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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踏馬的放開我!」

  身上的人當然沒有放手的意思,在他掙扎的時候還甩了他兩巴掌,樂江羽臉熱辣辣地疼,疼得他直掉眼淚。

  謝天謝地,下一秒器材室的門被打開了。

  陳徵一隻胳膊夾著足球,一手拿著鑰匙站在門口,此時夕陽下沉,室內光線昏暗,剛好為他的身影鍍上一層金光。他在開門的時候還有些疑惑,明明上課之前進來拿球時沒有鎖門,怎麼現在門鎖了,但眼前發生的暴力事件讓他一目了然。

  「你們在幹什麼?」

  陳徵的聲音很冷,像某種專門用來冷凍酒液的金屬,漂亮的眼睛露出的眼神銳利,仿佛同一種金屬做的刀。

  「嗚嗚嗚,陳徵——,救我。」

  樂江羽還保持著半躺在地上的姿勢,趁那幾個男的愣神的功夫趕緊把自己的褲子拉上,白淨的雙頰被淚水糊滿了,他痴痴地叫著陳徵的名字,音色愈發委屈悽苦了起來。

  葬愛少年首當其衝朝陳徵走過去,嘴裡罵罵咧咧不太乾淨:

  「你丫踏馬的少管閒事,識相的趕緊關上門滾,不然連你一起搞。」

  陳徵輕輕皺了下眉,沒理,繞過他徑直朝樂江羽的方向走過來,居高臨下地對依舊壓著人的男的說:

  「我勸你們現在走,這個器材室,有監控。」

  說完他用還掛著鑰匙圈的食指指了指天花板的角落,示意他們去看。那角落果然安靜地掛著一個攝像頭,剛才他們仨進來的時候沒人發現。

  但其實樂江羽知道這個監控頭早就壞了,要不他也不會在上課的時間溜進來。此刻他哪敢說話,屏住呼吸看陳徵裝模作樣演戲。陳徵看了眼腕上的運動手錶,繼續說:「學校保安每天6點開始巡邏,現在6點過5分,我猜你們不是一中的吧,那我的建議是現在走比被保安發現送出去好。」

  那三人明顯還有些不服氣,但看起來也都是高中生的模樣,陳徵猜的沒錯,他們是隔壁職高的學生,在一中側門翻牆進來的。一中的保安一向聞名林市中學圈,抓到犯法亂紀的學生都是不通知家長直接扭送派出所的,他們剛才也是荷爾蒙上頭差點犯罪,現在冷靜下來有些後怕,占了陳徵兩句嘴上便宜後匆匆走了。

  陳徵見三人走遠,把球放在身邊的架子上,朝躺在地上的樂江羽伸出手,他剛踢完球,還沒來得及清洗,衣服和手都算不得乾淨,換做是別人樂江羽是不會牽的,但陳徵不是別人。

  喜歡上陳徵對於樂江羽來說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像是樂江羽和樂清上假期湊在一起看的純愛日漫男主角——漂亮,高傲,聰明又沉默,仿佛一隻遺世獨立的白天鵝。

  「謝謝你,今天沒有你我就真的慘了。」

  樂江羽站起身後朝陳徵身邊靠了靠,一半是演的,一半是因為肚子確實被踹得有點痛,運動衫上還留著一個明顯的黑腳印。

  陳徵鬆開他的手改為扶著他的胳膊,樂江羽披散的頭髮垂下來,掃到陳徵的肩膀和裸露的小臂上,有點癢,於是他又往後避了避。

  陳徵說話很禮貌,扶著他往外走,低聲問:

  「你是幾班的,要幫你通知你們班主任嗎?」

  樂江羽震驚地抬頭看他,一雙剛剛哭過此刻還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全是震驚和包不住的委屈:

  「陳徵,我和你是同班同學!」

  開學三周了,在注意到陳徵之後,他想過無數種陳徵和其他同學不一樣、表現出對自己毫無興趣的原因,但沒有一種是「陳徵根本沒記住他」。

  陳徵難得出現一些不好意思,關上器材室的門之後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說著「那我現在給班主任打電話,他應該還在學校。」

  樂江羽還在氣頭上,訥訥地沒說話當時默認了。

  電話接通後陳徵快速說明了一下情況,只是在說到樂江羽的名字時卡了殼,樂江羽認命了,無奈地看著陳徵詢問他的眼神,說:

  「我叫樂江羽,還有,我是男的。」

  順便稍微修正了一下他剛才對電話里說的那句「有個女生被欺負了」。

  陳徵倒沒對他的性別表現出驚訝,只是點點頭,帶著他往保安室去了。

  那天之後樂江羽就向班主任申請調換座位,想要成為陳徵的同桌。雖然那三個隔壁學校的男生在保安調取側門的監控器後已經被處理過了,但考慮到樂江羽的身心健康還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班主任沒有過多疑問就答應了他的要求。陳徵的同桌原本是個戴著眼鏡沉默內向的女生,因為他倆話都少,同桌三周也不怎麼熟悉,對換位置沒有發表意見。

