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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能夠引發這麼大規模的詭物潮,估計修格斯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個集群的詭物,全都被誘捕到了這片領域內。

  羅聲抬手死死的框柱翟橫,沒理會這人的掙扎。

  視線緊緊的釘在翟橫的身上,體內被本能喚醒的洶湧浪潮此刻卻死死的壓在了皮囊之下。

  ——他跟這群怪物們不一樣,他有自己的錨點。

  一條巨大的銀白色的蛇,遮天蔽日的屹立在了廢墟之中,若隱若現的雪山出現在茫茫的濃霧之中。

  王座會在廢墟之上建造起新的國度——

  狂熱的詭物們興奮的嘶吼著,一條巨型的裂縫在空間之中撕裂開來——這跟裴青山見過的任何一條裂縫的氣息都不一樣,這才是真正的,屬於紅塔的裂口。

  被誘捕劑引誘至此的怪物們癲狂的跳入裂縫之中,冰涼的蛇瞳宛若遙遠的故鄉天幕之上永不落的金太陽,沒有詭物不臣服於金色的太陽。

  這一刻的震撼是難以用語言所形容的,裴青山幾乎和那群怪物們一樣,難以自控的臣服、驚顫、狂熱。

  那幾乎是超脫了人性和詭物特徵的,一雙染上神性的眼睛。

  第91章

  那是一個持續了48小時的黑夜。

  從來沒有人真的親眼看見過規模如此之龐大的詭物潮, 數不勝數的怪物們爭先恐後的奔向那道巨型的裂縫,就像是極度盛大的一場飛蛾撲火。

  昏天暗地的混沌、無序宛如一首跌宕起伏的進行曲,達到頂點後又漸入平緩……

  說實話, 聞燭不喜歡紅塔, 也厭倦了那個所謂最高榮光的王座,

  他甚至不知道在那個以殺戮和暴力為主導的地方, 這東西究竟起個什麼效力。

  就像是一種古怪又矛盾的外力強行給無序的維度空間裡,設置上一條格格不入的法則,

  凱撒琳早就說過, 所謂王座的確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比喻簡單一點,大概就跟惡狗脖子上的狗鏈子差不多,

  聽完聞燭就不太想當這個狗鏈子了。

  好在蛇大王本身也並沒有什麼所謂的仁義道德感, 這種強加之物對於他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

  只不過有些東西就像是在你提起屠刀砍掉上一任王座的頭顱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好了的,

  金色的太陽永遠照耀在紅塔之下, 新的王座必然引領無序的國度建立起新的文明。

  澎湃的浪潮平靜了下來,濃墨一般的黑幕, 終於又重新泛起了令人喜極而泣的白光……

  「什麼都測不到?請問這些機器是從垃圾場裡收回來的兒童玩具嗎?」

  天樞院每天一大早上都能聽到來自人類之光的問候。

  離那條裂縫陷入死寂已經過去了五天,裴青山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暴躁了起來, 最近連愛喊爹罵娘的翟橫都閉上嘴開始繞著他走了。

  霍木研究員每天就頂著這樣一雙極具威懾力的眼睛,硬著頭皮用衛星側著裂縫周圍的能量值,試圖通過這道口子再重新連接到紅塔那邊的維度空間,

  但結果已經在裴青山的臉上表現得很明顯了。

  聞燭跟他們以往研究過的詭物們都不大是一個級別的,這霍木早就有預判了,但他沒想到憑藉現有的技術手段,竟然連一點能夠探尋的方向都找不到。

  探測儀的數值仍然一天一個樣, 暴動一會沉默一會,跟逗著這群傻缺科學家玩似的。

  「我有個想法。」唐傘自認為是唯一一個對來龍去脈了如指掌的人,極其大膽的發表了自己的假設,「凱撒琳既然從塔口跳下去了能直接進入紅塔,是不是說明塔爾赫人在這方面跟紅塔有什麼特殊的聯繫?」

  他的沉思剛剛發表完畢,就被霍桑德怒氣沖沖的揍了一頓:「你自己怎麼不跳下去!」

  「你以為我沒測過嗎?」野心勃勃的唐長官語氣里顯然有些失望,「我要是有塔爾赫血脈我早跳了!」

  裴青山很少跟唐傘站在同一戰線上,但這次他簡單粗暴的方式顯然獲得了裴長官的青睞,行動力極強的長官下午立馬就把霍木提溜過來逼問方案的可操作性。

  「與其說是紅塔和塔爾赫血脈的聯繫,我比較傾向於凱撒琳本身的個體特異性——她跳下塔口的時候,是攜帶著誘捕劑的,你忘了嗎?」霍木對這群戰鬥瘋子感到有些無語,揚眉警告道,「你是跟凱撒琳有微弱相似的同族血脈,但你可沒有誘捕劑。」

