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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對陳思景不聞不問,完全交給了保姆來撫養。

  生他下來,本來就是想在他身上尋找亡夫的影子,卻發現是自己的翻版。

  美美午夜夢回,他甚至難以自制地做夢,夢到陳見津死而復生,而自己垂垂老矣,兒子正值風華正茂,愛上仍是風韻猶存的父親。

  大夢驚醒的時候,他看著站在門口陰影處的孩子,難以抑制地沖他嘶吼。

  但在枕邊的手機里,發來陳見津還有可能活著的信息的時候,越雪池猶豫地看了看門口的團成一團的影子。

  如果陳見津回來,看到他對這個孩子好一點,會讓陳見津更愛他一點呢?

  「啊,可我依然不打算原諒你,因為我不愛陳思景,更不愛你,越雪池。」

  陳見津的話語像尖銳的利刃一樣,一把打破了越雪池的幻想。

  越雪池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陳見津仍然不為所動,甚至主動將自己的脖頸伸到對方的手上,眼尾上挑,語氣里滿是挑釁:

  「還要像之前一樣強迫我嗎?」

  越雪池的指尖忍不住顫抖,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仿佛被掠奪一樣,心像被一雙大手,抓住仿佛揉捏。

  陳見津閉起雙眼,等待著越雪池發作,但等來的只是手上鐐銬被解開的聲音。

  「起來吧。」

  越雪池沙啞的聲音在陳見津的耳畔響起,他愣了片刻,轉頭看向越雪池。

  手上卻被對方塞進了一張紙,紙上一項項列出的都是越家私人財產。

  陳見津有些錯愕地抬頭,卻發現越雪池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打開了燈。

  這不是漆黑充滿刑具,囚禁他的房間,相反這裡是聖潔的教會。

  裡面擺滿了蠟燭,耶穌的畫像,和聖經,而陳見津慢慢坐起來,長發之上被放上了一頂荊棘皇冠。

  「什麼意思?」

  陳見津摸著皇冠尖銳的邊緣,看著越雪池,警惕地說道。

  越雪池彎腰俯身,輕輕地吻過這個他愛了十幾年男人的額頭。

  輕笑一聲:

  「你現在是教會的主人了,越家所有的財產都屬於你。」

  越雪池將一把刀遞到陳見津的手上,跪在了陳見津的身前,像一隻忠誠的狗一樣,而鎖住這條惡犬的鏈子,只在陳見津的手上。

  刀尖對準地是越雪池的動脈處,平靜而瘋狂地聲音在陳見津地身前響起:

  「是要我生,還是要我死。」

  「現在選擇權都在你的手裡。」

  越雪池輕笑,攤開空無一物的雙手:

  「我現在除了對你的愛,我一無所有。」

  第63章

  陳見津湛藍色的眼裡渾然是不信任的目光, 他看著那雙在他眼前苦苦哀求的銀粉色眼眸,感到有些荒誕,他搖了搖頭:

  「你想要什麼?」

  陳見津冷聲的發問, 像一把利劍讓越雪池錯愕地睜大佬眼,他跪在陳見津的身前, 哽咽地說:

  「我只是想要你幸福。」

  刀尖寸寸抵進越雪池脆弱的脖頸處,那出正是風雪中, 陳見津留給他的舊傷,又添新傷, 血滴滴湧出。

  「我實在不敢相信你了,越雪池,十幾歲的時候你騙我私奔,最後是把我囚禁起來, 在眾人面前凌辱我。」

  「二十幾歲把我困在教堂里囚禁我。」

  「現在又莫名其妙裝好人,說要給我幸福。」

  陳見津步步逼近跪在地上顫抖著身體懺悔的越雪池,冷笑一聲。

  「我的身體是你弄成這樣的,我一路逃亡顛沛流離,每一次都有你的手筆,你有什麼資格懺悔。」

  「看在孩子的份上……」

  越雪池張了張嘴,望著陳建軍那雙盛滿了失望的湛藍色眼睛,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 卻發現任何話都無事於補。

  他拉來一旁完全愣住了, 無法理解兩位父親之間糾葛的陳思景來, 再一次將孩子當做了自己手上的一張底牌。

  「爸爸,父親說的都是真的,他是真的希望你幸福。」

  陳思景望著長發藍眼的美人父親,內心卻一陣膽怯, 他好奇陳見津妖冶非人的美,卻又敬畏對方的威嚴,血緣像紅線,讓他忍不住悄悄地牽住陳見津襯衫的一角。

  「離我遠點,小孩,我並不喜歡你,從你在他肚子裡的時候,我就不想要你。」

  殘忍的話語不加掩飾地攻擊著陳思景,小孩幾乎頃刻間就崩潰了,但卻顧及著在父親面前那微乎極微的面子,只是跑出了屋子,在外面小聲啜泣。

  「你不喜歡孩子可以,我可以把陳思景送走,但你不要也這樣對我。」

  陳見津抬腿準備離開,腰上卻被另一人的手牢牢禁錮住,淚水透過襯衫,燙地要灼傷了陳見津的皮膚一般,想溫暖那顆涼薄的心。

  但放在腰間的手指只是一根根地被掰下,陳見津轉身,冷漠地捏起了越雪池的下巴,一字一句地望著對方的眼睛說:

