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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羅倫的葬禮將在三天後舉行,以最高規格葬在國家公墓。

  而犯下反人類罪的菲舍爾則沒有下葬的機會, 骨灰撒海或秘密處理。

  天堂與地獄的距離,在他們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將卡羅倫安置好, 許襄安先回了一趟家。

  大學時和謝霄同居過的那套市中心公寓,是他唯一覺得有歸屬感的住所,儘管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回去過了。

  保姆提前打掃過房間。推開門的那一刻, 不是亂糟糟的灰塵,而是撲面而來的熟悉感,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小貓, 好像一切都還在昨天——月色籠罩四野,年輕的Alpha和omega在房間裡抵死纏綿,沒有硝煙和烈火。

  謝霄從背後環住許襄安, 安靜地靠在omega肩膀上。

  許襄安偏過臉,揉了揉他的頭髮。

  他是一個害怕失去的人,而謝霄總是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訴他:「我需要你」。

  這樣強烈的被需要感,就像一根浮木,一顆解藥,是許襄安能活下去的最後原因。

  他吻住Alpha,淺色的睫毛垂下,在美麗的臉龐上投下一片難言的陰影。

  謝霄的呼吸驟然停滯。

  許襄安的唇瓣冰涼而柔軟,帶著淡淡的藥味,急切地蹭著他。

  謝霄只好耐心地回應omega。他回吻許襄安,低頭深深封住omega的唇。

  許襄安被他抵到牆上。

  Alpha無聲在他身上亂蹭,靠近下顎時,壓低聲音「汪」了一聲。

  許襄安好笑捧住他的臉問:「又想當小狗?」

  謝霄卻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很久沒笑了。」

  「我在哄你。」

  「……」

  新奇的哄人方式。

  許襄安被他托起身子,雙腿懸空,只能掛在謝霄身上,無意識地相互蹭著。

  久違的親密,謝霄小心地避開許襄安身上的傷口,將人抱到沙發上。月光正好透過紗簾,在omega蒼白的皮膚上灑下細碎銀輝。

  他的指尖輕輕撫過omega身上新添的疤痕,每過一處,都要落下一個包含熱意的吻。

  "還疼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許襄安搖頭,「都過去了。」

  雖然他是個很怕疼的人。

  謝霄的吻從許襄安的鎖骨一路蜿蜒而上,最終停在omega微顫的眼瞼。

  許襄安感受著他刻意克制的力道,突然翻身將alpha壓在身下。

  曖昧的氛圍里,他散開的金髮如瀑般垂落,掃過謝霄緊繃的下頜,冷靜地說:

  「標記我。」

  在這個對於他們有特殊意義的地方。

  標記我。

  ………

  回答他的是謝霄突然的深吻。

  許襄安在窒息般的·快·感·中模糊地想

  ——他們都需要這種真實的痛楚來確認彼此的存在。

  他喘息著,伸手去解alpha的皮帶扣。

  ·

  謝霄也如約俯身下去,唇舌在omega敏感的腺體上肆虐。

  ·

  熱意如潮水般湧來,衝散了所有陰霾。

  月光下,alpha深邃的眉眼裡盛滿令人安心的溫柔。

  許襄安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們第一次見面,年輕的謝霄看著他,眼神暗淡,於是他拯救了他。

  時光飛逝,命運掉轉。這一次負責拯救的人卻變成了謝霄。

  Alpha的犬齒刺破腺體的瞬間,許襄安仰起脖頸,像一隻瀕死的天鵝。

  他在滅頂的·快·意中小聲啜泣著,

  指甲深深陷入Alpha的後背。

  ·

  生理性的眼淚從他淺色的眼睛裡流出來,一滴滴淌過下巴,匯成一股,又落到布滿吻痕的鎖骨上,像神明的悲憫被具象化於眼前。

  意識朦朧中,他被抱著做完了終身標記。

  終身標記的Alpha,如果長時間得不到omega伴侶的撫慰,會精神崩潰,身體虛弱,逐漸走向死亡,除非伴侶主動洗去標記。

  「哥。」

  「我離不開你了。」謝霄扣住他的下巴,強迫omega渙散的瞳孔聚焦。

  「記住是誰在標記你。」

  「我愛你。」

  「我愛你。」

  ………

  謝霄低聲呢喃。

  他們徹底將性命綁在了一起。

  許襄安努力抬起頭看著他:「我也……」

  「好愛你。」

  徹底標記以後,他們的身上只會有對方的味道,只會對對方產生情·欲。

  這是無言的誓言。

  —

  當晨光透過紗簾,許襄安在全身酸痛中醒來。

  謝霄的手臂仍牢牢箍著他的腰,alpha的鼻息噴在他後頸新鮮的標記上,引起一陣細微的戰慄。

  他艱難地動了動身體,謝霄便醒了。

  「怎麼起那麼早?」Alpha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犬齒輕輕磨了磨omega。

  許襄安推開他:「餓醒的。」

  omega一腳踢開被子,身上只套了件舊襯衫,下擺堪堪遮住大腿根,金色的長髮散在肩頭,鎖骨上的吻痕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謝霄盯著看了幾秒,才艱難地移開視線,一被子重新把許襄安裹緊懷裡,吻了吻他的額頭:「那你躺著,我去做早餐。」