  「我有『諸神』。」裴青山把那把入鞘的長刀拍在桌上,眉宇間都是對這次行動的勢在必得,「一號晶體相當於隋安當年在我身上安裝的一個抑制劑,現在晶體碎裂,『諸神』早就處在半激活狀態了,這次只要跟聞燭談判順利,合作拿到誘捕劑,激活真正的『潘多拉』……」

  裴青山頓了頓,俯身撐在會議桌上,濃黑的眼睛掃過每一張猶豫的臉:「各位,戰區時代就要終結在我們手上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條件太誘人了。

  霍總長一個頭兩個大,最後沒辦法,給前線還在大樓開會的隋安將軍打了個電話,期待有那麼一個理智的人能夠阻止裴青山。

  作為整個外交系統的一把手,隋安將軍在遙遠的國際紅塔組織總部大樓來電錶示,

  尊重裴青山的一切個人意願,並祝長官一路順風。

  至此,最後一個阻礙被徹底瓦解了。

  「雖然我從來沒有向外公布過那道數據,但是你自己應該能夠感受得到,」霍木靠在牆角神色複雜的看向他,「你身上的塔爾赫血脈是我見過覆蓋率最大的了。」

  力量更強大的同時,也意味著這樣的人會更加格格不入。

  裴青山沒說話,低頭抽菸。

  他當然能夠感覺到,裴青山身上非人的地方何止一處兩處,說實話,這位長官在現實生活中的不是個討人厭的個性,

  相反,他十分擅長交際。

  但只要在戰區,你無論在哪個角落都能聽到裴青山暴虐到有些荒唐的名聲,很顯然,大家只不過是在這樣一個戰鬥領袖的身上看不到同類之處而產生的懼怕,卻在流言之中逐漸變得面目全非。

  霍木語氣從未如此嚴肅過,他認真的看著裴青山:「活著最重要。」

  無論是活在哪裡,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我知道。」裴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喟嘆道,「金色的太陽會保佑我的。」

  以霍木為首的天樞院眾人經過了沒日沒夜的奮鬥,終於從裴青山的血液樣本里提取出了那部分特殊的信息素,製作出了幾支初級疫苗。

  科學怪才們慷慨激昂的嘰里咕嚕講了一大堆,北斗局沒一個人試圖去聽懂,

  最後深知這群人尿性的霍研究員一句話總結——這支疫苗的作用就是能讓他們出現假性的「塔爾赫人」基因,如果能夠一定程度上騙過紅塔,也許能夠讓他們安全落地。

  天樞院的科學家們發出最後的警告:「我再說一次,這是沒有經過效果實驗的疫苗,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所以各位生死有命,想清楚再打。」

  北斗局眾位跟著人類之光出生入死數十年,二話沒說自願成為天樞院的第一批小白鼠……除此之外,還出現了一隻編外鼠。

  「前輩……這是我的名額。」被奪走疫苗的北斗局隊員憤憤不平的看著翟橫。

  翟橫不願多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從哪來回哪去。」

  「我說你這是搶著來送什麼死?」裴青山揚眉,視線虛虛掃過他身後臉色黢黑的羅聲。

  「少管我。」翟橫壓著眉毛的時候,那半張划過疤痕的臉顯得更加兇狠,全靠他那張還算得上俊美的五官輪廓撐著,看起來才沒那麼像小兒啼哭的夜叉。

  這兩人之間的情況看起來複雜道都打成死結了,現在多一個翟橫這樣的老將,還白送一個強大的詭物,裴青山自然懶得多問。

  天邊那條白線越蜿蜒瀰漫得越深遠,望去就像是一條飄渺無形的布,深深的籠罩著一切。

  這回北斗局的精銳這回差不多全員出動了,

  後來的人,把這段生死未卜的匿名小隊創造的新歷史稱做人類踏入「後戰區時代」的最後一道分割線。

  .

  對於人類之光和詭物的愛恨情仇故事的確傳得十分的廣泛,但要知道,口口相傳的東西最容易變形了,

  即使眾位北斗局的隊員們已經私底下暗暗吃過這個瓜很久了,第一次見到那位傳說中的人形怪物,依然給他們的心靈帶來了史詩級的震撼。

  一路上見到的那些虎視眈眈的、蠕動著龐大身軀的怪物們,無論是深藏口器的巨大變形蟲,還是張牙舞爪隱匿在岩壁之中的半透明膠質生命,盡數圍繞在王座周圍狂歡、翻滾、尖叫,俯首稱臣。

  喧囂的聲波刺入耳道里就如同一陣一陣針扎的耳鳴,讓眾人咬牙停下了腳步,虎口摸到了腰間,警惕的看著這片讓人頭皮發麻的詭物潮。

  「大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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