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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樂縈遲疑一瞬,漸漸安靜下來,沒再說話。

  濃郁的血腥氣壓下了所有氣息,可是靠在他懷中,嗅不到那絲幽香,竟然依舊叫人心安。

  比起他冰冷冷躺在床榻間,如此鮮活的模樣,才是她希望看到的。

  季硯將頭擱在她肩上,無意識地用下巴摩挲著她纖細的肩,又蹭去她的脖頸。

  方才當真思緒渾噩,但看見晏樂縈在此處,他便能隱隱猜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季硯……」

  良久得不到回答,卻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撲在耳邊,有些癢,晏樂縈忍不住又喚他。

  季硯輕嘆一聲,音色還有些初醒後的慵懶,「放心。我可不像你,明明沒有失憶還裝失憶。」

  晏樂縈一噎,嗔怒道:「你現在回想起來了——」

  身後的男人攬著她,又見她乖巧,忽地得寸進尺,親吻著她近在咫尺的白皙耳廓。

  圓潤小巧的耳垂稍一被觸碰,很快泛起薄薄緋色,晏樂縈渾身一顫,想掙扎卻被他摟得更緊。

  這人簡直無賴極了!

  可要說他,他又正經起來,語氣也變得嚴肅,與她解釋著:「你既已來了,想必多半事情你已清楚,我並非有意瞞你。這本是萬全之策,流寇之中雖還有季淮遺留的舊部,可既已落草為寇,何足掛齒?只是沒想到……」

  說到這兒,仿佛猜到晏樂縈又將要說他,季硯不動聲色,再度轉開話題。

  「江南知府辦事不力,底下官員走漏風聲,此事恐怕會鬧得滿城風雨,是他御下不嚴,管事疏忽。如此臨事逡巡,終不是柱石之器,此次事畢,該發落了。」

  身為一朝帝王,季硯需主持國事大局,也要保證龍體安康,才能叫百姓心安,不會覺得國君病弱,江山不定。

  昔日他念在厲青舟一心向著朝廷,雖治下無方以致江南被奸妄禍亂,卻也算個庸忠之臣,直接卸任會叫京城老臣唇亡齒寒,可如此官員占據一方重地,終也不是他所想。

  如今,正是順理成章之時。

  晏樂縈明白,季硯一向不避諱她說這些,她總是能理解對方的意思,也不會多加干涉。他願意說,她願意聽,這也夠了。

  但沉默了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轉過身看他,眼眶漸漸又紅了起來。

  「你還說你不是在算計,你又是籌謀了這麼多,還如此會臨機應變,因時制宜,連這事都能算進去……」

  其實她心底也知道,既然他要封鎖消息,或許便是真不想讓她擔憂。

  邵蘇也沒說錯,無論如何,季硯是必然要回京的,他已在江南待到了上元之後,之後,他勢必要出發。

  此事,躲是躲不掉的。

  他本也是有把握的,而她,原本也會信任他能處理好的。

  昔年有那麼多猜忌,可最終,她竟仍是相信他的。又好像彼此心有默契,僅憑微末之事便能猜到端倪。

  季硯看著她那張嬌艷緋紅的臉,無論多少年了,依舊令他魂牽夢縈。他忽然輕聲道:「雁雁,方才我又做噩夢了。」

  晏樂縈微頓。

  「我又一次夢見你倒在血泊中,你寧願以那樣決絕的方式告別,也不想再與我有任何干係。我日日夜夜都會做這樣的夢,每一次夢裡夢外都是痛徹心扉……可這次醒來,你竟然在我身邊。」

  他輕輕攬過她肩頭,這次不再是強硬、亦或是故作示弱般的擁緊。

  他只是靠著她,溫柔又自然的姿態,像一陣風,不願再摧折她。

  「雁雁,我真沒想到你會來。」季硯又道,喑啞的聲線,略帶疲憊,更顯哽咽,「……我不敢想。」

  第77章 大雁南飛此恨綿綿無絕期。

  晏樂縈沒忍住,回過身,也擁住了他。

  許多年後的這個擁抱,有些陌生,又無比熟悉,且是純粹發自內心的衝動。她下意識收攏雙臂,像年少時那樣依賴在這位竹馬哥哥懷中。

  「你……」

  可她又不禁用一種逃避般的心思去想,她為何會來呢,因為還愛季硯麼?

