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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不信,還會惱羞成怒。

  所以宗策也不會告訴對方這個秘密。

  要是陛下知道了自己昏睡後會被他這樣欺負,宗策想,當初他肯定不會主動提出要喝下那副藥。

  該。

  他心緒起伏,或許是感覺到了宗策手上動作的加重,殷祝皺了皺眉頭,呼吸稍微重了些。

  宗策立刻放輕了動作,吻了吻懷中人的眉骨,低聲道:「抱歉,策弄疼陛下了?」

  沒有回答。

  殷祝的睫毛低低地斂著,隨著他的呼吸輕微的顫動。

  他睡得很沉,皮膚是雪花鹽似的白,唇被吮紅了,在燭光的映照下,艷麗得像是一隻靜靜依偎在男人赤裸胸膛上的畫皮妖。

  他在睡夢中的樣子,宗策已經看了無數遍。

  每天他都在期盼著殷祝醒來,乞求那雙緊閉的眼眸能夠睜開看看自己;可同時,宗策又無比恐懼著那天的到來,並衷心希望,像今晚這樣苟且的幸福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至少第二天的清晨到來時,他還能抱住摯愛溫熱的身軀,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劫後餘生的吻。

  宗策握住殷祝柔軟的掌心,雖然殷祝比起從前瘦了太多,甚至比昏睡前還要瘦,但大拇指根和臀部這兩個地方,仍然能稱得上丰韻。

  他喘著氣,額頭抵在殷祝的頭頂,悶哼一聲,待到喧囂的心跳漸漸平息,他用氣聲輕輕道:「又弄髒了,陛下。」

  「讓策再服侍您一回吧。」

  於是宗策起身,又去提來了一桶熱水,替殷祝擦了兩遍身子。

  而同樣的場景,幾乎每晚都要發生一次。

  宗策難得從這樣平靜的生活中重新找回了內心的安寧,儘管太子和唐頌招募私兵、拉幫結派的動作越來越頻繁大膽,民間甚至開始流傳起了他給殷祝下毒的傳言,說他和格西一樣是狼子野心之輩,宗策都不覺得這些是什麼大事。

  比起外界的這些風風雨雨,他更在乎某地發生的水患,蝗災地區的糧食價格,和陛下大腿上不慎被他撞出的一小片淤青。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興和八年的除夕之夜。

  過完這個年,宗策知道,太子一定會忍不住向他動手的。

  因為柔姬就在昨日,被自己以禍亂宮闈的罪名下獄。

  原因是她在新都找了一個男寵。

  本來這不關宗策的事情,殷祝久不去後宮,這些女人總歸要自己找點樂子。

  但當眼線告訴他,柔姬找的那個男寵,模樣居然和殷祝有七分相似,聽說還將人打得奄奄一息讓太醫來救治時,宗策實在是有些難以忍受了。

  他知道殷祝現在的長相只是尹昇的軀殼,並不是殷祝原來的模樣,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坐視旁人侮辱對方。

  前世這個女人是尹昇的寵妃,她的哥哥也是殺死自己的兇手,宗策從沒忘記過刑場上的千刀萬剮之痛,只是先前他萬念俱灰,根本沒空將注意力分給這人而已。

  這一次,他選擇以雷霆之勢將柔姬下獄,也做好了接受尹英暴怒之下,未來可能有的激烈報復。

  燭光照亮了黑夜中紛紛揚揚的雪花,遠處的夜空中,隱隱亮起了煙火的炫光。

  宗策摟著殷祝,躺在溫暖的被褥之中,忽然又想起了他們相遇的第一個冬日。

  關於那場大雪,和無相寺燭火前翩飛的蝴蝶。

  他還有很多話想對殷祝說。

  宗策的目光柔和,同殷祝十指相扣,感受著那跳動的脈搏,一顆心如夜色般安寧。

  「新年安康,陛下。」

  第122章 【二合一】

  大年初一。

  宗策難得睡了個好覺。

  常年在外征戰,他已經養成了快速入睡補充體力的習慣,用殷祝的話來說,就是「隨時隨地大小睡」,宗策雖然覺得這話糙了些,但細想之下,倒也十分貼切。

  戰事平息後,他這個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回來,殷祝為此想盡了各種辦法,什麼安神茶安神枕安神藥包,統統安排上。

