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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柳神廟的那一刻,傅沅不禁輕呼出聲,眼中滿是驚嘆。

  外邊看到的,跟裡面看到的截然不同。

  廟內的古樹上掛滿了紅燈籠,微風吹過,燈籠輕輕搖曳。她身著一襲淡藍色的連衣裙,裙擺隨著步伐輕輕

  擺動。

  「好看吧?」郭宇笑著對兩人說。

  他褪去了警服,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和藍色牛仔褲,整個人多了一分大學男生的陽光感。

  傅沅點頭:「我很少出門逛,倒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古典的場景,感覺像是拍電視劇一樣。」

  王富貴則矜持了很多,他見慣了這樣的場景。

  廟很大,裡面是一條街,有人在叫賣。

  一行人走在街上,郭宇突然在一個賣手工木雕的攤位前停下,拿起一個小巧的木雕仔細端詳,「老闆,這個木雕是你自己做的吧?手藝可以哇!」

  老闆穿著一身黑色的修身風衣,流暢的線條貼合著他挺拔的身形,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直筒長褲,七分長。

  他看起來不過20出頭,卻學著老人,坐在旁邊打瞌睡,見有人問,便抬起頭,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

  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

  「這個多少錢?」他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一個大約兩手大的木雕。

  這個木雕倒是有意思,一隻巨大的野豬躺著趴在地上,獠牙外露,神態卻憨厚可愛。一隻狐狸站在它的肚皮上,溫柔地撫摸著它嚇人的獠牙。

  仔細看去,狐狸竟還是九尾。

  老闆看了一眼,搖頭:「這個不賣。其它的要是有看中的,我倒是可以免費送你一隻。」

  郭宇有些失落,又看起其它的木雕。

  他是被那個木雕吸引住的,攤位的其它木雕手藝也不錯,甚至有一些更精湛,但無論怎麼看,都感覺沒有最開始那個那麼靈動。

  吃過珍饈,其它的就難以下咽了。

  他拒絕了攤主的好意:「不用了。」

  老闆終於睜開了他的眼睛,看向幾人,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看來你們也是懂木雕的人,我好久沒遇到知己了,不如一起對飲一番?借著這還沒黯淡的天光和月色。」

  傅沅突然感覺眼前的人似乎有點眼熟。

  但一想到張彌已經進了監獄了,而且如果是張彌,見到他們,斷不會這麼雲淡風輕。

  郭宇連忙拒絕:「那怎麼好意思?我還要帶兩個小傢伙游湖,晚些如果離開,再來此處尋你討杯茶喝。」

  「不喝酒,就拿點水吧。」

  老闆給他們各自塞了一瓶水,自顧自地給自己篩了一碗酒水,一飲而盡。

  似乎是太急太烈,他的臉上迅速出現了一坨嫣紅,口中開始唱道:「病骨怎禁秋氣烈,愁腸偏遇酒樽空。西風卷盡梧桐老,寒雨凋殘蓼岸紅……」

  幾人推脫不得,拿著水,轉身離開,還可以聽見老闆在那裡唱:「青衫淚,碧紗櫳。廿年蹤跡轉飄蓬。當時只道尋常事,誰遣孤鴻入斷鴻?」

  郭宇一邊聽著,不由有些感慨:「這首鷓鴣天跟他的年齡不符,倒是跟他精神狀態相符。怎麼看著那麼年輕,整個人滿滿都是愁思。」

  「所以分一個精神年齡和身體年齡。」傅沅聳了聳肩,想起他剛才對那木雕愛不釋手的樣子,不由問道:「你喜歡木雕?」

  郭宇說:「是啊,我媽喜歡搜集那些,我跟著也喜歡……不過也不只是木雕,古琴、畫卷什麼的,只要質量高,我都想搜集。」

  生活在普通家庭的傅沅第一次接觸到這種人,便說:「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文人。」

  一旁的王富貴也起鬨:「郭隊來一段詞,讓我們見識一下實力。」

  郭宇輕笑著彈了一下王富貴的額頭,苦笑著說:「我哪是什麼文人,不過附庸風雅罷了。」

  見兩人一臉期待,郭宇說,「行吧行吧,就隨便唱兩句,你們可別笑。」

  他沉吟片刻,同樣一首《鷓鴣天》便從他口中唱出:

