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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香,冬香……”

  jú治離開了她的嘴唇不停地喊著,隨後又把耳朵貼到她的口鼻之上,如果冬香活著的話,應該聽到呼吸,即使睡著了,也能夠聽見微弱的聲音。

  然而,冬香好像忘掉了所有事情一般,鴉雀無聲。

  “餵……”

  jú治再次拍打她的臉頰和嘴角,又晃了晃她的頭,發現冬香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他這才慌忙起身,將房裡的燈點亮。

  風逝(2)

  深更半夜,在光芒四she的燈光下,冬香赤身裸體地仰面倒臥在那裡。她雙唇微張,四肢攤開,和剛才一模一樣,只有胸前的雙峰顯得更為挺拔。

  眼前的情景任誰看到,恐怕都會以為這是一個女人雪白的身體。

  不過這個身體卻紋絲不動。查驗了之後,jú治終於明白冬香死了。

  “確實死了……”

  jú治心裡十分清醒,但他卻鎮靜得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

  然而,他的這種鎮靜大概和真正意義上的鎮靜還是不大相同。

  jú治陷入了一種茫然若失,或者說呆傻發愣的狀態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應該馬上做些什麼。

  他只是一直望著冬香,想到死亡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死是這麼簡單,沒有任何前兆,一句話沒留下就忍心死了嗎?不對,冬香說過很多話語,“太棒了”的呻吟,“饒了我吧”的懇求,“掐住我的脖子”的叫喊,還有“我死了”的尖叫。

  冬香所有的話語在jú治腦海中復活的時候,他一下子抱住了冬香,“冬香、冬香……”他全身顫抖地哭泣起來。

  jú治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長時間,兩分鐘還是三分鐘,不對,也許連一分鐘都不到。

  jú治一邊哭泣,一邊晃動身體,他心裡明白冬香再也不會醒過來了,這時他的腦海中第一次出現了“殺人”這個詞。

  “深更半夜,在無人的空房子裡殺死了一個女人。”

  想到這兒,jú治環視了一下四周,他發現殺人的正是自己,在眼前被殺的卻是冬香。

  “我是殺人犯……”jú治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覺得此事仿佛與自己毫無關係。

  但是在明亮的燈光下,在凝視紋絲不動的冬香的過程中,jú治終於認識到了一個毫無疑問的事實。

  自己做了一件追悔莫及的事情。不管怎麼說,應該馬上叫救護車來。

  “119……”jú治抓起了手機,可是又停了下來。

  就這樣叫來救護車,把冬香送到醫院,她就能被救活了嗎?

  jú治的腦海中浮現出發生事故之後,急救隊員給擔架上的患者做人工呼吸及拼命按摩心臟的情景。

  現在再開始做那些搶救,還有效果嗎?如果打119的話,應該更早一些,冬香變得無聲無息後,應該馬上就打。

  一直拖到現在,自己磨磨蹭蹭都在做些什麼呢?

  jú治責備自己,但他並不是故意怠慢。說實話,即使冬香不動了以後,jú治也沒認為她死了,還以為她由於做愛時過於興奮,在剎那間昏了過去,是jú治自己低估了此事的嚴重性。

  這樣一來就失去了寶貴的時間。

  不管怎麼說,是否真來不及了?jú治又湊到冬香身邊,抓起她攤在床上的手摸了摸脈搏。然後又把耳朵貼在冬香左胸,聆聽她的心跳。

  由於深夜裡靜悄悄的,距離又是這麼近,不應該聽不到心跳,但是冬香的心臟卻沒有任何動靜。

  jú治害起怕來,他查看了一下冬香的面孔,她原本紅紅的嘴唇,已經沒有半點兒血色,變得十分蒼白。

  “冬香不再回到這個世界了嗎?”

  無論如何都要救活冬香,可jú治又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呆頭傻腦地,想到的只是把和服給赤裸的冬香蓋上。

  眼下正是深夜,可是今天的夜晚也過於安靜了吧,仿佛所有的生物都屏住了呼吸,正在凝視自己這邊似的。

  在一片寂靜之中,jú治盯著冬香失去血色、愈發蒼白的面孔思索。

  不能把冬香就這麼一直放在房間裡。不管冬香是死是活,當務之急就是給119打電話,報告目前的異常情況。這是當時在場的人的義務。

  那樣一來,消防署的急救隊員馬上就會趕到,把冬香送往醫院。

  在醫院裡進行搶救,冬香活了的話,就會住在醫院;死了的話,肯定會被送回家中。

  從目前的狀態看,jú治覺得冬香不可能再活過來,所以冬香一旦被運走的話,自己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我不干……”

  jú治像個耍賴的孩子一樣拼命搖頭,然後又將額頭埋在冬香的胸口訴說:“我不干,我不想和你分開。我不想把你交給任何人。”

  無論發生了什麼,冬香都是屬於自己的。她也曾說過,自己的一切都是jú治的。他們發誓要一輩子長相廝守,jú治一直堅信這一點,現在怎麼能變得天各一方呢!

