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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不被發現,之後半程,曹野和南天燭騎在馬上,孔雀和勾娘則牽著馬,而隨著野路變得越來越難走,孔雀也實在忍不住抱怨起來:「那些弟子個個鬼迷心竅一樣,這麼看來,這荒郊野嶺或許真有妖邪作祟。」

  其實,曹野要挖墳的目的很簡單。

  他們此行既然是衝著天王膽來的,那第一要務自然是要弄清百姓口中所謂的天王膽投生到底是否是邪祟。

  而又有什麼法子比直接去見天王膽屍身更快呢?

  艱難走了大約有小半個時辰,終於,四人穿過陰森的密林,來到了山頂的一小片碎石地,一眼便看到了正中那棵突兀的老樹,雖然樹身漆黑一片,但顯然枝椏還在繼續生長。

  南天燭吃的就是這口飯,對此頗有了解:「要是被雷劈死了就不能叫雷擊木了,看這樹不知長了多少年,或許前朝就有,這才有了那些老墳。」

  幾人每回掘墳都是深更半夜,便是不信邪的,在這荒郊野嶺還是不免被山頂的陰風吹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孔雀一邊捲袖子一邊嘆氣:「這埋下去都有十年了,在山頂風吹日曬,還不知能挖出什麼。」

  話雖如此,但曹野心知肚明,既然都大費周章地找來了雷擊木,當年巨人下葬時必是找了法師的,絕不可能讓那邪祟就像是山洞裡那些慘死的弟子一樣,隨隨便便就埋進土裡。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算起來,四人在一起挖墳也已是第三回了,個個手腳麻利,挖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勾娘的鋤頭便已經撞在了某樣硬物上,發出了鏗一聲脆響。

  而這聲音他們都再熟悉不過。

  青銅匣子!

  孔雀臉色一變,迅速將上頭浮土刨開,果真底下是一隻巨大的青銅匣,上頭還用青銅鏈條牢牢捆住,光是看著便叫人後脊生涼。

  「這才是真的青銅棺……」

  南天燭面色難看地盯著那棺材上細密雷紋,知曉這已是最為嚴酷的手段,若非棺中之物極為陰邪,斷然不會用此法鎮壓。

  而面對如此情形,勾娘臉上亦無甚懼色,直接站在青銅棺材上清理掉了剩下的碎土,隨即她試探著拉扯了一下上頭的青銅鎖鏈,說道:「鎖得很緊,應當是沒想讓人再打開。」

  「這不是廢話嗎?」

  孔雀看著那比他手腕還粗的鎖鏈便覺得頭皮發麻:「都說開這種棺材就會被邪祟纏身,你……」

  「站遠點。」

  孔雀話甚至沒說完,勾娘已然一掌用力拍在棺側,也不知是用了幾成力氣,巨大的棺材登時發出一聲沉重嗡鳴,立竿見影,曹野便聽見了青銅鉚釘鬆動的聲響。

  「你……」

  南天燭和孔雀不禁雙雙睜大眼睛,事到如今,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勾娘內力極為強橫,此掌若是拍在人身上,只怕這人立刻便要骨骼崩裂,血濺當場。

  一介尋常鏢師,會有如此可怕功力嗎?

  兩人不約而同狐疑地望向勾娘,但後者顯然並不在意他們目光。

  砰!砰!砰!

  又是三掌。

  在勾娘的重擊下,青銅棺材先是不斷震動,隨即鉚釘被震開,鎖鏈也跟著應聲而斷,而忙完這一通,勾娘白皙額頭上才終是出了一層細密薄汗。

  「出身江湖,手上見血是常事,下獄又有何奇怪?」

  看著女子利落起身的背影,曹野又想起不久前她對自己說過的話。

  如此看來,莫非勾娘還曾經是什麼要犯?要不這身武功實在說不過去。

  他腦中正是胡思亂想,勾娘忽是抬頭望向他:「要開嗎?」

  青銅鎖鏈已斷,如今他們只剩下最後一步,而曹野深吸口氣,很快點下了頭:「開!」

  「往後退……以防裡頭有什麼機關。」

  聞言,勾娘亦沒有任何猶豫,雙掌擊碎了青銅棺上最後兩枚鉚釘,隨即她翻身出了淺坑,拿著鋤頭便是用力一勾!