  AO之間體力差距相當大,大部分omega在終身標記完成後的第二天早晨都是餓醒的。

  於是謝霄下樓買了一堆食材,大包小包地拎回來,像是要做一桌滿漢全席伺候老婆。

  許襄安蜷縮在被窩裡,聽著廚房傳來的煎蛋聲。陽光透過紗簾,在床單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伸手摸了摸後頸的標記,指尖觸到微微腫起的腺體時,不由得輕吸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昨晚在床上沒像往常一樣騷話連篇。

  他躺了一會,扶著身體下床。

  廚房裡。

  謝霄正嫻熟地翻著煎蛋,動作流暢。

  許襄安懶懶倚到門框上,看著這個從前什麼都不會的男人,現在正認真地為他的早餐忙碌。

  「在想什麼?」察覺到有人在背後,Alpha頭也不回地問。

  「我在想這個場景很適合操·你。」遲來的叛逆心上頭,許襄安慢悠悠地走過去,從背後環住alpha的腰。

  謝霄身上還帶著他的信息素味道,這認知讓omega滿足地眯起眼睛。

  謝霄關火,轉身將人抱上料理台。晨光中,許襄安的金髮泛著柔和的光暈,胸口上的吻痕像一串暗紅色的珍珠。

  謝霄頓時呼吸慢了一拍,低頭吻住omega微微紅腫的唇:「想操·我?」

  「不、不。我開玩笑的。」

  「你先接著做飯……」許襄安在親吻間隙含糊地說,聲音有些慌張,像是求饒。

  謝霄卻不放過他的下唇。

  熱欲如潮水般漫上來,Alpha垂下眼睫,淡淡道:「等會吧。」

  他的手掌扣住omega纖細的腳踝,將人往料理台邊緣帶了帶,順勢探進發間,扣著人擁吻。

  陽光灑滿整個廚房,照亮這對傷痕累累卻依然相愛的靈魂。

  時間還長,他們還有很多個以後。

  第61章

  葬禮當天, 許襄安沉默地換上了讀書時萊索洛梅藍灰色的陸軍常服,看著鏡子裡熟悉的自己,手指輕輕撫過袖口處的金色綬帶, 不久前才被Alpha哄好的情緒又重新低落下去。

  他的舊制服依然合身,只是胸前勛多了許多勳章,沉甸甸地壓在衣襟上。

  其中有一枚已經微微褪色——那是很多年前, 卡羅倫親手為他佩戴的第一枚軍功章。

  那天是個大晴天,勳章被別上去時,長者帶著薄繭的拇指曾不經意擦過他的臉龐。

  /

  當十點的鐘聲敲響。

  規模宏大的國葬正式開始。

  靈車緩緩駛過中央大道。

  道路兩旁的人群如潮水般靜默,有拄著拐杖白髮蒼蒼的老兵, 抱著嬰兒的婦人,還有穿著校服的學生, 或者是急匆匆跑來的年輕人。

  許襄安捧著卡羅倫的遺像走在最前方, 面色蒼白,身後是整齊肅穆的儀仗隊。陽光穿過雲層, 灑到他們身上,與街道上低沉的哀樂聲一同在空氣中震顫。

  所有人都在為一個人的離世而默哀。

  但在這片飽經滄桑的土地上, 生與死的更迭從未停歇。

  一個時代被埋葬,另一個時代又接踵而至。

  活著並痛苦的人成了遺物。

  /

  晚上。

  領導人公墓里依舊擠滿了人。

  許襄安一直守到了十一點多才走。幾個相熟的老校友拉著他在街心的一家餐廳組局,聚了百來號人。

  路上, 蕭情順道探望了一下烈士墓里睡著的好哥們孟明昭,晚來了十多分鐘。

  一開包廂門,幾個熟面孔就立馬跟他打招呼。

  他逐個回應, 笑著坐到季羨明身邊, 卻意外對上了另一個人的視線。

  Alpha的目光很冷,時隔多年,依然讓人無法忽視。

  蕭情愣了兩秒, 下意識避開他難以言喻的眼神,同一旁的許襄安搭話,刻意忽略顧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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