  不管誰說什麼,自己決不會和冬香分開。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應該怎麼辦才好?

  jú治的腦海里浮現出觀看蘆之湖湖面時的情景。那時他曾經想過,如果二人在這裡躍入湖中,他們就會一直沉到湖底,再也不會浮上來了。在和冬香做愛雙方同時達到高cháo的一瞬間,他也曾想過,兩個人就這樣死去的話,也相當不錯。

  然而,現在只剩下jú治一個人活著。

  不管拍頭還是擰臉,都證明jú治實實在在活著。

  “怎麼辦?”

  殺死了冬香,只留下自己一個人活著,將來會怎麼樣?那樣只會被人貼上殺人犯的標籤,受到眾人的嘲笑和指責。

  在考慮的過程中,jú治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向廚房走去。那裡有菜刀和鋒利的水果刀,這樣就可以死了吧。

  風逝(3)

  jú治也不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他從櫥櫃裡取出水果刀來,用右手拿著。

  深更半夜,jú治一手拿刀呆呆地站在那裡。

  如果將刀刺進自己的胸膛,能死得了吧?在明亮的燈光下,jú治盯著鋒利的刀尖,緩緩地向左胸刺去。

  “一狠心紮下去就行。”

  jú治提醒自己,他的手卻不停地哆嗦,他也保證不了能否準確地扎中自己的心臟。

  在猶豫的過程中,jú治想起來“猶豫致傷”這個詞,指的就是那些用鋒利的器具自殺的人,幾乎都不能刺中要害,由於傷口不能致命,只留下一些較淺的傷口,他們只好帶著醜陋的傷痕活在世上。

  而且,jú治也沒有那種刺殺自己的勇氣。

  與其刺死自己,還不如從公寓跳樓,或在房間裡拴根繩子上吊,相對萬無一失,但是不管做什麼,讓jú治一個人去做,他還是過於害怕,根本下不了手。

  自己究竟應該如何是好?jú治躊躇再三,又想見冬香了,於是他回到了臥室。

  房間裡還是老樣子,鴉雀無聲,冬香蓋著和服躺在那裡。

  “冬香……”jú治喚道,還是沒人答應。

  他曾經一度去廚房,拿了刀子,可又什麼都做不出來,就回來了。冬香和他離開前一樣,仍舊躺在那裡。毫無反應的肢體明確地告訴jú治,冬香已經死了。

  jú治還想和她說話。他坐到床上,雙手撐在冬香上方,對她說道:“對不起,我想隨你去死,卻下不了手。”

  “……”

  “剩下我一個人活著,行嗎?我把你殺了,卻一個人自私地活了下來……”

  jú治繼續用頭蹭著床單嘮叨:“可是我比任何人都喜歡你,你那麼興奮快活,說你想死,所以我才殺了你。這一點你肯定明白,是吧?”

  jú治問,冬香的嘴角微微開啟,仿佛表示同意似的。

  “我根本就沒有想殺你的意思!”

  自己殺死了冬香,可她好像並沒有在怨恨似的。相反,在jú治眼中,她還帶了一絲微笑。

  因此,jú治鬆了口氣,他將蓋住冬香的和服打開了一點兒。

  從纖細的頸項到豐滿的雙峰,和她生前沒有絲毫變化。從腰肢到腹部,從骨盆兩邊突起的恥骨到兩腿之間一層淡淡的陰影,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優雅、美麗。

  這麼漂亮的女子身體,不可能是死的。不知情的人看到的話,也許會錯以為是一個白瓷做的裸雕。

  “冬香……”

  jú治再次呢喃,將嘴唇湊近了她的胸前。他想把冬香全身再吻一遍。倘若自己吻遍她全身的話,冬香說不定能夠甦醒。

  jú治帶著祈禱的心情,先將嘴唇覆在了她的右辱之上。

  這個動作不知自己重複過多少遍了。jú治和以往一樣,用雙唇叼住了她的辱頭,他不由得停下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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