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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策的動作一頓,隨即他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在理智徹底喪失之前,他隨手抓起脫下的戰袍墊在殷祝身下,俯身溫柔地吻去殷祝睫羽上綴著的淚珠,聲音沙啞道:「陛下,別哭了。」

  「如果還有來生……」

  我一定會找到你。

  一定。

  帶著繭子的大手插入痙攣的五指,洶湧的快感幾乎要將殷祝折磨到發瘋,他終於明白了原先他乾爹究竟有多克制,而放縱猛虎的下場就是他那點可憐的體力很快就飛速耗盡,只能任由他乾爹擺弄,腦袋被敦成一片漿糊,眼睛也哭腫了,除了邊哭邊喊「乾爹饒命」什麼都不記得了。

  到後來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殷祝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被放在了軟榻上,但他乾爹顯然精力充沛得很,在藥力和酒力的雙重催發下,遠遠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特意讓歸亭把藥性減半的殷祝:「…………」

  來人啊!救駕!

  朕真的要死在床上了!

  好不容易扮可憐喝了兩口水,殷祝趴在床榻上咳嗽兩聲,回頭看著他乾爹通紅的眼眸,心一橫,又伸手攬住了宗策的脖頸。

  唉,算了。

  自己的乾爹自己寵,更何況這個乾爹還是重生過一次的,光是想想歷史上的那些記述殷祝就覺得心如刀割,原本對他乾爹的容忍度又再度拔高了一個層級。

  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一個時辰後。

  殷祝後悔了。

  悔得腸子都青了。

  「夠、夠了,乾爹饒命……」他啞著嗓子胡亂喊道,「真不行了,要死了……唔!」

  殷祝跪趴在床上上,身體狠狠顫了一下,汗津津的脊背貼上來一個滾熱的胸膛,他哆嗦著撐起最後一絲力氣想要逃走,但才爬到一半,腳踝就被抓住拖了回去。

  視野晃動著模糊,他終于堅持不住,眼一閉,昏了過去。

  夢中是一座熟悉的廟宇。

  但和記憶中不同的是,偌大林間,卻只有他一人。

  殷祝站在長長的階梯下方,怔忪許久,還是抬腳走了上去。

  拾級而上,熟悉的高大神像垂眸凝視著他,廟宇內光線昏暗,那張溫和肅穆的面容帶著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性。

  殷祝仰頭望著他乾爹的塑像,忽然勾起唇,自言自語道:「一點兒也不像。」

  他乾爹真人可比神像要帥多了。

  但他還是雙手合十,朝著那座神像拜了三拜。

  有什麼祈願呢?

  他好像沒有,那就希望乾爹能保佑自己長命百歲吧。

  仿佛是聽到了他的心聲,渾洪的鐘聲響起,迴蕩在林間。

  殷祝嚇了一跳,下意識扭頭,朝著鐘聲響起的方向望去。

  熟悉的白鬍子老道正站在那裡,神色不明地看著他。

  他說:「又見面了,小友。」

  第112章 【一更】

  好疼。

  肌肉酸脹,像是在夢裡跟人打了一架。

  尚且處於混沌中的大腦被強行開機,零星的記憶碎片停留在那片空蕩寂寥的林間,還有鐘聲、夕陽……還有什麼來著?

  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自己好像很生氣,非常大聲地跟什麼人嚷嚷,還差點動了手。

  所以他果然是跟人在夢裡干架了吧。

  殷祝恍惚著睜開眼睛。

  冬日熱烈的陽光自窗外透照進來,看樣子午時都已經過半了,注意到周圍陌生的環境,他愣了一下,下意識扭頭,正好對上枕邊他乾爹那張安靜沉睡的帥臉。

  殷祝:「…………」

  原來是妖精打架。

  趁著他乾爹還沒醒,殷祝努力側了側身子,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他乾爹的模樣,昨夜知曉真相後反覆激盪的心情,又如海底餘震般再度掀起了波瀾。

  「原來你就是……」

  他低喃著,呼出的氣息消隱在床笫之間。

  殷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指尖虛虛描摹著宗策深邃的眉眼,和那在睡夢中仍緊蹙著的眉頭。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好像這些年來所經歷的事情,都只不過自己在現代所做的一個綺夢。

  殷祝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患得患失的情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明明最大的艱難都已經被他們共同克服,誤會也都已經明了,他們的人生,還有漫長的幾十年時光可以用來消磨。