  他還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讓宗策養成一聞到決明子味道就下意識犯困的反應。

  但宗策沒告訴他,其實讓他覺得最安心的,是殷祝身上的味道。

  新都的皇宮內有一棵百年玉蘭樹,就種在御書房的窗前,每逢玉蘭盛放,清風送來淡香,芳香滿庭。

  殷祝喜歡這個味道,還特意叫人收集凋落的花瓣做了一罐薰香,每天更衣前,宮女都會用它熏蒸一遍貼身衣物,時間久了,那絲絲縷縷的清香仿佛也沁進了他的皮膚里。

  尤其當運動出汗時,身體中蒸騰的熱氣,混著那似有若無的淡香,總是叫宗策欲罷不能。

  今夜夢中,依舊縈繞著馥郁的玉蘭香。

  醒來時,他的唇邊仍噙著一點笑意。

  藍天一碧如洗,晨光曬透幔帳。

  現在應該已經過了未時,宗策望著空氣中漂浮的光塵,飽睡後的心情安寧平靜,竟難得升起了一絲想要賴床的想法。

  他正要照例給殷祝一記早安吻後起身練刀,轉身時,卻毫無防備地撞入了一雙明亮的漆黑眼眸。

  殷祝安靜地看著他,注意到宗策空白的神情,他笑了一下:「早安。朕看到外面掛著的紅燈籠了,是過年了嗎?」

  有那麼一刻,宗策的意識是斷開的。

  他出神地望著殷祝,良久,摟著對方的腰,把臉埋在了殷祝的鎖骨之間,輕輕嗯了一聲。

  殷祝感覺到滾燙的吐息噴灑在頸部,他下意識揚起了下巴,聽到他乾爹啞聲問道:「怎麼不喊醒我?」

  「看你睡得太香了,不忍心。」

  殷祝的聲線很輕,帶著熟睡的慵懶。他試著抬了下手,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肌肉竟然沒有退化太多,不禁問道:「朕睡多久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

  「是嗎?那還真是趕巧了。」殷祝笑道,「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他攤開手,故意裝可憐眨巴了一下眼睛,本只想逗逗他乾爹,誰知道宗策還真的從枕頭底下給他掏出了一個紅包來,不禁目瞪口呆。

  宗策直直地看著他,「陛下喚策一聲乾爹,策自然要履行乾爹的責任。」

  殷祝捏著那厚厚的紅包,忍不住眉開眼笑——雖然他不缺錢,但這可是他乾爹給的!怎麼能一樣?

  他湊過去,在他乾爹的唇上吧唧了一口,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狐疑道:「朕昏睡這些天,你沒幹什麼壞事吧?朕怎麼覺得大腿根的韌帶有點兒酸呢?」

  「或許是因為您臥床太久,不常活動導致。」宗策緩聲道,「不知陛下說的是哪種壞事?」

  「就是……」殷祝吞吞吐吐半天,最後怒視宗策,「不要明知故問!先前你答應過會好好照顧朕的,可朕一覺醒來,怎麼什麼都沒穿?」

  「策怕褻衣的針腳扎到陛下。」

  「鬼扯。」殷祝鄙視地看著他乾爹,說好的正人君子呢?怎麼在他面前就變成敢做不敢當的膽小鬼了?

  「算了,扶朕起來更衣吧。」

  宗策的身體僵了僵。

  兩人不約而同地迴避了一個事實,殷祝不說,宗策也沒有提。

  他清楚地知道,就算真的只有短短一日時光,他能分到的,也不過是清晨片刻的溫存。

  但宗策還是下了床,拿起早就備好的衣物,替殷祝一件件穿上,就連早膳也是他親自去端進來的。

  因為殷祝之前就叮囑過他,自己醒來的消息,絕對不能走漏給任何人。

  長時間的臥床,到底導致還是對殷祝的身體機能造成了影響,他有些費力地捏著勺子吞咽,試圖找回對肌肉的控制權,並婉拒了他乾爹想要餵他的提議——自己的時間不多,簡單復健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宗策於是也不再堅持,只是把這段時間國中和朝堂發生的大事簡明概要地講了一遍,又在殷祝用完早膳後,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的粥粒。

  「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他說,「陛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殷祝這會兒怒氣值已經頂格了,他現在只能慶幸自己還算有先見之明,同時一直對尹家直系血脈抱有極高的警惕心。

  事實證明,尹英這小子如果沒有自己盯著,只會做的比他想像的還要過分百倍!搞不好他乾爹就要栽在他手上了!

  要是他拼了命送上青雲的乾爹被他的兒子——甚至還不是親生的那種——拉下雲端,跌落塵泥,甚至是淪為階下囚被處刑,殷祝覺得,自己就算躺在棺材板里,也會被氣活過來。

  他眼神冰冷:「應渙呢?把他叫來。」

  宗策離開前,到底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陛下,您的計劃為何不肯叫策知曉?應渙能做的那些事情,難道策就不能為您做嗎?」

  殷祝在服藥昏睡前,連續三日召應渙進宮,還特意避開了他,這些宗策都看在眼裡。

  「有些事情,他做比較合適。」殷祝含糊道,然後催促他,「快去吧,朕在宮裡等你,記得別叫其他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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