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很懊悔,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霍盛源是禽獸,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她的症狀。

  如果早一點發現了,早點制止霍盛源,早點帶她去治療了,她是不是就不會被關進精神病院,也不會變成這樣?

  換做以前,他一旦發現她不好好吃飯了,或者瘦了,一定會帶她去吃好吃的,而且要天天帶她去,一定要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回到那個還是娃娃臉的小嘉同學。

  但他現在做不到了,他成了穴居動物,只能潛伏在黑暗裡,無法走在陽光下。

  遲予辰懷念走在陽光下的日子了。

  *

  遲予辰不是沒想過,要不要自首,自首減刑的道理他懂。

  但自首後,他的小嘉同學怎麼辦?她能照顧好自己嗎?

  她看起來狀態很不好,聽趙阿姨說,她有好多人格,有一個人格竟然幻想那個禽獸是她喜歡的人,他們竟然還談戀愛了!有警察人格、鄰家哥哥人格,還有一個是時而正常時而瘋癲的主人格。

  遲予辰想著,等她狀態好些了,他再去自首。

  *

  在黑暗裡待久了,遲予辰覺得自己在一點點被黑暗吞噬,快要失去生命力。

  他不想一直當穴居動物,問趙阿姨有沒有他能做的工作。

  趙阿姨說,醫院裡正在招綠化工人,修剪草地和樹枝,也順帶負責每個醫生辦公室的綠植日常養護。

  這些好弄,他之前去霍盛源家裡,在他家的花園裡做過幾次,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他去應聘了,以啞巴的身份。

  因為趙阿姨跟他說,這裡的人都很怪,不喜歡人在背後嚼舌根,嚼舌根的人被開除了不少。

  索性,他當個啞巴。

  ……

  二月初,難得的好天氣,遲予辰正修剪著樹枝,忽然聽到一陣打鬧聲,他趕過去時,看到了兩個女生分別被人騎在身下。

  他透過人縫看去,看到其中一個女生是他的小嘉同學。

  她臉上有散落的頭髮,模樣狼狽、神色倔強,透出極大的不爽。

  那人正揪起她的頭髮,要往地上甩。

  遲予辰連忙扔下修剪樹枝的大剪刀,疾步上前,拽住了那個女病號的手。

  他的小嘉同學,不能被任何人欺負!

  他用力地拽走了騎在艾嘉身上的女病號,聽到女病號罵艾嘉,每個字都那麼難聽。

  罵她,就像在罵他。

  可是,為什麼艾嘉對那麼敏感的詞沒有反應?

  遲予辰被氣到,狠狠地踢中女病號的左右膝蓋彎。

  他要她跪下來,讓她知道,說錯話,是要付出代價的,是要跟當事人道歉的。

  等女病號散去,遲予辰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的小嘉同學。

  那是他第一次,可以在陽光下,明目張胆地看她。

  那種感覺格外奇妙,就好像看到了你放在匣子裡珍藏了許久許久的傳家寶,你想把它翻來覆去地多看幾遍。

  她的眼裡好像有了些許光彩,她認出他了嗎?

  還是別讓她認出來,認出來只會給她帶來麻煩和負擔。

  遲予辰別開視線,刻意不再去看她。

  但他沒想到,艾嘉竟然會過來拍他的肩膀,還跟他說:「謝了,哥們!」

  遲予辰的身體不由得顫了下,連同那顆心,也猛然一動。

  這就是趙阿姨跟他說的,這是艾嘉的警察人格吧。

  這個人格里,沒有他。

  遲予辰努力裝作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轉身後,他的心不可抑制地抽痛起來。

  原來,那麼熟悉那麼親近的一個人,不認識自己後,是這樣的滋味。

  像吃了世界上最苦最苦的苦瓜,滲進每個細胞,苦得他的心陣陣發疼。

  *

  當了綠化工人後,遲予辰的吃住有了很大改善,都可以在地上解決。

  但有時他想念艾嘉了,晚上會去地下二層,去看看他跟艾嘉的合照和「遲予辰的理想國」。

  遲予辰第一次聽到女人慘烈的聲音,是在1月底,他正躺在那張蜷縮起來才能睡的小的摺疊床上,看著他跟艾嘉的合照。

  那聲音從哪兒傳出來的?

