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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榮昨天去找監控,三年前的監控不好找,全都沒了。

  但根據垃圾桶對面的小飯店老闆所說,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情是,三年前的某一個雨夜的晚上,有個挺漂亮的年輕男人,垃圾桶旁,打著手電,翻找了一個多小時。

  當時下著雨,老闆看他可能是丟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要幫他一起找。

  可那漂亮男人仿佛驚了嚇,拎著一個黑色的大垃圾袋,馬上就跑了。

  昨天趙榮去問那老闆的時候,老闆說的是,那男孩的一雙眉眼,和現在熱播綜藝里的一個嘉賓很像。

  趙榮拿出沈離的照片給老闆看,老闆一看照片便說:「是是是是,眉眼簡直像極了。」

  沈離再往下翻,便是林潔分析的。

  這名男子到底姓甚名誰,和0225案有什麼關係,當年為什麼會想要留下0225的證據,以及現在可能在哪裡,和如今給甄恬毒品的那個「胡實甫」,到底有沒有可能重合。

  沈離大概看了眼,眉頭越蹙越深。

  最終手指微微抖著,給林潔發消息:

  【如果是眉眼和我很像的話】

  【馬上去查查當時想和錢行之訂婚的那個趙家,旁支里有個姓趙的男孩】

  沈離長舒一口氣,腦海中理順了許久,將思路全部理順了編寫好,給前趙榮、林潔、關凝各自發去了他們所負責的部分,希望多少能夠幫上點忙。

  ——如果沈離沒有猜錯,他大概已經知道這個「胡實甫」想要做什麼,要怎麼做。

  果然這幾天以來,一切都沒有賭錯。

  而如果孤注一擲的話,今天便能確認收網抓捕了。

  於是哪怕只是躺著,沈離也只覺自己的心跳很快,又咚咚的鼓在敲似的。

  沈離又稍微眯了會兒,沒睡著,直到早晨六點多,沈離照常起床,洗漱,換衣服,輕手輕腳下樓吃了點麵包。

  小屋正在沉睡,累了九天的機器都關著。

  一切如常。

  仿佛除了窗外過大的雨勢,周遭的一切,都並未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沈離給錢行之煮了杯咖啡,獨自在吧檯坐了會兒,想了想,還是給錢行之單獨煎了個蛋,然後輕手輕腳地,將煎蛋和麵包一齊放在了錢行之身邊的床頭桌上。

  錢行之睡著的樣子很安靜,從客觀角度來講,的確是好看極了。

  沈離於是便這麼不厭其煩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時間差不多,沈離戴好口罩,離開房間。

  像以往經常做的那樣,來到陽台旁邊唯一一塊監控盲區的地方,活動活動筋骨,開始了今天的復健。

  其實如果房間裡沒有人,沈離還是會在房間復健的。

  但如果房間裡錢行之還沒睡醒,沈離便會到陽台附近的地方。

  一雙眼睛藏在身後的不遠處,直到——

  五分鐘後。

  陽台的門被輕輕拉開,堪稱暴烈的風雨潲進來,一個體魄健強的男子扛著失去意識的另一人,從陽台離開,而不久之後,一個工作人員模樣的人,將雨水擦了個乾淨。

  而那拎著拖把、低著頭的工作人員走後又過了沒幾分鐘,一個同樣瘦削身影,同樣戴著口罩,站在了沈離原本所站的位置,繼續著復建的動作。

  而對面的玻璃映照著的,同樣是一雙……

  疲憊而淡漠的眼睛。

  「小離?」

  錢行之的聲線慵懶中帶著親昵,由遠及近地走過來:「你什麼時候給我煎的蛋啊?——而且咖啡怎麼放這麼多牛奶啊??」

  陽台內的背影猛然一怔,極力壓得清冷的聲線,有點發著顫,但仍是頗淡定道:「愛吃不吃。」

  -

  與此同時。

  某間庫房中,幾個男人粗糲的聲線道:

  「量餵足了?」

  「足得很,明天都醒不了,醒了腦子也傻了。」

  「哈哈,那一會開直播?」

  「別太搞笑,哥幾個爽爽就拉倒了。」

  而髒兮兮的地面上,沈離緩緩睜開眼,眼底清明一片。

  第87章

  「關局,您看,我師父說的這個趙時福,和這個節目組裡的胡實甫,就是一個人!」林潔將資料簡潔陳述道:

