史上遭遇過12次搶劫,最有名的一次劫案發生在……」

  安靜空蕩的大堂有著絕佳的混響,像是自帶擴音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就像精心準備的舞台,窗外照進來的晚霞好比舞台追光。

  表達欲旺盛的小丑面具站在大堂中央,高調地發表著演講,牛面和馬面正舉著手機為他拍攝視頻。

  「但自上世紀六十年代以來,沒有人再敢打中央銀行的主意,這真是遺憾。新的時代需要像我這樣的開創者,為歷史翻開新的篇章。」

  小丑面具從臉上摘下,手腕在空中繞了兩圈,輕觸胸口鞠躬,標準的紳士禮。

  面具下的人正是剛重獲自由便迫不及待出來活動的,這世上唯一的S級alpha,詹遠。

  他給政府發的預告函說會送怒城一份大禮,搶劫中央銀行似乎的確匹配得上大禮的規格。

  聽眾們將雙手舉過頭頂,瑟瑟發抖地縮在一起,被迫承受著令人窒息的信息素壓制。不少人的阻隔器是手環形式,都試著調高阻隔指數,卻發現已是最高。這之中beta的抵抗力最弱,幾乎全員暈了過去。

  豬面負責看守人質,包括櫃員在內,所有人都集中蹲在半圓的服務台後,就在死去的大堂經理旁邊。

  血泊已經停止了蔓延,但屍體睜著無神的雙眼,足夠讓人蒙上陰影。

  賀亦巡和許培混在人質之中,趁著詹遠的聲音蓋過一切動靜——儘管兩人也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高調地拍攝演講視頻,賀亦巡老實地舉著雙手,垂著腦袋,壓低聲音問許培:「為什麼你們看上去都很難受?」

  如果是受屍體影響,也不至於每個人都反應一樣。

  「信息素可以釋放敵意。」許培好歹是優等omega,還有力氣說話,「如果信息素等級相當,可以引發對抗,但一方信息素等級更高,就會形成壓迫。」

  「這裡沒有人的信息素等級比詹遠高。」

  說到這裡,許培突然意識到詹遠的信息素壓制對賀亦巡無效,因為賀亦巡是這裡唯一沒有腺體的人。

  ——即便是beta也有腺體,只是信息素濃度低於正常水平,被認定為殘疾而已。而因疾病或受傷摘除腺體的人,也會安裝保證日常生活的人工腺體,否則身體機能很快就會出問題。

  就像許培在那邊世界,嗅覺是bug般的存在,賀亦巡在這邊世界,不受信息素影響,也是bug般的存在。

  「你不要衝動。」許培忍著難受,叮囑道,「你不是怒城的警察,沒有義務抓壞人,安全最重要。」

  就算詹遠不在,這裡還有五個alpha匪徒,也不是賀亦巡一個人能搞定的。

  賀亦巡「嗯」了一聲,問:「詹遠是天生腺體殘疾嗎?」

  「不是,他本身就是alpha,好像是出車禍導致腺體損毀。」許培小口地喘著氣,聲音有氣無力,「我不是告訴過你omega一次受孕可以懷上兩個寶寶嗎?其實兩個寶寶同時生存的機率極低,因為胚胎會在生殖腔里爭奪資源。如果最終兩個胚胎都存活,說明兩個胚胎都很強大,我們叫這種寶寶天選alpha,詹高和詹遠就是這樣,兩人從小就是天之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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