  他想要彌補他乾爹前世留下的那些遺憾,告訴他,從今往後,朕永遠是你最大的靠山。

  可喉間湧上的癢意打破了寧靜的氛圍,儘管殷祝努力壓制,但還是抵不過身體的應激反應。

  他捂著嘴巴,悶悶地咳嗽了幾聲,身體的震動驚醒了本就睡得不沉的宗策。

  睜眼的那一瞬間,宗策的手就已經掐上了殷祝的咽喉。

  但等他看到兩人當下的情形時,動作登時一僵,回憶湧上腦海,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霎為好看。

  殷祝眨了眨眼睛,和他乾爹對視一眼,一顆淚就這樣砸在了枕頭上。

  剎那間,宗策的心都停跳了一拍。

  他聽到陛下抱著他,邊咳嗽邊吸鼻子,紅著眼睛道:「偶像你受苦了,怪不得你最近……朕還以為,你是不行了呢!」

  宗策:「…………」

  他的大腦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這不是夢。

  自己還沒有死。

  然而心中並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宗策反手抓住殷祝的手腕,他無比貪戀這份溫度,為此不惜犧牲一切,但是——

  「陛下,」宗策深吸一口氣,怒道,「您究竟是何用意?」

  「要殺要剮,策任憑處置,但您為何又要給策下藥?若是覺得策還有那麼一絲用處,您大可以直說,不必如此侮辱!」

  他質問的語氣十分冷硬尖銳。

  但當事人的動作卻是立即起身,給渾身赤裸的殷祝仔細掖好了被子,防止著涼,又下床去給他倒了半杯水來。

  之所以只有半杯,是因為昨晚殷祝基本已經把水喝光了。

  宗策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很不合時宜地想起那混亂夜色中淋漓的交頸,和耳畔帶著泣聲、斷斷續續的長吟,緊實的小臂上青筋暴起,險些要把那杯子當場捏碎在掌心。

  殷祝戰戰兢兢地看著他乾爹黑著臉走過來,給他餵了半杯水,心裡迷糊著想該生氣的不應該是自己才對嗎?

  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喝完了。

  「朕從來沒說過要殺你,」他嘟囔道,「還有什麼侮辱不侮辱的?你要這麼說,朕怎麼不找別人侮辱呢。沒事少胡思亂想,都是跟尹昇學來的壞毛病。」

  宗策卻皺著眉頭,像是沒聽到他直呼尹昇的大名似的,只顧著捏著他的下唇,仔細查驗起來。

  殷祝一頭霧水地被他掰開嘴巴,感受到粗糲的指尖碰過唇內紅腫的軟肉,刺痛如觸電一般,頓時疼得他啊地輕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宗策問道。

  殷祝不願搭理他。

  「陛下。」宗策加重了些語氣。

  謀逆之臣還這麼囂張,簡直反了天了!

  殷祝磨了磨牙,回答時的語氣卻很委屈:「你咬的。」

  怪他了?

  宗策:「…………」

  殷祝嘆了一口氣:「你的那些事情,朕都已經知道了,可你為何不早來告訴我?罷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處,總之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不必再提。」

  「就算是……過去了?」宗策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他死死地盯著殷祝輕鬆的神情,有種不真實的感受,「陛下,策當初,的確曾與祁王密謀共事。」

  「那呆子已經死了。」

  「可策還活著。」

  殷祝翻了個白眼:「你怎麼就這麼一根筋?朕說了不介意就是不介意,不然還來找你做什麼?」

  他小聲嘟囔道:「虧我昨天還特意吩咐蘇成德要說得嚴重些,就是想讓你進宮來找我,結果等了半天都沒影,木頭腦袋。」

  宗策覺得自己可能是已經死了,或者還在做夢。

  他屏住呼吸,問道:「那蘇公公說,祭祖大典上,魏邱拿出謀逆血書,當眾彈劾臣有不軌之心……」

  「血書?」殷祝笑了,帶著一絲不屑,「朕說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

  他依靠在床頭,任由宗策揉捏著自己昨晚被某人掰到險些抽筋的小腿,懶洋洋道:「而且這東西是怎麼到魏邱手中的,你可知道?」

  「……應是唐閣老相贈。」

  「那唐頌又是從哪裡得到的?」

  宗策恍然。

  自然是被祁王交給了格西。

  他艱澀道:「所以您當初三番兩次,強硬威脅雪羅不得謝罪自盡,不僅僅是為了找回盧及的屍首,還是為了……保全罪臣的性命?」

  有雪羅作證,在祭祖大典上,殷祝面對魏邱,直言斷定這份血書是格西偽造的,魏邱挑撥離間,誣陷朝中重臣,被他當場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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