  「霜打梧桐葉半焦,辭梁燕子語聲凋。千絲老柳牽離袂,亂絮渾如雪未消。箋上約,夢中遙。相逢唯借酒旗招。淚共寒砧搗連夜,武陵人遠楚雲高。」

  傅沅沒想到他說唱就唱,還有板有眼的,不由感慨:「你一頓吃了幾個易安?」

  「哈哈哈哈,就你會說話。」

  郭宇笑著回應,用手指著另外一邊,「那邊是許願池,據說還蠻靈驗的。」

  三人繼續在廟內閒逛,郭宇從前台兌換了三枚硬幣。

  許願池子裡,堆積了一天下來,遊客們投的硬幣,幾隻老王八不輕不重地在上面踩了幾腳。

  郭宇給兩人一人發了一枚硬幣:「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默默許下心愿,然後輕輕將硬幣拋入池中就行。」

  王富貴看著旁邊一人,手裡拿著一把硬幣,少說也有二十多枚,往池子裡拋去,不由問郭宇:「我們這投一個硬幣,會不會太輕了,實現不了願望?」

  郭宇看著旁邊,也沉默了。

  「可能是他的願望比較多。」

  硬幣入水,濺起一圈小小的漣漪。

  誰也不知道願望會不會實現,但總歸是一個美好的希冀。

  第77章 故事落幕

  不知不覺,夜已深,人群漸漸散去,柳神廟的燈光也逐漸黯淡,這是無聲地催促。

  這邊是開放式的,沒有所謂關門開門,大家默認燈熄了,就是要關門了。

  三人坐在廟前的台階上,各有心事。

  郭宇對兩人說:「我調職了。」

  傅沅感到有些意外:「你被調到哪了,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她印象里,官越大,事情越多,恐怕以後也沒什麼機會見面了。

  郭宇說:「平調,是個清閒職位,有空還能見。」

  「我毫不意外。」王富貴踹了一腳路邊的石頭,站起身,「所以,燈都熄了,人也走完了,我們什麼時候走?」

  兩人也站起身:「現在走。」

  郭宇有意去看看那個木雕的老闆還在不在,看到木雕攤位還在那,人卻不見了,感到有一絲疑惑。

  「他怎麼捨得把他的寶貝放在這,自己卻不見了?」郭宇忍不住對身邊兩人說。

  傅沅看了看周圍,昏黑一片,有些猶豫,說:「可能是去上廁所了吧。」

  一說到這個,她想起老闆之前熱情地給幾人塞了水,他們看了一下,是常見的飲料,還沒拆封,便喝了。

  此時感覺自己水有點喝多了,不由對郭宇說:「我也有點想去洗手間了……你們要不在這裡等我一下?」

  郭宇點了點頭:「那我在這裡替他看一下攤子吧。」

  又對王富貴說:「你跟她一起去吧,她一個女孩子害怕。」

  傅沅沒有拒絕,兩人走在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竟還真多了一絲怯意。

  洗手間離這裡大概10分鐘的腳程,到洗手間門口時,傅沅突然生出了一種不想進去的感覺。

  但生理需求又在刺激著她。

  作為文明人,她也不可能隨地解決。

  見她站在門口許久不動,王富貴回頭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怎麼了?」

  傅沅壓了壓心頭的不安,朝他笑了笑:「沒什麼,感覺越長大越怕鬼,明明小時候還不怕的。」

  說完,便朝標了女洗手間欄目裡邊走去。

  裡面一共六間房,很昏暗,電燈似乎壞掉了,摁了兩下,都沒反應。

  第一間是雜物間,第二間顯示在維修,她便打開手機手電筒照明,進了第三間。

  房頂很高,幾件白色的隔板分隔了幾處地方。

  剛蹲下,隔壁維修隔板傳來兩聲悉悉索索的聲音,傅沅的心跳到了極點,不由抬眸,拿著手機手電筒順著聲音照去……

  該怎麼形容?

  那是一雙漆黑的眼睛。

  他用手扒拉著門板,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傅沅。

  她想放聲尖叫卻發現自己因為恐懼,失聲了。

  或者說,讓人失聲,也是他的能力。

  與此同時,傅沅也認出了這雙眼睛的主人——那個木雕老闆。

  他怎麼會在這裡?

  木雕老闆用手一拉,整個人翻身進入,狹小的隔間擠了兩個人,傅沅站起來朝後退去,卻只能感受到冰涼的牆壁。

  他的手一翻轉,一把精緻的匕首出現在他的右手。

  「可惜阿璇不在,不然他還

  能欣賞一下你恐懼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木雕老闆的舌頭划過刀尖,晚上的他比剛入夜晚的他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身上似乎也刻意處理過了,傅沅在他身上只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按照他之前表現的那般,應該是更濃郁的酒香。

  阿璇?

  傅沅很想問,這到底是誰,她根本不認識什麼阿璇。

  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抬腿,試圖給來者一個撩陰腿,卻被他迅速抬腿格擋住,還順勢左手捏拳,在傅沅的肚子上來了一拳。<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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