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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軟禁,好歹活動範圍還算可以。

  當然,操作空間也不小。

  沒人感知到她偶爾瀕臨失控的情緒,只覺得她非常安分,相處起來也很舒服。

  許多人認為,她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大勢已去,想要投靠晨星谷,把自己的鋒芒完全收起來了。

  今日她也同往常一樣,在谷內四處閒逛,打算和僕人或者弟子們寒暄幾句,繼續混臉熟。

  與往常有些不一般的是,一個弟子撞到了她。

  青袍弟子約莫十三四歲,行色匆忙,見到她如同見了鬼一般,本來累得通紅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這個反應莫名讓她回憶起,剛到這個世界的那段時間,因為原主的驕橫暴戾,弟子們見著她也是這是這幅表情。

  可是,現在已不同以往。

  成延延笑得和藹,如同一個知心大姐姐,「怎麼了?急急躁躁的。」

  弟子似乎很忌諱和她說話,鞠躬連說幾句抱歉就要離開,才抬腿,卻又僵在原地。

  他轉頭,一張苦瓜臉看著成延延,「成前輩,我有急事……」

  成延延沒有放開扯住他衣領的手,先在心中感嘆一句衣領果然好揪,才笑眯眯開口,「你有什麼急事呀?」

  「我只是過來傳話,和你無關的!!」年輕弟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狗,忽然喊了這麼一句,緊張到快應激了。

  嘆了口氣,呼吸化成的白氣模糊了眼前的景色,成延延也不再為難這名弟子,問出來些什麼,打草驚蛇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她放開年輕弟子衣領,語氣裝得熟稔包容,「我就無聊問問,你反應怎麼那麼大......你著急的話快走吧。」

  等年輕弟子走遠後,成延延繼續在院子裡面瞎逛。

  昨日下了一場大雪,給層疊樓宇以及枯草禿木覆上厚厚一層白。

  樹枝受不住積雪的重量,被壓成一個小弧,如同老化的弓弦,冷風颳來,手臂粗的枝丫不負重負,咔嚓一聲斷裂墜落,重重摔在地上。

  成延延站在斷枝旁,垂頭盯著摔碎散落在樹枝周邊的雪。

  今日的谷內氛圍似乎愈發沉重,已經緊繃到像這根樹枝,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晨星谷就會變得搖搖欲墜。

  她甚至覺得谷內的每一位弟子都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出。

  以前更不用說,就算是剛來的時候,弟子們臉上的表情也還算輕鬆,見著都會笑著打招呼。

  而這兩天,所有人都緊張匆忙地忙碌自己的事情,氣氛直轉急下。

  所以,前兩日,晨星谷肯定出了非常嚴重的事。

  成延延的感覺確實沒錯。

  不止是這兩天,從她來到晨星谷的那天起,谷內氣氛便開始變得緊張,而這場緊張波及到她還算較晚了。

  不久前谷主甄道巒被賊人砍去右手,亦或是得意弟子季雙廣的突然身隕,谷內雖然變得警惕緊張,程度還在可接受範圍內。

  一切的劇變從幾日前開始,甄道巒忽然性情大變,像是壓抑著的狂風暴雨陡然而至,吹得谷內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而這一切的原因,是甄道巒最重要的一步棋失敗了。

  不惜花費一半家底把禁藥重現於世,誘餌也非常成功,可他低估了江辭華的實力,更是錯估了他的行動。

  其實本來也沒想著毒霧能夠殺他。

  只是起源處會毒死一大批人,毒霧再隨著北風把範圍擴大,被稀釋後的毒霧不會致命,但會讓普通人的身體受損,甚至重病殘疾。

  再把江辭華打成始作俑者,其他地域的門派或多或少也會派遣人過來一起圍剿,成功過後,晨星谷在修煉界的地位定會高上一截。

  甄道巒怎麼也沒想到,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的江辭華會把絕大部分毒氣給吸收了,毒氣波及的範圍一開始就被控制在那一小塊區域。

