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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穆仍打量著對方,覺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因為注意力在薛懷瑾身上,欽穆發現薛家郎這一會功夫就朝一個方向看了三次,且那神情熱切飛揚,同為男子,欽穆知道那是何種情緒,他順著看過去,目光一凝。

  不出他所料,薛家郎是在看一個姑娘,一個很可愛的姑娘。

  欽穆知道中原女子同他們吐蕃姑娘不同,但沒想到那麼不一樣。 :

  就像是春日裡開在枝頭的一朵沾著露珠的海棠,精緻脆弱,但是又極度美麗。

  吐蕃沒有海棠,他還是在母親殿內一幅中原來的畫上認識的,母親說那是世上最美麗的花。

  當時的欽穆嗤之以鼻,完全不認同母親的話,他覺得格桑花才是世上最美麗的。

  但此刻,他覺得母親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海棠花確實很美。

  目光中,少女正托著腮倚在看亭邊的欄杆上,瓷白的小臉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眉目流轉間靈動俏麗,只眉宇間帶著一絲愁緒,看得人只想將其撫平。

  他腦海中想起來前父親的話。

  「此一戰,我深知兩國之間差距,中原富庶,地大物博,也有賢臣良將,非我等能征服之地,如此,不若選擇與其交好,吸取中原長處彌補自身,壯大實力,再謀日後。」

  「若可以,吾兒須得爭取與中原天子聯姻,請中原賜下公主與我們,才能真正友誼長存。」

  欽穆本沒放在心上,畢竟父親疼愛於他,並未勒令,只讓他一試,他便未將此事放在心尖上。

  但眼下,欽穆心思活絡了起來。

  內侍再次捧著彩球過來,鼓聲就要開始,欽穆忽地抬手對著中原天子那邊作揖,用還算流利的中原話高聲問道:「敢問陛下,下半場只出四人可是因為此四人是中原最優秀的球手?」

  乾寧帝正滿心肅然地等著鼓聲開賽,忽聽這位吐蕃七王子一聲問,不悅地蹙了蹙,眉,給了身邊內侍一個眼神。

  大監通曉聖意,高聲回道:「正是,王子欲何為?」

  欽穆神情莊重了幾分,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策馬出了球場,下馬到了乾寧帝跟前,恭敬行跪拜禮,誠摯道:「回陛下,此番前來,父親特意交代,要與中原修好,止兵戈,結百年安穩,叮囑我向陛下求賜公主,結兩姓之好,若陛下允准,我國願稱臣,尊為上國。」

  一番話出來,四下議論紛紛,皆是斥責這吐蕃心高,那些坐於一旁,有適齡女兒的妃嬪更是驚慌,若不是眼下不能失態,怕就要跪到乾寧帝跟前了。

  誰捨得讓自家女兒嫁去那等蠻荒苦寒地,自此骨肉分離。

  亭子裡,桑瑜驚訝道:「吐蕃倒是心大,分明是戰敗國,還敢大言不慚求娶我朝公主,實在沒眼色。」

  聖人膝下適齡公主共有三位,但哪一個不是母妃體面,金尊玉貴地養在宮裡,誰又願意嫁去,想必聖人也不樂意。

  果然,聽吐蕃王子這番話,乾寧帝氣笑了,肅然道:「向來都是勝者提要求,你們吐蕃倒是有趣,上來便要求娶吾女,可否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天子一怒威勢赫赫,欽穆頂著壓力,繼續道:「陛下誤會了,吐蕃這是請乞,誠心望與中原和平交好,以婚結盟,總比其他更穩固可靠些,更何況……」

  欽穆停頓了一下,姿態更低了些,話語也跟著退讓道:「小王不求陛下親女,只求臣女,陛下將其冊封為公主,便不勝感激了。」

  這一下,緊張得輪到了眾臣家眷,生怕自己家被選中。

  薛懷瑾高居駿馬之上,將吐蕃王子一番言辭聽入耳,不知為何總隱隱有些不安,連帶著**烏珠都開始躁動。

  乾寧帝是在場唯一一個聽出裡頭暗含深意的人,他沉聲問道:「王子可是相中了在場哪位佳麗?」

  此話一出,在場未婚嫁的小娘子都是縮了縮脖子,臉色不好。

  就連心態平和的桑瑜都有些怕了,不安地扭了扭。

  欽穆見中原天子看出了他那點小心思,不免面紅耳赤了一陣,暗嘆果然是大國君主,睿智過人。

  既如此,他也不必隱瞞了,鄭重用中原大禮拜道:「陛下慧眼,正是如此,小王方才對亭中一姑娘一見傾心,萬望陛下成全。」

  「正是她。」

  上一刻桑瑜還在感嘆蠻夷粗野奔放,下一刻見那吐蕃王子指向自己,桑瑜愣住了。

  幾息過後,場上再次沸騰了,目光從桑瑜身上移到聶征夫妻身上,最後又暗搓搓地看向球場中的薛懷瑾,露出看好戲的神情。

  薛懷瑾此刻已經不想和這個吐蕃王子打馬球了,他只想拿手裡的球杖把對方打個半死。

  竟將算盤打到他這裡來了,薛懷瑾氣血翻湧,當場下馬,來到乾寧帝身前拜道:「聖人三思,莫要聽信他的話,戰場上得勝,還要派遣公主和親,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敗了,有損國威。」