  遲予辰想去看,但理智告訴他,別多管閒事。

  他忍住沒去,後來他又聽到過幾次,每次都是不一樣的女聲,但都一樣悽厲,像夜晚啼血的夜鶯。

  直到有天,遲予辰聽到那個聲音喊得過於悽厲,他實在睡不著,打算看看發生了什麼。

  他循著聲音走去,聲音來在地下一層。

  地下一層跟地下二層的格局有些相似,有無數個小小的房間,房間的最下面有一個方形小窗口。

  走到一半,幽閉的房間變成半敞開式房間。

  遲予辰不敢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要暴露了。

  他躲在暗處的牆角,望著那些半敞開式的房間。

  眼前那一間間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房間把他嚇到,房間一看便是臨時搭建的,上面都是敞開的,房頂吊著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

  悽厲的女聲來自里側的一個房間,她大聲喊著什麼,但聽不清,全被痛苦淹沒。

  遲予辰一秒都不想待下去,這哪是幫人治病的地方,簡直是煉獄!

  他剛想走,聽到傳來腳步聲,他急忙躲到身後的空屋裡。

  透過那扇方形小窗口往上看,遲予辰看到他們搬來的女生是艾嘉。

  竟然是他的小嘉同學!

  他們想對她對什麼?

  遲予辰有種不詳預感,心突突突地打鼓。

  他不走了,那幫人把艾嘉抬到了他躲的小屋的隔壁。

  起初沒有一點聲音,漸漸聽到他們在說「xx」「懷孕」,他聽得心驚肉跳。

  他恨得咬緊了牙,捏緊了拳頭。

  遲予辰大著膽子從小屋裡走了出來,躲在牆後面,望著躺在一張窄窄小床上的艾嘉,她的身下墊著一張粗糙的老虎皮墊子。

  周圍有三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正在對她做著什麼。

  她的身體一下一下地顫抖著,一定很疼吧。

  遲予辰的拳頭捏得更緊了,眼裡似要噴出怒火。

  他以為她離開了霍盛源那個禽獸,就能安全了,沒想到,她陷入了另一個深淵。

  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對她的?

  傳來鞭子的聲音。

  每一下都狠狠地抽在她那原本已是淤痕的身體上。

  她終於出聲了,聲音跟他之前聽過的那些悽慘的聲音差不多,但又有些不同。

  她的聲音只是悽慘,但不尖利,是隱忍的、壓抑的聲音。

  遲予辰想操起一個武器,把這些人狠狠打一頓,讓他們別再糟蹋他的小嘉同學。

  但理智告訴他,別這樣做。

  他不過是一名逃犯,一旦暴露身份,他就不可能還藏在這裡了。

  他恨自己無能,恨她被別人qin/fan,自己卻無能為力。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禽獸們對她進行一輪又一輪的jian踏。

  他那麼那麼珍愛的沉睡公主,成了別人肆意jian踏的破布娃娃。

  他的心裡燃燒著熊熊怒火,在每根血管里燃燒著,幾乎要燃爆。

  但他只能憤恨又無助地看著,看著她隱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看著她緊緊地咬著下唇,咬得都滲出血珠。

  那晚,遲予辰一夜未眠,滿腦子都是艾嘉被人qin/fan的畫面,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他把那三個人的樣子牢牢地記住了,戴面具的、不戴面具的。

  第39章 遲來的太陽(三)

  ◎他把最深的愛意,藏在一隻只千紙鶴里◎

  翌日,遲予辰去了溫醫生、李醫生的辦公室,給他們的綠植澆水。

  發現他們的辦公室沒有攝像頭,想趁機在他們的水杯里放了無色無味的藥。

  他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了,手卻顫著,耳邊仿佛響起艾嘉的聲音:

  「遲哥,你在做什麼呢?我們,要做個好人。一輩子都要做好人。」

  手一抖,藥灑在了桌上,遲予辰連忙收拾乾淨,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二層。

  他將握緊的拳頭重重地往牆上砸,砸了一下又一下,指關節疼了、冒血了,還在砸。

  最後,身體像癱軟了似的,緩慢地、緩慢地蹲下身來。

  少年挺直的脊背,此刻彎得像一把差點被折斷的弓。

  腦中情不自禁地闖入昨晚艾嘉被jian/ta的畫面,肩膀不由得顫抖起來。

  從輕微到劇烈,仿佛一朵花綻放的時間。

  逼仄昏暗的小小空間裡,響起隱忍克制的聲音,混在喉間。

  仿佛一場怎麼也無法停歇的颱風。

  ……

  晚上,遲予辰躺在他那張狹窄的摺疊床上,如躺在布滿針刺的刑具上。

  他一刻都沒閉眼,心臟跳得很慢、很慢。

  像要停止所有的脈搏。

  耳邊時不時響起悽慘的女聲,響一次他就條件反射般地立刻從床上彈起來,偷偷跑到地下一層。<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