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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就叫子寧。」陸聽瀾嘆了一聲,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摸了摸她的頭:「睡吧,明日我哪裡都不去,我保證。」

  最後一天,二人窩在踏雪居里一步都沒有分開過。

  早朝這日,陸聽瀾進淨房洗漱後,榮茵就跟著起身,等他出來,榮茵已經站在床前等著了,圓桌上放著他的緋色朝服和六梁冠。

  寅時的天還沒亮,內室里只亮了盞松油燈,微茫的光照在榮茵身上,整個人都洇染得朦朧。她的頭髮梳在腦後,簡單地用一根素玉簪綰了,朝他福身:「夫君,妾身伺候您上早朝。」

  赤羅上衣、白紗中單,然後是下裳、蔽膝、花犀革帶和雲鳳四色的佩綬,最後是六梁冠。

  陸聽瀾彎下腰,神情是說不出的溫和,望向她的眼神滿是柔情,許久之後他親了親她的臉,聲音低啞:「……我走了。」

  榮茵點頭,不敢開口,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送他到了門帘處。

  陸聽瀾掀開門帘,忽地頓住,又轉身朝她大步走來,一把將她拉進懷裡,雙手捧起她的臉頰,狠狠地吻了下去。

  激烈又決絕的吻,榮茵呆愣片刻後便回過神來,她沒有退縮,用盡全力回應他,兩人痴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五更天的梆子敲響,陸隨隔著門帘子不忍心提醒:「七爺,時辰不早了。」

  陸聽瀾放開榮茵,貼在她耳朵邊柔聲說:「回去再睡會兒吧,我走了。」

  榮茵兩腿發軟,咻咻地喘氣,等她追出去時,陸聽瀾已經走過了月洞門,她站在廊柱旁大聲喊:「七爺!我與孩子等你回來。」

  陸聽瀾頓住,回過頭看她,廊下燈籠昏黃的光給他鍍了一層光暈,榮茵看見他嘴角綻放的笑容也跟著笑了,眼淚卻打濕了她的衣襟。

  曙光將雲層碾成薄脆的瓷片,遠處奉天殿前漢白玉石的階陛泛著蟹殼青的冷光,卯初的鐘鼓驚飛了棲在望柱銅鶴爪間的烏鴉,撲棱著翅膀在皇城上盤旋。

  陸聽瀾手握象牙笏板不疾不徐地走著,身邊經過的人都不約而同的與他拉開了距離,見他走近,忙撇過臉去,等他走遠又不住地斜眼看他。

  踏上月台,陸聽瀾停了下來,回首望去,東方宮牆外已漏出一線金鱗。

  郭興慢慢悠悠地走上來:「陸閣老好興致,早朝都要開始了還有閒情賞景。」

  陸聽瀾看了他一眼,笑著道:「世子不也還在這兒,終歸是遲不了的。」

  此時陽光刺透雲陣,灑在值殿侍衛的甲冑上,鱗光閃閃,恍惚間仿佛化作了萬千羽林郎手中冒著寒氣的箭簇。

  嚴懷山在眾人的簇擁下也踏上了月台,看到二人站在一起交談,臉上的笑意有一瞬的凝滯,出聲道:「世子爺和肅之說什麼呢,也讓大伙兒聽聽。」

  「沒什麼,見陸閣老昨晚似乎沒睡好,隨便問問。」郭興興致缺缺地轉過身子,率先朝奉天殿內走去,「首輔大人進殿吧,今日朝事繁多,可別耽誤了。」

  第118章 終章終章

  奉天殿內,眾大臣手握象牙笏板靜立,離辰時已過了半刻鐘,皇上卻遲遲未現身。

  嚴懷山側頭看了眼陸聽瀾,他低著頭一臉淡然,好像根本不著急。

  嚴懷山心裡頓時就感到有些不舒服,二皇子已兩日沒有面見皇上了,每次到乾清宮都被李若興和蕭祈安搪塞過去,要不是太醫院都是自己的人,院正李顯說皇上的龍體至少還能支撐半個月,他早就帶人殺進乾清宮了。

  又等了兩刻鐘有餘,一陣威嚴齊整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張昂帶著金吾衛的士兵手持長槍走了進來,圍站在金碧輝煌的須彌座四周,眾大臣察覺不對,開始低聲交談起來。

  忽然,肅穆的鐘聲自深幽傳來,眾人屏息細數,整整響了二十七下,是國喪!