  「況嫁人子女,總要過問雙親意見,哪裡能憑吐蕃王子幾句話便奪人子女?」

  亭內,桑瑜再笑不出來了,這一瞬只覺得那位吐蕃王子面目猙獰醜陋,撲到了阿姐懷中,顫聲道:「早知今日不來了……」

  平白遭了一場禍事。

  聶桑華面色緊繃著,安慰道:「阿妹別怕,有爺娘在,定不會出現那等事。」

  視線轉到乾寧帝這裡,他看著急怒的外甥,心中好笑,面上不動聲色,冷然看著吐蕃王子道:「吐蕃的心意朕知道了,但朕並非昏君,搶奪臣下子女和親,王子的請求怕是朕無法應允了。」

  「除非王子能讓雙親與聶小娘子本人都應下,便隨了你去。」

  話音剛落,聶征和桑淑雲二人便出言道:「陛下,臣/臣婦不願。」

  再看聶小娘子那邊,人正縮在姐姐慶王妃懷裡,神情排斥,無需開口,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願。

  乾寧帝笑呵呵道:「王子瞧見了吧,朕不能強人所難啊。」

  在欽穆看來,一切不過是託詞罷了,君主有命,臣下哪裡敢不從,只是沒將他吐蕃放在眼中罷了。

  餘光望那亭子裡一瞥,見那姑娘嬌嬌怯怯的又是一番風韻,他心中不甘,再度揚起笑道:「那若今日的馬球賽我贏了,陛下可否給一個迴轉的餘地?」

  沒等乾寧帝開口,薛懷瑾就鐵青著臉斥道:「蠻夷之輩,痴心妄想!」

  欽穆反唇相譏道:「怎麼,不答應是怕輸,不敢嗎?」

  這一問不僅是在問薛懷瑾,也是在問上首的中原天子,可謂是狂傲至極。

  「你這個……」

  薛懷瑾氣得臉紅脖子粗,但偏生放不出話來。

  他自然不會覺得自己會輸給這個吐蕃王子,但一旦籌碼是桑瑜,就算是輸掉的可能性是萬萬分之一,薛懷瑾竟也不敢下注。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薛懷瑾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也有了軟肋。

  然乾寧帝不同,他相信外甥這支隊伍的能耐,何況……

  吐蕃王子只說是迴轉的餘地,

  迴轉的餘地可多了,讓聶家丫頭跟他說幾句話何嘗不是迴轉的餘地呢?

  戰敗之國,還敢得寸進尺,真是不知死活。

  這樣想著,乾寧帝大笑道:「如何不敢,朕准了!」

  「舅舅!」

  像是聽到了什麼噩耗,薛懷瑾臉色一白,急得一時忘了嘴上的禮節,急怒出聲。

  欽穆這邊則是大喜,連忙叩謝了恩典,歡歡喜喜策馬回了球場。

  見外甥驚怒的臉,乾寧帝怕將人嚇出什麼毛病了,暗示性地拍了拍外甥的肩膀道:「怎麼,你先前不是豪氣沖雲天嗎?怎的突然沒膽了?」

  「擔心什麼,舅舅難道能害了你去,儘管去打,人丟不了。」

  被舅舅這話安撫了不少,但薛懷瑾心中仍舊起伏不定,馬球賽近在眼前,他只能壓下滿心驚懼上場。

  上馬前回望了一眼桑瑜所在的亭子,無聲對著桑瑜說了句別怕,也策馬進場了。

  與其餘三人並列,薛懷瑾對左右言道:「還望諸位盡力一戰,薛某後半生的幸福可就在這了!」

  幾人想笑,但此刻可不敢笑出來,皆面色肅然應下道:「自當拼盡全力。」

  彩球再次被放在場地中央,一陣催命的鼓響,球場上可謂是硝煙四起。

  關乎到自己的命運,桑瑜也不當鴕鳥了,再次抱著欄杆湊過去看戰況。

  開局,薛懷瑾就展現了他不凡的球技,一杖仿佛帶著鉤子一般順走了彩球,一個漂亮有力的擊打將彩球擊往吐蕃球門。

  欽穆還想如法炮製去攔,但顯然這一球沒有上次那麼好攔,彩球詭異地擦著他的球桿飛走了,直直穿過球門。

  一個開門紅,看客都激動了起來,爆發一陣歡呼。

  桑瑜同樣心臟怦怦跳,只得捂著才安生些。

  煙塵再度被揚起,但不至於遮掩人的視線,眾人看著球場上四人精湛靈活的擊球,不住叫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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