  明明說了不敢再愛,她想,若沒有長安,她當真會覺得季硯能處理好此事……

  是故,她或許並不會來。

  胡思亂想的心又被季硯吸引去,他用下頜摩挲著她的發頂,輕揉她柔軟的烏髮,淡笑著:「許是雁雁太風流多情,又冷漠薄情,可我卻對雁雁,才這般計較得失,不敢確信。」

  晏樂縈愣住一瞬,思緒被攪亂,沒好氣道:「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還不是只有你一人……還有,誰能又風流又冷漠的,你再胡亂說,我就真找旁人去了!」

  季硯如何能肯,拍著她的背,恰似安撫,並著一點示弱般的討饒。

  他輕哄她:「雁雁妹妹,是我說錯話了,還請妹妹莫要怪罪。」

  晏樂縈嗔他一眼,卻當真再度安靜下來,依舊緊緊擁抱著他。

  方才她還覺得和季硯心有默契,他卻根本沒猜到,甚至,她也險些沒看清自己的心……

  周圍依舊瀰漫著血腥氣,但那股熟悉清雅的梅香似乎再度飄散開來,她的心緒由著混雜的氣息變得複雜,可又清明。

  她想,她會來的,她肯定會來的。

  因為他是阿硯哥哥啊。

  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阿硯哥哥就這樣死去呢?恨歸恨,就像他也曾恨她一樣,可她從沒想過要他死。

  鼻尖驀地又有些酸澀,晏樂縈嬌聲哼著:「不行,你要賠罪……」

  季硯微微一頓,摟著她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

  「雁雁要我如何賠罪?」

  晏樂縈自然還沒想到,「嗯……」

  「沒想好,那我來想,可好?」季硯便輕聲提議。

  晏樂縈輕眨雙眸,不假思索點頭,「好……唔!」

  後腦被溫暖的大手托住,季硯微微俯身,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唇角。

  好在他還念著自己傷重,身上沾染了濃烈的血氣,沒有更加深入,可仍然依依不捨,幾個吻又依次落在她額頭、鼻尖、脖頸,驀地又隱隱有往下的趨勢……

  晏樂縈慌亂至極,繃緊脊背,雙手忙不迭想要推開他。

  可惜腕子被他單手一撈,輕易並在一起,他另一隻溫熱的大掌還在四下作亂,惹得她整張臉開始蔓延緋色,偏偏軟了身子,一時氣得瞋目切齒:「你!你無賴,這是賠罪嗎?你明明是在——」獎勵你自己。

  「分明是雁雁貪心。」季硯仿若未聞,依舊緊緊攬著她的腰,語氣卻故作委屈,「既然要我賠罪,為何又不肯?」

  「季硯!」

  「雁雁總是這般,說著不要,實則喜歡得緊。」眼見晏樂縈真怒了,小娘子氣起來像被惹急的小貓,眼看就要張唇咬他,他稍稍避開,卻難免嘶了一聲,「乖些,莫再亂動。方才腰扭來扭去的,我亦不是坐懷不亂的聖人……」

  還怪到她頭上來了,晏樂縈更是氣紅了臉,杏眸微眯。

  他到底鬆了手,「好了,不再鬧你。今日傷重,有心無力,改日再向妹妹賠罪……嘶,別再蹭。」

  這人如今是正經不得一下,從前到底叫他食髓知味了,一次之後便日日糾纏。誰蹭他了?晏樂縈撇嘴,想往後躲,驀地卻真感受到了對方的存在,隔著衣物貼住她,叫她氣得更厲害。

  還好意思說自己有心無力?

  「雁雁……」季硯輕喚喚她。

  饒是面上已然通紅,晏樂縈依舊擺出一副冷漠無情的做派,「憋著。」

  「……」

  季硯雖有哄誘的意思,實則攬在她後腰的手已鬆開不少。晏樂縈輕易便能起身,於是也沒多與他計較,她只是嬌嗔叮囑:「傷重未愈,氣血兩虧,你若不想之後再也起不來床,還是少想些這事吧——別反駁,我也隨醫師學過幾年醫。」

  「還是你要太醫進來,叫旁人當面告訴你?」眼見他唇角翕動,一副還敢反駁的模樣,晏樂縈又搶先道。

  季硯便閉上嘴,只是凝視她片刻後,又啞然失笑。

  「笑什麼?」晏樂縈偏頭,疑惑問道。

  季硯無言,只是看著她。

  此刻,雖然仍有彷徨,可又意外有一絲滿足充盈在心中,只是深呼吸幾口氣,稍稍緩過神,他依然眷戀地望著面前的嬌顏。

  季硯想,或許他方才他生出悸動,某一刻很想脫口而出:雁雁,我不想再放你走了。

  可最終,他還是將這句話咽了下去。

  不一會兒,季硯再度蹙緊眉峰,病症自是不可能醒來便算好了,只是方才兩人擁在一起纏綿許久,誰也沒意識到此事。

  晏樂縈如夢初醒,連忙喚太醫入內。

  眼見季硯醒了,幾個太醫都面露驚喜,隨後便是按慣例交代恢復事宜,晏樂縈一直在旁邊靜靜看著,沒再說話。

  可她這日並未離開,之後他休養的幾日也沒有打算離開。

  思來想去,晏樂縈最終決定陪季硯回京城一趟,也是監督他好好服藥,以便儘早徹底康復。<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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