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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媽媽點頭應是,這是七老爺的第一個子嗣,不用說她也知道該小心謹慎。

  天已經黑了,榮茵叫她服侍著換了身衣裳,往松香院去給陸老夫人請安。

  她回來的事早在府里傳開了,松香院的下人見到她,表情耐人尋味,跟以前一樣恭敬地行禮請她進去。

  榮茵進到裡面才知道楊鶯時也在,她伏在案上替陸老夫人抄寫佛經,看到榮茵進來放下筆,福了福身。

  陸老夫人披了件短襖坐在臨窗的炕上,朝楊鶯時笑笑:「你也累一天了,先回院子歇息去吧,我與老七媳婦兒說會兒話。」

  楊鶯時沒說什麼自行去了。

  陸老夫人招手讓榮茵過去坐:「這麼晚了你何必還來看我,明早請安不也一樣。」

  「兒媳剛回來,怎能不來給您請安呢,您在府里還好嗎?」榮茵低下頭琢磨著要怎麼說才好,陸老夫人年紀大了經受不住波折,七爺不想讓她擔心,謊稱自己被他惹生氣,一怒之下回了榮府。

  陸老夫人也愁,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說陸聽瀾好了,之前死活不願意納妾,現在又變了主意要和離,勸也勸不動,她連著好幾個晚上都睡不好。

  私心裡她當然希望多納幾房妾室繁衍子嗣,但她不希望兩人和離,一來傳出去不好聽,二來怕榮茵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她打起精神:「我好著呢,身邊有那麼多人伺候,每天就是吃喝玩樂,你別惦記著我了,你祖母身子還硬朗嗎?」

  榮茵撿著好聽的話說了,約莫一炷香後,見陸老夫人精神不濟便告退出了院子。

  她走下松香院的踏跺,發現楊鶯時根本就沒走,正站在不遠處的太湖石假山邊上,手裡提了盞羊角燈,一旁並沒有丫鬟跟著。

  楊鶯時見她出來,幾步走到她面前:「你還回來做什麼?七爺都不要你了。」

  榮茵曾經以為自己真的壞了楊鶯時與七爺的姻緣,所以兩人相對時多有忍讓,可現在她已知曉事情的真相,不明白楊鶯時是以怎樣的心態說出這番話。她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

  楊鶯時在她身後又喊了一句:「你回來會拖累七爺,會害死他的。」

  「你錯了,我回來七爺才會拼盡全力去贏,才會怕輸,才會不想死,他需要我回來。」榮茵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榮茵本該感謝楊小姐,答應七爺助我脫身,可不論七爺答應你的事,憑你的私心就不值得我道謝。」

  「榮茵奉勸楊小姐一句,不要執著不屬於你的東西了,七爺他這輩子只會有我。」

  第116章 後事後事

  牆根處的蛐蛐兒叫得綿密,一聲聲織進磚縫裡,楊鶯時臉色一白,哭著跑遠,聲音驚起了廊檐下打瞌睡的僕婦,揉揉眼睛朝這邊張望。

  榮茵望著夜空中浮起的半彎月牙怔愣,時間過去太久,她都快忘了自己以前也是霸道的性子,因為七爺足夠的耐心和憐愛,讓她一點一點卸下盔甲,露出本來的模樣,可又和以前不盡相同。她現在霸道不再是因為害怕失去,而是堅定的知道這是屬於她的,誰也搶不走,她應該站出來維護。

  並且理直氣壯,不用怕別人指指點點。

  青竹推開院門出來,看到榮茵還在有些驚訝:「七夫人?」她忙福身行禮:「您方才和誰說話呢,太夫人似乎聽到了哭聲,讓奴婢出來看看。」

  榮茵收回視線掃向廊檐下的紅漆廊柱,那名探頭探腦的僕婦急忙把頭縮回去,不敢吭聲。她又看向青竹:「沒誰,母親聽錯了,是貓從假山上摔下來,疼得變了聲兒,你回去告訴母親,讓她安心睡吧,我明天再來給她請安。」

  「那奴婢就不送您了,您路上慢著點兒。」青竹看著榮茵走遠,返回去關上了院門。

  今晚的月光很淡,琴書把燈籠挑亮照路,兩人越過假山往回走。走到邊門,就瞧見前方有人打了燈籠迎面走來,速度很快,到近前才看清是陸聽瀾。他回到踏雪居聽陳媽媽說了後,就趕來接她。

