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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又不得不暫時接受這個子嗣,作為帝王,有嗣方可證明國祚綿延,若從這點看,這個孩子來的又極為恰到好處。

  與此同時的大司農府,王靜姝面前擺著的是華美至極的嫁衣,玉飾環佩更是鋪滿瑤盤,而門外多是看管她的衛士。

  明日,王瑞將將她送入宮中,她於滿室耀目間抬目:「大伯便不怕胃口太大,難以消化?」

  王瑞並不理會她話中的嘲諷,多有警告她多為家族考慮,莫生么蛾子。

  王靜姝笑笑不言。

  明日啊,她會去追她想嫁的郎君。

  既早知王瑞的打算,她又怎麼可能不防,她自來是大膽的女郎,她從不介意將讓該混亂的變得更混亂。

  王瑞此時送她入宮,無非是給陳雍遷都的一個保證,一個立場的證明,表忠心的態度,而王瑞待遷都後也自然報之桃李。

  可下棋之人最怕的是掀翻棋盤的人,她就是要掀了這棋盤,王瑞既想兩面三刀,她便令呂相知其欲背刺,也令陳雍知自己已染疫輕症。

  他們所謀皆將重新洗局。

  這一夜,王靜姝奇異地睡得平靜安穩,清晨就起梳妝,王聞儉一早來了一趟,道已偷將她被扣押看管的衛士放出,王斐如又為她遣來的衛士也大半換入了送嫁隊伍中。

  這場親事本質不過一場交易,一個犧牲,加之洛京城中的氛圍,她的這場送嫁並不轟烈,一半宮中迎夫人儀仗,一半大司農府的送嫁,會經一橫貫宮門與外城門的直道。

  而在她從大司農府出發行至這條直道的同時,也有人在動怒,呂相同王瑞共商扶持將來的皇嗣取代陳雍,可一早卻有人傳信於他,王瑞送族中女郎入宮,非是帝王單方面看中王娘子的逼迫——

  而是王瑞欲令王娘子將來照料小皇子。

  呂相也是極為精明之人,不用再多言細節,自能體會其中關竅,什麼時候需要非生母的取代呂貴人照料皇子?唯有呂貴人不在亦或是他也不在。

  如何能不怒上王瑞心計之狠毒!

  除去動怒的呂相,同怒得嘔血的還有陳雍,陶然自來厭惡王靜姝,她所想最多的也不過令王靜姝為陳雍玩物,而不是同她平起平坐甚至有一日地位會高於她的夫人,好在一早她收到宮外兄長陶信傳來的消息,言有人害陛下染疫,陛下恐已染疫!