  緊接著響起太監的唱喏聲:「皇上——駕崩——」

  「陛下——」雖然皇上纏綿病榻已久,但這也太突然了,眾大臣震驚地跪在地上哭喊起來。嚴懷山再次看向陸聽瀾,他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樣,恐怕早就知道皇上駕崩的消息了,還不及他細想,又響起了腳步聲。

  蕭祈安手持明黃聖旨,在一片哭嚎聲中走到龍椅前站定,他往下看到陸聽瀾對自己微一點頭,深吸口氣宣告道:「父皇辰時一刻龍馭上賓,傳位於朕,此為遺詔!」

  李若興接過聖旨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特循天意,傳大位於大皇子祈安,此子文韜武略,仁德化雨,潤澤蒼生,實乃天命所歸。布告天下,咸使聞知,欽此!」

  話音剛落,陸聽瀾上前一步跪下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的身後,稀稀拉拉跪了幾波清流的人。

  嚴黨的人未敢說話,皆拿眼睃向嚴懷山,雖然說好了今日早朝聯手逼皇上退位,可現在皇上去世,大皇子又有遺詔,再去逼迫,與謀反無異,那可是掉腦袋的死罪。

  「慢著!」嚴懷山已經明白過來了,只怕皇上前兩日就去了,陸聽瀾之所以隱忍到今日,是因為他早知道自己在皇宮裡布下了眼線,皇上一旦駕崩,自己就會帶人進宮助二皇子登基,他就是故意要自己當眾逼宮,好給自己安一個謀反的罪名!只是不知李顯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人,竟與他聯手矇騙,打了自己個措手不及。

  不過他並不慌亂,此刻他的人已圍困了皇城,只要他一聲令下,就能將陸聽瀾和大皇子以及他們的黨羽盡數殺盡。

  他從袖中掏出帶血的白布打開,「老臣斗膽,此遺詔不可信也。秦王殿下上能利國,下能利民,傳位於他才是朝野共識,九卿聯名血書在此,大皇子若倒行逆施,老臣恐御史台明日便要叩闕死諫,血流成河。」

  孫至誠等人也紛紛附和:「對,秦王殿下才是天命所歸,民心所向。」

  蕭祈安冷冷地看著他:「先皇親筆詔書在此,嚴大人是想謀反不成?」

  嚴懷山哼了一聲:「臣昨日才親面過李顯,他說皇上龍體餘力尚存,可活半月之久,今日大皇子卻說皇上駕崩還拿了一份不知真假的詔書進殿,這謀朝篡位的另有

  其人吧。」

  「你大膽!」蕭祈安氣得手抖。

  嚴壞山大笑起來:「老夫知道,大皇子心性純良,斷然干不出弒父奪位的事來,想必是受到了奸臣小人的蠱惑,只要您實話實說,秦王殿下登基後念及兄弟之情,定不會追究您的罪責,不過這幕後之人,難逃一死。」

  他話音一轉,氣如洪鐘,聲音在空曠的殿內迴響:「來人,還不將逆臣賊子拿下!」

  暗處的錦衣衛迅速衝進殿內,瞬間將陸聽瀾圍了起來。奉天殿外,五千營和神機營步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徹皇城,如排山倒海壓迫而來,一眼望不到頭。

  眾大臣當即癱軟在地上,嚴懷山竟然敢帶兵圍困皇城,如此張狂,讓人不得不倒吸一口涼氣。

  嚴懷山傲慢地道:「陸大人,還不磕頭認罪?看在你我同朝為官的情分上,老夫會勸秦王殿下留你個全屍的。」

  陸聽瀾慢慢從地上站起來,銅鶴香爐吐出的青煙裊裊,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嚴懷山眯著眼,只聽他緩緩朝蕭祈安道:「臣有本奏,嚴大人意圖謀反,罪可當誅……」

  方才的不適感又涌了出來,嚴懷山語氣一冷:「陸大人死到臨頭,就沒有必要再做這些毫無意義的掙扎了吧。」

  陸聽瀾看著他,微微笑了笑:「嚴大人勝券在握,這點功夫也等不了嗎?」

  顧辭簡也站了起來:「臣有本奏,嚴懷山勾結巡撫趙珺,倒賣官鹽,殘害忠良,罪可當誅。」

  「臣有本奏,嚴懷山結黨營私,黨同伐異,培植個人勢力,朝中不攀附者難有出頭之日,禍亂朝綱,罪可當誅。」

  「臣有本奏,嚴懷山包庇縱容族人大肆斂財,魚肉百姓,罪可當誅。」

  「臣有本奏……」

  一個接著一個,陸聽瀾身後的人越來越多,嚴懷山面沉如水:「陸聽瀾,我看你是想死!把他給我拿下!」

  張昂立即帶著金吾衛擋在了陸聽瀾身前,嚴懷山顯然已沒了耐性:「小將軍,老夫勸你三思,此時還是繳械投降的好,你殺得了錦衣衛,還殺得盡外面的將士嗎?」

  張昂拿著佩刀渾身緊繃,金吾衛加上他手裡的人根本就抵擋不了,他望了眼陸聽瀾,他怎麼就一點都不著急?真打算慷慨赴死了?

  陸聽瀾則看向郭興,笑著道:「世子還等什麼?」

  嚴懷山心頭猛地一跳,就見郭興跪在地上高喊:「臣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

  外面的將士烏泱泱跪了一地,高聲齊呼:「臣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

  「……怎麼可能?世子?」嚴懷山難以置信地往後退。

  「好!」蕭祈安激動地站起身,「來人,速速將這些逆臣賊子拿下,聽候發落。」

  嚴懷山臉色發白,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他被押著跪下,滿是不甘心地看向陸聽瀾:「你是怎麼說動郭興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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