  宋笛霏的座位在樂江羽前面,她活潑又跳脫,早就對外型出格的樂江羽無比好奇,這下距離瞬間拉進,從他座位調過來的第一天開始就和他有說不完的話。陳徵話少,從不參與他們的話題,也一如往常幾乎不抽時間給他們講題。

  某天大課間,宋笛霏交了作業照例轉過身來想要和樂江羽聊兩句,女孩子總是敏銳地,看到樂江羽臉的瞬間她就讚嘆地呀了一聲:

  「天吶,你的睫毛好漂亮哦,是粘的嗎?」

  樂江羽整理著桌面,笑著搖搖頭:

  「不是哦,昨天剛去店裡種的,是最近的款式。」

  宋笛霏沒種過睫毛,感到很新奇,嘴裡說著我看看,膝蓋跪在椅子上,上半身幾乎全部壓過樂江羽的桌面,她呼吸離樂江羽太近,畢竟是女孩子,樂江羽不自在地往旁邊躲了一下,撞到了正在算題的陳徵。陳徵手裡地中性筆在練習冊上劃出長長的一道痕跡,練習冊紙張有點薄,有些地方甚至被劃穿了。

  「對不起對不起!」

  樂江羽忙不迭地道歉,宋笛霏也趕緊把身體縮回來,朝陳徵雙手合十地拜拜。

  陳徵有些無奈,把椅子往外挪了挪,但嘴上還是說著「沒事。」

  宋笛霏立刻放下手,懺悔的表情立刻變成驚喜,連眼睛都亮了起來:

  「哇,學神,原來長大了一歲連脾氣都變好了。」

  陳徵終於捨得把目光從數學題挪到她身上,用眼神表達詢問,樂清上也很好奇,問:「怎麼說?」

  宋笛霏朝樂江羽哼了一聲,又慫又敢地控訴:

  「初三的時候我和我朋友說話只是不小心把他的桌子撞動了一下,把他的杯子不小心撞掉了,我都道歉了還準備幫他撿杯子,那次他手裡的筆都沒錯位一下,還是凶了我一頓!現在又這麼好說話了。」

  高中被分到一個班,宋笛霏還是保持著初中對陳徵的稱呼,不過現在他們比初中說不了兩句話的關係更熟悉了一點,宋笛霏膽子大了些,敢於調侃陳徵了。

  陳徵聽見「我朋友」三個字不動聲色地咬了一下腮肉,他記得宋笛霏說的那次,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她說的那個朋友就是韓疏閱,而陳徵從不對韓疏閱發脾氣和說重話,那是最近乎於發脾氣的一次。

  臨近提前招生考試時班上學生的壓力都很大,成績起伏也明顯,宋笛霏每周模考的成績一度一落千丈,雖然人緣好但那時身邊有空能安慰她的人很少。韓疏閱成績穩定,順理成章變成了她最好的傾訴對象。臨近學期尾聲班上已經可以自由挑選座位,韓疏閱一直坐在自己靠牆的位置上,陳徵也沒動,她不滿足於只能休息時找陳徵,乾脆將自己的桌子插在韓疏閱和陳徵中間,和韓疏閱並著,離陳徵保持著一些距離。

  那天試捲髮下來她看著分數說話有些激動,不過剛好課間,所以聲音顯得聲音不算很大。只是說著說著手肘不小心撞了一下陳徵的桌子,桌上的空水瓶跌落下來,瓶子是金屬材質的,並沒有損壞。

  宋笛霏說著對不起,彎腰去撿,卻被陳徵冷言冷語地阻止了:

  「不用了,我自己撿。還有,你們倆能小聲一點嗎,整天都在說話,很吵。」

  宋笛霏被他嚇了一下,又馬上不服氣地扭過臉朝韓疏閱偷偷吐舌頭,低聲吐槽:「學神好兇。」

  韓疏閱當時倒沒覺得他凶,只是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那天晚飯的時候特意拒絕了李一鑫,找了個安靜的桌子和他坐在一起,一頓飯吃得吞吞吐吐。陳徵先吃完,看他盤裡的菜只動了一半,喝著水問他:「你想說什麼?」

  韓疏閱放下筷子,眼神溫柔地盯著他,語氣比眼神更溫柔:

  「你也會因為考試壓力大嗎?要是不開心的話可以說給我聽。」

  陳徵又含了一口水在嘴裡,半晌才吞進去,開口有些陰陽怪氣:

  「一個宋笛霏還不夠煩你的嗎?」

  韓疏閱沒聽出弦外之音,兀自笑了起來,平直的嘴唇彎起,露出細白的牙齒,說:

  「我可是情緒輔導專家,有足夠的時間分給你。」

  陳徵把自己從回憶里抽出,沒有理會宋笛霏的話,倒是樂江羽眼睛亮了亮,意有所指地問她:「你們初中關係很好嗎?」

  宋笛霏聳肩搖頭攤手,表示:「學神可是我們班的高嶺之花,誰夠資格說和他關係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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