  所有醫官被宣診,有不敢斷定的,也有道或只是風寒。

  陳雍其實已感連日的精神不濟,此刻慌怒下,已然有幾分確定,殿中醫官拖下去近半,哀嚎不斷至外傳入。

  是時,雲盪風揚,緋紅垂帳紛飛,車中女郎忽地自掀開垂帳,立即有送行衛士圍上前,送上一匹切斷馬轡的拉車駿馬,朗聲:「娘子先走!」

  登時送嫁隊伍好似自己人同自己人廝殺至一處。

  這條直道直通城外,女郎自躍上馬,眼中便只有一個目標。

  緋色身影同金羈烈鬃,疾奔而過,不斷有出現阻攔的,也不斷有出現護送的。

  馬蹄飛躍,不斷有金銀玉飾落下,更有厚重外袍拋下,是嫌累贅的女郎,不斷從身上割捨之物。

  身越輕,馬越快,灩灩女郎,唯見神采飛揚。

  第91章

  你我成親吧

  駿馬揚蹄捕風,在女郎的控制下奔騰閃避,不過數十丈的距離的便可衝出城門。

  然城門守衛遠瞧見了一路奔奔馳而來的動靜,多有防備,且也不知從哪竄出的一隊宿衛巡城人馬,生生截斷了王靜姝的去路。

  駿馬被勒得嘶聲抬蹄,女郎也險些被甩飛出去,但好在王靜姝在急停前牢牢夾住了馬腹,也及時躬身抱住了馬頸。

  駿馬安定,馬背上女郎挺起身,髮絲繚亂間,衝擊極強的艷色容顏,直面來人,目色迫人。

  呂思溫呼吸陡地加重,他知王靜姝今日入宮,本不願巡至此傷懷,然動靜太大,引得他不得不帶人來看,一攔下,才發現竟是王娘子逃親了。

  王靜姝此刻根本不管來人是誰,身後集結而來的衛士做好了硬闖的準備。

  呂思溫乾澀開口:「王娘子。」

  一聲下,王靜姝終於瞧清了攔住她去路的是何人,目光卻放得更遠,只見城門就在不遠,後頭除去自己衛士,也多有察覺動靜呼哨而來的追兵。

  王靜姝沒空同呂思溫敘舊,勉強勒著馬轡,語氣又急又快:「呂三郎,你也要攔我?」

  呂思溫身後巡衛顯然也瞧清了高馬之上的女郎,驚恐之餘已拔出兵刃,要阻去路,然呂三郎不曾下令,他們心中焦急,卻不敢過分舉動,只去瞧領頭的呂三郎。

  所有思量於各人而言不過瞬息,呂思溫在女郎出口後,壓下苦澀,腳步便緊跟著挪動讓開,隨之大喝:「都退下!」

  有人不甘與擔憂,似想勸阻呂思溫。

  然呂思溫已然拔出腰挎佩劍,卻並不對向王靜姝,而是沖向王靜姝身後即將追上的追兵,一眾巡衛兩廂糾結一瞬,決定跟從呂思溫。

  王靜姝眸中划過一絲訝異,但城門近在眼前,她無隙為此停留,馬鞭一揚,駿馬再次的衝撞,越過阻擋柵欄。

  在關城門的守衛,被女郎不要命似的沖襲驚得後撤,生生望著穠麗至極的女郎衝過他們關到一半的城門。

  隱約間,王靜姝似聽到有人同她告別,伴著混亂腳步、兵刃噹啷,聽不真切,她扭頭回望一眼——

  厚重城門仍在緩緩閉合,一年輕俊朗的面孔,同她揚笑與揮手。

  最後,城門徹底關上了,不再打開,也無有追兵追出。

  一瞬的,王靜姝想起赤城少年郎君,不止一次欲向她伸出援手,這次,她終是得呂三郎相助了。

  同她一同奔出的衛士,察覺了王靜姝的晃神,提醒:「女郎,不能久留。」

  王靜姝扭頭,不再多留,快馬疾馳,徒留亂得更徹底的洛京城。

  *

  早一日離京的沈遐洲並未行得多遠,他懨懨擦著手中鮮血,眉目間滿是涼薄的冷淡之色。

  同行唯一的醫官瑟縮在翻倒的車駕後,心驚不已,自出洛京,過河內郡,他們一行就遭遇山匪。

  山匪訓練有素,膽大非常,就連朝廷的人馬也敢搶,兵卒不斷死傷,沈三郎卻不為所動,山匪換上了兵卒衣物,護送沈三郎同行。

  此見已足夠令醫官膽顫 ,然再行不久將入懷縣,沈三郎又遇刺殺,他親眼見沈三郎捏死了一刺客頸骨,刺客鮮血淌至沈三郎蒼白修長的手指,名喚星泉的僕役遞上打濕了的巾帕。

  沈三郎每擦拭一下,醫官的心便震跳一下,恐瞧得太多,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然而,他再瑟縮,也有人注意到他,星泉將他從車駕後扶起:「老先生,還好你沒事,你給我家郎君瞧瞧,可有哪裡不適。」

  醫官抖了抖,沈三郎都還能殺人,他幾乎要懷疑,此前為沈三郎診斷的那些醫官是不是眼瞎?

  醫官姓韓,他會被選中跟同沈三郎離洛是,已可見被排擠,也秉著活一日算一日的想法隨在沈三郎其列,兩日下來,沈三郎不曾請他診脈,加之所見,更是恨不得自己能消失。

  現被提至沈三郎身前,周旁都是凌亂的刺客屍體,被沈三郎眼風稍帶一帶,他就已覺短命不少,不過為保命,他仍腆著笑等著示意。

  沈遐洲扔了巾帕,指骨再次乾乾淨淨,並不理會星泉的多事,他的身體,他自己知曉,病症從始至終都不重,真正能影響診斷的是疫病的脈象,加之他顯出的虛弱。

  因疫病而死的人太多了,即便挺過疫病因虛弱而死的也大有人在,故而即便醫官對他診出了幾分不對,疑惑下也會不有人多事,他是一個要被帝王送去冀州送死的郎君,真虛弱假虛弱又有幾分區別?

  而帝王也既知沈三郎染病,便不會直接召見,能在貴人間遊走的醫官,自然知道比起疑心沈三郎,倒不如安撫陛下的疑心。

  沈遐洲不願再令韓醫官診脈,他心底悲觀,女郎既不在,好一點或差一點又有什麼所謂?

  他目光遙遙望向來時方向,面有戚戚。

  星泉瞧得面頰抽抽,郎君分明是在等王娘子,莫不是怕醫官瞧好了,裝不得可憐?

  星泉照料沈遐洲多年,又多見過二人相處,已能下意識將真相猜得八九不離十。

  沈遐洲能這般輕易放任王靜姝獨留洛京,二人顯然不知商議了多少次。

  王靜姝於京中假意服軟,實則於這一日出逃,而他,於途中解決了護送軍衛,全換上了自己人。

  也不出所料地,遇得了刺殺。

  這些死去的人,無非分幾種,安插防備他的,或企圖等至冀州混入兩州營防中伺機而動,傳遞消息的,還有王瑞這般知他本來面目,來試探的,若能除去他自是好,若是不能除去,那也達到了試探的目的。

  想起女郎不同他走的理由中,就有這些緣由在,他便控制不住地暴虐。

  即便全部料理,也難壓陰鷙,他的女郎穿上嫁衣,不是為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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