  人只有一直承受痛苦,才會產生極大的怨恨。

  可是預想中半活不死的人沒有出現,一切都破碎了。

  出雲峰現在風平浪靜的,江辭華甚至可能還活著。

  他還活著,就意味著這一切很可能會敗露。

  甄道巒已經沒有退路,又不敢輕舉妄動。

  沉重的壓力幾乎讓他無法承受,只能發泄給身邊的人,連最近變得愈發聽話的成宜慕也受了他一巴掌。

  「啪啪——」卜白桃拍了兩下手掌的灰塵,回眸看一眼高高的圍牆,嗤笑一聲,「可以殺了我,但是還沒有人能關得住我!」

  說完,高牆黛瓦上吧嗒地落下一團積雪,把她嚇得一機靈。

  凝神屏息觀察了許久四周動靜,發現賀霓確實沒追來,才鬆懈幾分。

  臉上浮現幾分心虛。

  其實如果賀霓嚴防死守,卜白桃還不

  一定能逃得出來,前幾天江辭華裹著滿身青黑毒氣回來,重病昏迷得幾乎要斷氣,吸引了峰內大部分的注意,她才得了機會,鑽空子溜了出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毒,一隻冬蝶在他身邊飛過,頃刻間就失去了生命力,再定睛去看落在地上的冬蝶屍體時,已經化成一團腐肉。

  想起那個場面,卜白桃現在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她不再多想,動身便往聖劍門走去。

  然而,到了聖劍門後,卜白桃花費了許多精力,也沒能潛進去。

  這時候她才知道,百里外的那幾個規模大的鎮子已經被毒氣侵染,雖然毒氣消已經散得差不多,卻沒有一個人能活得出來。

  不,有一個。

  那就是江辭華。

  果然大佬經手之事無小事。

  相比之下,她原本以為壯闊精彩的一生,對比起來倒像是打打鬧鬧。

  暗地裡潛不進去,她喬裝打扮成送採辦物資的老媽子,才勉強進了這大門。

  可花費了如此大力氣進去,她才知道,成延延已經被晨星谷帶走了,氣得她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沒有時間耽誤時間,又馬不停蹄往晨星谷奔去。

  -

  成延延越來越無聊了,之前還能找到一兩個人聊天,在大媽堆里吃瓜吃得起勁,今日連大媽都變沉默。

  這可算是非常嚴重了......

  「情報中心」解散,她一個重要的信息來源又斷了。

  谷內一片死寂沉沉。

  重重嘆了口氣,成延延繼續堆自己的雪人打發時間。

  她的雪人坐落於晨星穀人來人往的前院門前,和臉色沉重、步履匆忙的來往弟子相比,她和她的雪人簡直就是兩顯眼包。

  休閒自在,自成一個世界。

  因為恰好就在門旁,有時候人進來了,才一下子注意到她們,被結結實實嚇一跳。

  有用的信息沒有偷聽到多少,倒是知道了很多弟子們的秘密,比如誰愛上了誰,誰又修為退步了,誰家生娃了,誰惹惱了谷主......

  成延延在心中統計了一下,還是有關於谷主甄道巒動氣的八卦最多。

  看來他們谷內的事情不容樂觀啊。

  她跑到樹底下,撿起一根樹枝,又哼哧哼哧跑回來,插到雪人身側充當手臂。

  走遠兩步看下合不合適時,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這裡經過的人多了去了,撞到人不奇怪,成延延沒抬眼,只側身說了兩句抱歉,就繼續打量自己的雪人。

  「成延延,我有話要和你說,你過來一下。」

  成宜慕的聲音有些頹然,疲憊感十足。

  成延延猛地轉身。

  過去那麼多天,終於還是來找她了。

  成宜慕的背影看起來沒有以前的風姿卓越,倒是多了幾份柔弱。

  她抬腳跟上去。

  直到兩人一直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成宜慕才轉身面向成延延,寒風颳得擁簇著她下頜的白色毛茸衣領,輕輕拍打她的臉。

  右臉還有些紅腫,不過已經不太明顯了。

  成延延這幾天都在吃瓜第一線,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大概就是她外爺爺甄道巒正在氣頭上,她進去安慰反倒被甩了一巴掌。

  只掃了一眼,就把視線定在她眼睛上,「什麼事?」

  成宜慕側了側身子,用左臉對著成延延,才開口,「呂桀還小,他一時緊張說漏嘴了也情有可原。」

  呂桀是誰?他說了什麼?

  成延延有些跟不上進度,還是一臉知情高深的樣子等著她繼續解釋。

  「其實具體實情大家都不太清楚。」

  成延延不懂,但反問,「不清楚?」

  「我們也沒必要瞞你,不明力量在鎮上投毒殺了那麼多人,江岑……江辭華雖然當時在那邊,雖然沒有證據是他做的。」

  「一切都還未定論,你也不用因為呂桀的泄露的一點未經證實的消息,堵在門旁暗戳戳表示不滿,為江辭華出氣。」

  「而且,萬一是真的呢。」

  成宜慕之所以過來,是因為呂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告訴她,路上不小心撞到成延延,可能被她知道了要傳話的內容,所以堵在門口示威。<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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