  「我不愛你,越雪池。」

  「以前不愛,現在不愛,未來更不會。」

  「你對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罷,房間裡只留下了陳見津離開的腳步聲。

  地毯被咸澀的淚水濡濕,親手給對方戴上的荊棘皇冠,被陳見津冷漠的甩了回來,砸到了越雪池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血印。

  可越雪池只是跪在地上無聲的哭泣。

  他撕扯著銀色的長髮,像發了瘋一樣打碎了所有的銀盤,打翻了一切蠟燭,陳思景小跑進來,想要扶起發瘋的父親。

  卻得來地只是自己父親的一巴掌,刺痛感從臉龐傳來,陳思景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越雪池卻帶著慘笑,無動於衷地看著自己親生孩子傷心的模樣,甚至病態地從對方的痛苦中汲取了快感:

  「誰允許你碰你的父親的,他是我的。」

  這是陳見津站在越家門外,和黎文禮,從監聽器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真是瘋子。」

  陳見津捏了捏疲憊的眉心,有些無可奈何地搖頭,轉身準備上車,去鶴時序的公司當好自己的實習生。

  但手腕卻被黎文禮牽住,捲毛的小公舉,以一種決絕地姿態,抿唇,抬頭看著那雙湛藍色的薄情眼眸:

  「我不會再讓你繼續報復下去了,他們都是瘋子,你玩不過他們的,剩下的事,我來幫你做。」

  陳見津聽到黎文禮這番表忠心的話語,低頭久久不語地看著對方。

  黎文禮棕褐色的小狗眼陡然一亮,下意識地認為陳見津接受了自己的建議,卻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陳見津的固執。

  他只是在手機上叫了另一輛車,目的地依然是鶴時序的公司。

  黎文禮深吸一口氣,以儘可能溫和的口吻,規勸這隻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的小狼:

  「你如果一定要這樣,黎家的勢力,我不會再給你用了。」

  話音剛落,陳見津的腳步果然停下了,他轉過身,看向黎文禮,眯起眼睛,打量著這個救了他,一直與他相敬如賓,以禮相待的人。

  無論這些天自己怎麼使用男色妄圖誘惑,這位正值的大法官,用權色將二人綁緊,對方只是無動於衷。

  但倘若不是他在深夜的洗手間門口,偷偷看到了黎文禮拿著自己的衣服紫薇,他甚至覺得黎文禮對自己沒有任何的欲望。

  可對方這番態度,卻讓他淡淡地萌生了不滿,沉思片刻,陳見津懶懶地抬眼,對方多少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是淡淡地丟下了一句話:

  「你現在和逼我的那些瘋子,沒有任何去區別。」

  說完,陳見津就上了車。

  黎文禮無力地扶額,但放不下擔心陳見津的心,也只能咬牙開車跟了上去。

  —

  鶴家公司,陳見津剛剛踏進去,便感覺到隱隱有些不對勁,那些職工仿佛消失了一樣,明明在白天,整個公司卻安靜地像一座鬼城。

  陳見津慢慢走進去,一個黑影卻飛奔過來,直接撲進了自己的懷裡,迎面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脖頸處的雙臂像蛇一樣絞住了自己,對方溫熱的氣息打在陳見津的脖頸間,燙得他渾身輕顫了一下。

  陳見津倒吸一口涼氣,拽起了在自己脖頸間作祟的人:

  「鶴總這是幹嘛?」

  率先映入眼帘的卻是對方微紅濕潤的眼眶,鶴時序沙啞著聲音,一點點撫上讓他日思夜想的人的臉龐。

  「你是真的嗎,不是我幻想的嗎?」

  淚水一顆一顆滴到了陳見津的手上,慢慢匯到了二人牢牢相連的手腕。

  陳見津皺眉想要後退,卻難以擺脫對方抓著自己的手。

  「放開……」

  話還沒有說完,陳見津卻率先被鶴時序拉進了懷裡,隨之而上的,是柔軟的唇。

  在對方要探進來的那一刻,陳見津立刻一把推開了鶴時序,皺眉嫌惡地擦了擦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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