  「此人兩年前去了H國,出關之後就再沒回來——可他辦的是旅遊簽證,怎麼會不回來呢?會不會已經偷渡或者以其它方式回來了?」

  另一警員道:「我跟緝毒組的同志問了,他們已經查了很久了——趙家在娛樂圈內有廣泛的毒品交易鏈,就差臨門一腳。」

  「那這個趙時福是趙家的人,在幫趙家販毒?」林潔疑惑,「……可是,這和他當初要留下石會長的殺人證據,有什麼關係啊?」

  關凝沉吟良久,沉聲說:「趙時福把袋子衣服留下,是想要抓住石有霞的把柄,幫家族企業黑吃黑,然後他本人在家族鬥爭中上位。不過後來,吞併的計劃顯然沒有成功。」

  趙榮:「臥槽!為啥要吞併?難道石有霞搞得也是跟毒相關的?」

  林潔眨眨眼,眉頭一挑恍然道:「未必吧,以現在的證據看來,娛樂圈裡具備著兩條毒色產業鏈……或許可以理解為wcc壟斷著se情產業,趙家壟斷著du品產業?」

  關凝讚許而沉默地望著林潔。

  趙榮一驚一詫:「那這次豈不是打到骨頭連著筋了?——錢行之這禮送得確實好大啊?!哈哈這幾個案子要是辦下來,臥槽!太牛逼了!我都不敢想!直接給他們連根拔起啊!」

  林潔臉上也有了點笑色,信心滿滿:「那我們就這麼按這樣去查!這兩波嫌疑人要坐不住了!應該很快就會有大動作——」

  「不是很快有,是已經有了。」

  關凝若有所思地看著手機里沈離的信息,即刻下令:「通知一隊二隊三隊做好應急準備,四隊馬上跟我出發,現在就去小屋。」

  話音一落,刑警隊的走廊里,嚷起一陣倉促的人聲。

  大辦公室的門被人撞開,有個警員跌跌撞撞衝進來,神色緊促而慌張,人未到聲先至:

  「——關局!關局!!」

  「怎麼了?毛毛躁躁的。」關凝轉眼看去。

  只見傳達室值班的警員帶著急切的哭腔:「——沈隊!沈隊長他剛剛被人從一輛車上扔下來,扔在傳達室門口雨地里了!就扔在我面前!我看他被捆得可結實了!渾身是血……」

  「——操!!!」

  趙榮怒罵一聲!

  一屋子人聞言,也都蹭地往門外躥!

  三年傳達室的屋檐下,一個年輕男子昏迷不醒,瘦削的身體被繩子緊捆著,姿勢扭曲地癱倒在地。

  雖然傳達室的屋檐給人擋著雨,但那人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緊貼在身上,胸口處的布料上還殘留著刺眼的血跡,殷紅的顏色在雨水的沖刷下依然清晰可見!

  四肢被繩索牢牢束縛,無法動彈!

  整個人顯得無助而脆弱!

  一窩人跑近了去看看那張臉!

  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眉頭微蹙,似乎在昏迷中仍感到痛苦,看上去好像失去意識。

  顯得楚楚可憐。

  「我操!師父!!!」趙榮撲了上去,眼淚瞬間就盈滿眼眶了,正要邊哭邊罵:「操他媽的哪個殺千刀的?!——」

  林潔一把將他的後領子提住,噴他:「你看清楚點!這哪裡是師父!?」

  趙榮一愣,定睛仔細看了看。

  眉毛是那個眉毛,眼形也像那個眼形,鼻子就有點怪,而那下半張臉也很像,卻說不出哪裡違和和奇怪。

  「誒……?」

  趙榮的哭聲,這便瞬間止住了,整張臉上像是寫滿一個大問號。

  這好像確實不是沈離!

  雖然他也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但如果硬要說的話,他師父大概就是失去意識、甚至死也不會流露出這般可憐巴巴、我見猶憐的表情!

  ……

  「那這是……?!」

  趙榮驚詫之餘,林潔已將這人的身上檢查完,從皮肉上看來只有輕微傷,那大量出血應該也不是他的,暈厥的主要原因應該在頭上。

  「剛剛扔下他的那輛車呢?」關凝怒聲道,「——把這嫌疑人先送醫院,調監控調車牌號!給我追!」

  -

  暴雨如注,雷聲轟鳴。

  灰藍色的天幕如同被閃電劈開一道豁口,巨大的水幕傾倒下來。

  雨刷器來回擺動,卻怎麼也趕不上暴雨傾瀉而下的速度。

  車子在積水的路面上飛馳,濺起一片片水花。

  錢行之臉色陰沉得比那天色還可怖,眉眼間凝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冷意。

  左手搭在方向盤上,手臂肌肉線條繃緊,青筋根根暴起,身體前傾,將油門踩到底。

  緊實的胸肌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胸膛上有一道新鮮的刀口。

  傷口不深,但血水混著雨水不斷滲出,將胸口的衣服染紅,那對冷峻英挺的眼睛則是緊盯著GPS定位上顯示的地點,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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