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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哥,罐罐?」

  溪哥兒又看到後頭的李行謙,笑了笑:「李少爺?」

  李行謙點了點頭,像是看愣了。

  魏承講過來意,溪哥兒萬分驚喜:「真的?快,快,你們快些進來。」

  王掌柜抱著藥箱進了屋頭,眾人便在堂屋等著。

  溪哥兒麻利的給他們上了茶水,湛藍的袍子將他腰身顯得極細,皮膚也襯得雪白:「我爹如今一見風就重咳不止,我一說你們來了,他就想出來,還是王掌柜勸著他先不要見風。」

  「莫要折騰了,先將病看好再說。」魏承道。

  溪哥兒點了點頭,又看向狂喝茶水的李行謙:「李,李少爺你很渴嗎?」

  說著又要提著小茶壺給他倒水,罐罐從小到大都是有眼力見的小漢子,忙道:「小溪哥,你歇著,罐罐來。」

  他拿起茶壺給李行謙倒了滿滿一杯,星星眼:「李師兄,渴壞了吧?喝吧,茶水管夠!」

  然後就端著茶壺站在李行謙身後,瞧著就像是隨時要給他倒水的模樣。

  李行謙:「……」

  「飽,飽了。」

  這一句飽了卻將溪哥兒逗笑了。

  魏承視線停在李行謙愣子一樣的眼神上,又看向乖乖端著小茶壺站崗的自家罐罐:「過來坐,你李師兄喝飽了。」

  「嗷,好!」

  「嬸子不在家?」

  溪哥兒臉有點紅,還未說話就聽到里正娘子的喊聲:「溪哥兒?誰來了?是罐罐和你承哥嗎?還有一輛馬車是誰的?」

  李行謙蹭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我,我的!」

  這兩年李行謙沒少來村子裡找魏家兄弟還有豆苗玩,一來二去村里人也都識得了李行謙。

  里正娘子看他一眼,露出點笑:「小一年沒見,這李少爺也愈發俊俏了。」

  「多大了?」

  李行謙站直身子:「十六了。」

  「十六了?比我們承小子大兩歲,也到了定親的年紀,家裡給定親了嗎?」

  李行謙緊張道:「沒,沒呢。」

  里正娘子眼珠動了動,溪哥兒哪裡不知道自個兒娘親如今給他看親都看瘋魔了,趕緊拽著他娘:「娘,人家李少爺和王掌柜是承哥請回來給我爹看病的。」

  「真的?」

  里正娘子感動不已,上前握著魏承的手:「承小子,你伯伯真沒白疼你……」

  魏承忙道:「也多虧了李少爺,若不是李少爺家的掌柜擅治咳疾,也不能這麼快就尋到良醫。」

  沒一會兒王掌柜就從屋頭出來了,說是里正伯伯的病能治,就是藥材有些貴重,趕巧李家三郎和秋哥兒帶著四歲的小漢子從外頭回來,一聽說能治便直接說藥材錢他們出,儘管用好藥材,這話又讓里正娘子紅了眼眶。

  這兩年李三郎也出了師,聽說他打獵本事不錯,常有收穫。

  堂屋這麼大動靜,大房和二房卻像是聾了啞了,一直也沒出來見客。

  眾人說笑一陣,魏承和李行謙都要告辭,見著李行謙一副有話說的樣子,魏承想了想道:「走吧,家裡還有半邊羊肉,等會兒我刨些下來,咱們做個羊肉湯喝,你再給老太太帶回去只羊腿。」

  如此,王掌柜便先行回了鳳陽鎮。

  待回了家中,羊湯擺上桌,李行謙見罐罐去餵黑狗和小貓,低聲道:「魏師弟,你說溪哥兒是不是心悅你?」

  魏承差點摔了碗:「李師兄,可莫要亂說。」

  「那他為何喚你承哥?卻冷冷淡淡喚我李少爺?」李行謙很是傷懷。

  「我們是打小的情誼,喚聲兄長也不為過。」

  魏承故作不知:「倒是你,今兒是怎麼了,像個愣子?」

  李行謙抿抿嘴,大口喝湯:「你還小,說了你也不懂。」

  魏承看破不說破,慢悠悠道:「村中小哥兒小姐兒多是十三四歲就相看,等長到十七八歲便能定親了。」

  李行謙神情一僵,又開始猛炫羊湯。

  罐罐回來就見著這幅場景,撓撓頭:「李,李師兄今兒是真渴壞了啊。」

  魏承搖頭笑笑,拍拍罐罐肩膀:「甭問了,李師兄說咱們太小,不懂他。」

  .