  隨著勾娘瘦長手臂上青筋暴起,青銅棺那沉重無比的棺蓋也跟著被撬動,一聲叫人頭皮發麻的異響劃破山頂的死寂,塵封十年的巨人墳,終是在眾人面前慢慢打開了。

  第24章

  隨著棺材被慢慢打開,眾人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

  這棺中是否有邪祟不好說,就怕當時下葬時為保萬無一失,加了一些防盜措施,萬一是毒煙水銀,那倒霉的便是他們。

  也還好,直到勾娘將棺材板整個掀開,棺中依舊是一片死寂,只有一股腐朽血氣熏得南天燭不得不跳開好幾步,捏著鼻子道:「當時下葬,應當是流了許多血,都積在棺材裡了。」

  她話是這麼說,但十年過去,不光所謂巨人屍骨已成了一具森森白骨,就連當時留下的血跡也化作一大片沉在棺底的黑色污漬,什麼都沒剩下。

  在所有傳聞中,似乎只有一件事是確定的。

  「身高九尺……」

  孔雀稍微比劃了一下便知,此人的個頭遠比他要高,不光如此,腿骨,手骨相較尋常人也要粗不少,叫人很難想像,他還活著的時候是怎樣的光景。

  孔雀眉頭緊皺:「我老家的人個個人高馬大,甚至我阿兄能徒手摔牛,但我還從未見過如此高大之人……」

  一到這種時候,孔雀便專注十足,三兩下就將他那些惱人的寬大衣袖全都用束帶紮緊,用長樹枝翻動白骨,口中喃喃道:「單看骨頭,這就是一個人,雖說個頭大點,但我們身上有的他都有,也沒什麼畸形,只是……」

  他讓勾娘將火燭湊近些,瞬間,所有人都看清那白骨腿上有一道清晰裂痕,雖說之後該是養好了,但卻還是留下了清晰可見的骨痂。

  曹野知道這代表什麼:「他受過傷?」

  棺材太深,無奈之下,孔雀只得將白骨一根根拾了出來,排放在一邊,而在燈火映照下,那白骨上累累傷痕清晰可見,便是對此一竅不通的南天燭也明白了過來:「他不僅是人,而是還是個傷得很重的人……怎麼會斷過這麼多根骨頭?」

  過去在刑部,曹野也見過不少生前斷骨的死屍,知曉如果好好養,骨痂便不會如此明顯,可眼下這具巨人屍骨渾身上下,骨痂四處可見,意味著他不但受過許多傷,更是從未好好修養,以至於許多舊傷疊新傷,甚至骨骼都扭曲變形了。

  孔雀花了一些時間才將骨骼全部擺好,而他最後調整了頭骨的位置,看得嘆氣連連:「要真是妖邪,也混得也太慘了,牙齒都叫人打掉了五六顆,活著的時候應當很痛苦吧。」

  即便是曹野也沒想到,這所謂的巨人屍骨看起來竟會是如此悽慘,而這樣一個傷痕累累的人十年前究竟是做了什麼,才會被人認定是妖邪?

  他問道:「能看出他是怎麼死的嗎?」

  「這都死了十年了,你這不是難為我嗎?」

  孔雀話是這麼說,卻還是蹲下身子,挨個檢查每一寸骨頭,半晌他拾起一根肋骨說道:「這是人心臟下的那根肋骨,上頭有個劃痕,瞧著像是劍傷,能在骨頭上留下痕跡,意味著很用力,而且還是從下頭捅進去的……我猜就是這一劍捅穿了心臟,導致當場斃命。」

  「從下方刺進去的……」

  曹野若有所思:「這豈不是意味著,當時無憂真人是站在巨人正面將劍刺進去的?巨人分明還站著,卻能讓他正面襲擊?」

  他隱約覺得這其中有些古怪,但還來不及細想,天邊卻是忽然傳來一聲轟隆雷響,將孔雀嚇了一跳。

  「怎的忽然打起雷來了?」

  一想到他們剛剛才開了個滿是雷紋的棺材,孔雀不由臉色驟變,但曹野卻知,如今正是換季,夜裡雷雨也並非罕事,只是,他們面前便是雷擊木還有青銅棺,若是當頭打下霹靂就算完了。

  「快收!這些都是證據,到時若想證實此人並非天王膽,我們還需拿出這些屍骨!」

  曹野話語剛落,已有零星雨點砸在他臉上,勾娘見狀竟是直接脫下外衫將地上那些屍骨都包了,而待到幾人填好土回到先前山洞,外頭已然暴雨如注。

  「多虧了那倆人沒有再回來!」

  孔雀跑得氣喘吁吁,卻還是先把鋤頭放回去恢復了原狀,很顯然,碰上這種鬼天氣,那兩個太和弟子多半早就回去了,也就只有他們這樣半夜掘墳的冤大頭才會留在這個不祥之地。

  南天燭似是經常這樣露宿荒郊野外,很快便在洞中一角生了火,輕車熟路道:「我聞過了,這一塊兒本就是他們生火取暖的地方,還有些焦味殘留,在這兒生火不會被發現。」

  這場夜雨還不知要下多久,四人在洞中無事可做,最後,孔雀和南天燭撐不住,雙雙倚著岩壁睡了過去,而勾娘讓曹野也補一補眠,但曹野卻只是苦笑著搖頭。

  「也只有他倆能在這種死了很多人的地方睡著吧?」

  曹野這麼說著,目光落在不遠處那一兜巨人屍骨上。

  他與勾娘同行了一路,早知勾娘有潔癖,外衫穿兩層便是為了隔髒,如今卻是直接將她那洗得灰白的外衣拿來包屍體。<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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