  榮茵把手放進他的大掌里:「你忙完了怎麼不在踏雪居里等,我馬上就回去了。」

  「天黑,我不放心。」陸聽瀾揉搓她微涼的手,對琴書道:「這天早晚還有冷風,日後出門記得給夫人拿暖手爐。」

  琴書應是,榮茵覺得他太緊張了,不過是有了身孕,都快五月了,哪還有人用暖手爐的,她也沒那麼嬌氣。

  「聽話,你現在就是這麼嬌氣。」一隻手搓熱,陸聽瀾換了另一隻。

  榮茵低頭笑了,心裡有暖風拂過,她還是喜歡七爺這樣跟她說「聽話」。

  兩人說著跨過院門,過了月洞門陸聽瀾拉著她往廂房去,榮茵疑惑:「怎麼不回正房?」

  陸聽瀾扶著她登上門前的石階:「方清茂來了,讓他給你把把脈。」他還是要親耳聽方清茂說沒事才安心,趁著夜色讓陳沖駕著馬車去請了來。

  方清茂坐在廂房裡喝茶,拱手給榮茵請安,問了幾個問題後開始搭手聽脈。

  陸聽瀾站在榮茵身旁,握著她肩背的手都發緊了。

  方清茂隔三岔五就制好藥丸給榮茵送來,每一次的藥方都比上一次精進,用的藥材也是最好的,他心裡有數,算著時間應也差不多了。

  幾息之後他笑了起來:「脈來流利如盤走珠,確實是喜脈,快兩月了,恭喜七爺與夫人。」

  陸聽瀾緊蹙的眉頭並未舒展:「這幾日她舟車勞頓,可有礙?」

  方清茂收拾藥箱:「沒什麼大礙,胎像尚穩。」

  陸聽瀾不放心地繼續追問:「她害喜厲害,吃什麼吐什麼,可有辦法緩解?」

  方清茂道:「害喜不用擔心,這是正常反應,吃清淡點,嚴重的話我可再制些藥丸送來。」

  陸聽瀾點點頭,又問了好些問題,不知不覺天色就晚了,再說下去就要宵禁了,榮茵拉拉他的小指:「這些陳媽媽知道的,這麼晚了,你先讓方大夫回去吧。」

  方清茂扶額笑道:「夫人說的是,七爺不如這樣,我回府後寫了書冊把該注意的事項列出來,連藥丸一齊送來,您看可好?」

  連陳沖都在一旁憋笑,陸聽瀾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了,咳嗽一聲,讓陳沖送他回去。

  廂房裡只剩下兩人,陸聽瀾許久都沒有說話,之前他聽榮茵說有喜,心裡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畢竟方清茂跟他說過榮茵的身子狀況,要想有孕得下大力氣好好調理一番才行,他怕她多想,一直沒有說出來。

  平時也只是叫廚房日日燉了補湯來,原以為吃那些藥丸要很久的,沒想到這就有了。

  「阿茵,我們有孩子了。」他把榮茵抱坐進自己的懷裡,心情實在複雜,也不知這胎是男是女,生下來像誰,他還能不能看到孩子出世。

  榮茵聽著他的心跳聲,感覺到他心底的沉重,輕輕地問:「七爺,你希望是哥兒還是姐兒?」

  陸聽瀾摸著她平坦的小腹:「都好,無論男女,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一樣歡喜。」

  「我也是。」榮茵用手輕拍他的後背,「反正以後還要再生的,我想多生幾個孩子,踏雪居只有我們兩個太冷清了,你覺得好不好?」

  「我今日去看母親,她臉色不好,估計是為我們的事操心了,等孩子滿三個月,我們就告訴母親吧,讓她也開心開心,她一直都想我早些有喜。」

  「後院的池塘還是填了吧,有了孩子挺危險的,我們搭個鞦韆架子在那兒,孩子長大了可以玩。嗯…也不能總玩,還是要讀書的,你覺得四歲開蒙怎麼樣?我小時候就是讀得太晚了,所以學問不好。等你散了值,就回來教他們讀書,你是狀元郎,學問沒得說,肯定比請的教書先生還好。」

  陸聽瀾閉上眼,靜靜地聽她說,他喜歡聽她說這些,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希望她能一直說下去。

  榮茵說到後面已經帶了哽咽:「女孩兒我還要教她們女紅、管帳,不過我管帳也學得不好,到時候還要請母親派個得力的來,母親調教的人不會錯的,陳媽媽就很好。女孩兒長大就要為她們備嫁妝了,一想到她們要嫁人我就捨不得,我們多留幾年吧。男孩兒就跟著陳沖習武,能強身健體……」

  榮茵說不下去撲到他懷裡哭了起來,她說給楊鶯時的那些話未嘗不是在安慰自己,她不想跟陸聽瀾生離,更不想與他死別,可這樣的大事,誰又能左右天意呢。萬幸她回來

  了,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她是陪在他身邊的。

  夜風吹得樹影婆娑,陸聽瀾睜開眼,那裡通紅一片,榮茵哭累睡了過去,他理開榮茵臉上被淚水沾濕的頭髮,盯著她的睡臉看了好久。

  他還是沒有騙過她,也對,她一直都聰明,那麼聰明卻還是選擇回來,世上再沒有比她更傻的人了。

  他不會讓她有事的,他怎麼捨得讓她死呢。

  檐角垂落的月光淌在石階上,院子裡偶爾傳來幾聲貓叫,陳沖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喝酒,他不止是護衛,也是陸聽瀾的幕僚,他比誰都清楚事情的艱險。七爺給誰都留了退路,卻沒有留自己的,因為他早知道自己沒了退路。<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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