  又過五日,順嫂給魏渝帶了個好消息,說是她婆母的頭風病「好了」,這段日子應當不會再來要藥錢了。

  魏渝聽著高興:「行啊,這兩日家裡家外就有勞順嫂順哥照顧了,今年過年給你們多添些彩頭。」

  順嫂忙道:「應該的,應該的,小東家供吃供住,月月還都有肉吃,我們倆口子知足了。」

  「罐罐,十二隻公羊,五隻母羊都裝好了,草料也備置齊全。」

  魏渝上前看了一圈,驢車棚車外頭罩著黑乎乎的草帘子和厚棉布,他掀開一角,便見著棚車裡的蓄滿草料,十來只羊吃著正香。

  馬車裡有些草糧和兄弟二人的家當行囊,還有一頭毛髮茂盛的黑狼躲在裡頭趴著伸懶腰。

  家裡事事都安頓好了,他們兄弟便一個趕車驢車一個趕車馬車去官路上與大師兄等鏢師匯合。

  前兩天相安無事,萬萬沒想到他們途徑黑熊嶺時就遇上了山匪「別梁子」。

  第105章

  震金鏢局此行是替鎮上富糧莊子押運千斤旱糧、二十頭活殺肥豬和一些野味山貨, 佟釗佟強自個兒也有買賣,再算上魏家的羊和草糧,隨行的鏢師約莫二十多人, 一水的虎目壯漢, 腰間還別著開光的長刃。

  眾人都內穿厚袍,外穿棕色皮子襖, 腳踩黑毛靴, 頭戴獸毛帽, 臉塗厚蠟, 風一吹,帽子上的細軟絨毛兩邊倒, 他們卻不覺得冷,反而覺得涼快咧。

  待檢查好糧貨和車馬並無異樣,印著碩大「佟」字的鏢旗隨風振翅, 二十多輛馬車驢車浩浩湯湯行駛在官路上。

  前兩日不見人煙,更別說客棧,眾人又都是漢子就無所顧忌,晚間便四五個人脫光溜擠在馬車裡睡覺。

  魏家兄弟的馬車卻沒人敢擠,因著那裡頭躺著只毛髮旺盛黝黑的「黑狗」?

  這都是一群見多識廣的漢子, 早就認出了杏兒不是狗而是一頭成年公狼。

  他們一開始倒是有些害怕,不敢隨意去魏家兄弟的馬車附近走動, 可一路上相安無事, 也不知是不是拖這頭黑狼的福。

  他們這兩晚竟然沒遇上最愛「截貨」的狼群,鏢局大師兄趙重眼力好,有一遭都看到山林遠處幾簇冒著綠光的獸眸,可就在那頭黑狼跳出來的瞬間遠處的綠光又消失了。

  這話他沒說,怕亂了人心, 只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不過白日裡常常帶著烤好的兔肉給魏家兄弟吃,還會特意多給些讓小師弟留著餵給黑狼。

  深夜,山谷里萬籟俱寂,馬車裡放著小爐子,兄弟倆和小狼蓋著厚被擠在一處,黑狼身上熱乎乎的,還乖乖讓他們抱,一點也不嫌棄他們兄弟的懷抱讓它束縛。

  罐罐摸了摸黑狼的耳朵,悄聲對哥哥道:「杏兒睡了。」

  「嗷?」

  黑狼耳朵動一動,像是在說自個兒沒睡。

  罐罐忍笑:「怎麼還裝睡?」

  黑狼又嗷嗚一聲,收著鋒利的毛爪子輕輕碰了碰罐罐的臉蛋,又翻了個身蹭到哥哥懷裡。

  魏承輕笑,放低聲音:「這一路上多虧了杏兒。」

  又感慨一聲:「若是杏兒願意,日後你行商路上都帶著它,不然哥哥也是真放心不下。」

  跟鏢行商還真不是常人能做的,體力膽量缺一不可,若遇上積石成群,何時改道,何時修整,三隊並兩隊過陷路,輪值守夜……這一路上雖說目前風平浪靜,但處處都暗藏危險。

  他們兩個年紀小,大師兄等鏢師不讓他們守夜,兄弟倆過意不去,便主動擔起幫忙做早食午食的活計,沒成想這做飯也有說道,飯要干不能稀,肉糧排首位,每人要喝多少水,三分酒保平安……

  且那做飯師傅還和他們講了「三會一不」,便是會搭爐灶,會修鞋,會剃頭,至於「不」,便是不洗臉,行鏢路上風硬如刀,若是精細著洗臉,怕是沒過一會兒臉就能皴出血口子,若是哪朝能洗臉了,那也就是說他們該回家了。*

  「哥哥,跟鏢真有意思。」

  罐罐也翻了個身擠在哥哥懷裡,一雙圓目燦如明星,縱使天黑,魏承也能看清他眼裡的興奮和喜悅。

  「罐罐這兩日學會了許多。」

  魏承輕嘆一聲,將長大了些的小娃抱在懷裡,他有些心疼又為罐罐高興。

  .

  次日眾人伺候牲畜吃過草料,自個兒又吃完噎人的肉饃又上路了。

  行至一滿是霧氣的山地時,大師兄趙重騎著馬過來了:「魏學子,罐罐。」

  魏渝掀開厚重的布帘子,露出一張塗得黑黃小圓臉:「師兄,怎麼了?」

  趙重緊著眉:「後頭聽到狼嚎了,我想著讓你們誰帶著黑狼過去震懾一二,也省得弟兄們拔刀子,動手了。」

  大師兄話落,一道黑影就躥出馬車。

  趙重微愣:「它,它能聽懂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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